夫妻俩小声说着话进院,一抬头便碰见出门的曹……老爹骆少逸。
这人真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见他一脸洋溢着喜悦,也不知道为何事高兴?手里端着白瓷碗,离的远也看不清碗里盛的是什么?
不过,以骆涛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鼻子来判断,碗里盛的肯定是吃食。
看他要去的地方,那就更清楚了。
老爷子满面笑容望了一眼两人一眼,也没有同两人说话,哪怕客套一句:“回来了”也成,在如今局势如此明朗之下,这绝对是奢望。
眼睁睁瞅着老爷子乐呵呵地,端着白瓷碗从自己两人眼前走过,直奔西厢房。
“今儿个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脑海一遍遍过着白瓷碗的影子,这一下便勾起了骆涛的食欲,忙问朱霖。
“哦,做了一点山楂糕,你……”
没等朱霖话说完,骆涛的脚就极不听使唤,小跑奔了厨房。
山楂糕是一道流行于北方地区的传统民间糕点,取山楂果汁,配以冻粉,冻结成板。
山楂味甘、性微温酸,具有消食健胃,活血化瘀,驱虫等功效。
据说在清末年间,民间艺人钱文章总结前人制作山楂糕的经验,将山楂糕加工定型,进贡朝廷,大清吃货老佛爷吃过以后大加赞赏,特赐名“金”糕,也有的地方叫“京糕”。
后来宋先生食后给以高度评价,使得山楂糕在全国各地可谓是名噪一时。
以至后来旅游景点、学校门口等人群旺地有人专门摆摊售卖,特别受欢迎。
看着都已经进了厨房的骆涛,朱霖彻底服了,终于知道自家闺女的吃货属性随了谁。
“你这人,我还有正事没有和你说呢。”一边喊,一边同时加快脚下的步伐,快速穿过厅院里早就光秃秃的葡萄架。
骆涛进了厨房,一点也不拘着,也不问人,习以为常的拿眼睛在厨房扫了一圈。
愣是没有发现做好的山楂糕。
又翻看了离他最近的冰箱,也没有,眉头一皱,“妈,今儿个又做什么好吃的?”只好问坐在一旁摘菜的老娘苏桂兰
“没有。”苏桂兰很不耐烦地回道。
声音十分洪亮,同时,也很肯定。
骆涛也没有在意老娘这直脾气,便看了看在和面的何姐,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清楚。
她望了望客厅和厨房之间的厨柜。
骆涛笑了。
快步走去,刚越过老娘苏桂兰跟前,就听她说道:“少吃两口,那可不是给你做的。”
在这家里做什么事,能逃过老娘那双法眼,就刚才两人的小动作,苏桂兰不用看心里就清清楚楚。
闻声停下脚上的动作,转过头回应着,“诶。”
此时骆涛的心情就一个词能形容,蓝瘦香菇。
一个亲生,两个是亲生生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老太太突然改了主意,快速占领一处名叫山楂糕阵地。
透着玻璃橱柜,看着一盘诱人的晶莹剔透似果冻的山楂糕,大脑中枢立马调取出以往的记忆。
有了回味的片段,这山楂糕的味道便立马具象化了。
山楂糕味道适中,酸酸甜甜,但又不像纯山楂那样酸的让人牙软,一块小小的山楂糕,便把酸与甜和谐共处,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美食在前,骆涛也不客气,直接上手,从托盘的一角捏了两块放进了嘴里。
“舒服,好久没吃过这玩意儿了,还是以前的味,地道。”一边感慨,一边往嘴里丢。
“妈,您老怎么想着做……”
没来由地,全身不自觉一颤,到嘴边的话也活吞吞给咽回了肚里。
怯生生的把目光收回来,右手也快速停止了手上还在进行的活动,离开橱柜,默默关上玻璃门。
咳嗽一声试图用以缓解一下,此时,眼睛都能看见的尴尬局面。
老娘苏桂兰这才收回她那慈爱的、善良的眼神。
一转头,看见朱霖,忙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什么事?”
骆涛可不敢继续在随时都有可能的火山边蹦跶,赶紧找一个事由,远离这个无爱的伤心之地。
朱霖脸上带着一半哂笑,一半看热闹不嫌事大。
揶揄起了骆涛,“现在才想起来问啊。”
好嘛!合着这一家老小就会欺负他这个一天就知道踏实干实事的老实人。
仅此一句,朱霖便收起了玩闹的性子,“那什么,慎之爸妈来电话问,慎之今年还回不回平江了?”
“啊,慎之还没有回去吗?”
骆涛有点疑惑,这大学早都放假了,他怎么还没有回家。
自打他放寒假的时候,这小子来家待了两天,之后再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搁往年这时候他早就回到了家,骆涛潜意识里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自己这阵子也挺忙,倒没有关注这些。
“没有,在兰园住着呢。”
一听这儿,骆涛就来了劲儿,“嘿!今年他这是抽哪门子的风?小年都过了还不回去。”
现在的自己,也只能在学生身上找点原本属于自己的气势。
“还能抽哪门子风,喜欢的人还在京城,他怎么能舍得一个人回去。”
这么一说,骆涛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感情这小子是赖上人家姑娘了。
这是已经开始采用了穷追猛打,死缠烂打……准备拿下人家姑娘。
“是吗?追上了?”
已经三十好几的老男人,遇到热闹也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追上个屁,慎之这小子平时看着挺会胡侃,一见到小姑娘,一句话都说不顺畅,我在一旁看着都替他着急。”苏桂兰很洒脱,也很直言不讳,一针见血做了预判。
对于老太太发表的言论,骆涛很不信,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她个老太太怎么知道的?
再者人家两个小年轻谈个恋爱,你个老太太怎么了解那么多?还在旁边,这都像话吗?
朱霖也是一脸的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妈,看来您老最近没少关心这事啊?”
老太太也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嘴,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眼神很散,刻意避开骆涛的目光,“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按辈份老太太是慎之的奶奶辈,关心孙子的终生大事,这个无可厚非,但看着人家约会就不太好了。
骆涛一脸的不信,老太太尴尬的甩着手里的菜。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跟着他们俩,那天我跟何姐去买菜回来,也是碰巧……对对,就是碰巧看到了。”
找到一个合理的台阶,眼神露出一副庆幸,也是长舒一口气。
想着自己那天也是无意看到了慎之和一个小姑娘在后海玩,心里也是好奇那姑娘是谁?在好奇的催动下便偷偷跟了一段路。
这也就看到了慎之见着姑娘说不出话的一幕。
由于是偷跟着看到的,老太太回到家也没好意思说出来,不过老太太还是旁击侧问知道了一些事情。
骆涛是不信她说的碰巧论,但也不能质问老太太,只好笑了笑,顺势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朱霖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面包,她走了过来,坐在骆涛一旁。
“妈,那依您看他们俩能成吗?”这论聊八卦,女人确实比男人强了不值一倍两倍。
开口脆,瞧瞧人家这吃瓜,吃瓜也要吃那最有意思的一块。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服。
对于这事骆涛也很想听听,双手环交握着瓷茶杯,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静静等待婚姻导师的开讲。
房间内的四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事,三双眼睛同时聚焦到老太太身上。
“爱情这个东西不好说,现在又不像我们那会儿那样简单,……不过以我那天的观察,我感觉那姑娘对慎之有点意思。”最后一句话老太太很笃定的说出口。
“怎么讲?”骆涛没头脑的递了一句。
“咳,这不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还用说吗?人家姑娘要是对他没有意思,这大冷天会陪着那傻小子去后海喝冷风?”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
被老太太这么一讲,骆涛觉得她说的话在理,合乎情理。
“那经您老这么一说,他们两个小年轻之间的事,这就算板上钉钉了。”
“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他们两人现在还只不过停留在相互都有好感这一步上,要想进一步,还得花点心思。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什么东西都向那些洋玩意儿看齐。
这年头有些结了婚还能离掉,就咱们胡同里那王二坏,他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去年跟他原来的媳妇离了婚,……老天爷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到一起。……”
这老太太真能称的上人间清醒,话说的透彻,十分有道理。时代变了,人心也跟变了,人心也可能从来都没有变,只不过以前都尽量被压抑着。
老太太的一席话,让骆涛对其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天天只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骆家老太太,思维上居然能跟的上时代变迁,理解社会上新出现的一些社会问题。
现在社会上却是出现了一些像王二坏这类有点小钱就得瑟,环境的风气刚开个小口子,他们就慌择路趁着时间富裕,便扒着拿道小口子呼吸喜新厌旧的空气。
山楂糕也吃了,这课呢也听了。
骆涛抱着茶杯轻声招呼朱霖一同离开,让老太太把剩下的话说给何姐听。
出了门,“你别说咱家这老太太知道的新鲜事,可不少啊?”
“可不是,前阵子嘴里还哼唱着张羽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觉得她老人家活的比我还年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首歌。”
老太太现在的心理年龄绝对比她的实际年龄小,这些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老娘苏桂兰的发展路子越来越偏离原来的轨迹。
向着年轻靠拢。
喜欢看电影,喜欢听流行歌曲,高兴了还回哼两句。就是这样她也听不了摇滚,这门艺术对她来说,超越了她心理能承受的极限。
已经走上年轻化的她,也会批评两句,“摇头晃脑,能唱好歌。唱的还没有说的好听呢。”
说着进了卧室,往兰园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慎之的情况。
“什么?他天天往剧院跑。”
“没错,就为了看她那女孩子,自从他认识了那女孩子,这小子的魂就不在学习上了。”
听老张头儿这么一说,慎之现在的情况还挺严重,有点已经到了入迷的地步。
作为他的老师,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
“哦,我知道了,那等他回去之后,您跟他说一声,让他明儿个没什么事来家一趟,……您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现在找他还挺费事儿,还需要靠人来传话。
之前家里人配备BB机的时候,也给他买了一台,可他死活不要,理由也很充足,他一个学生腰上别个BB机很不像话。
现在一台BB机,是一位辛勤付出汗水的大学教授,他一年的工资,还是不吃不喝。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能被社会上的一些风气影响了。
“那好,没什么事我挂了,电话费挺贵的。”
“嘟嘟~~”老张头就给撂了。
骆涛手拿着电话筒,对朱霖说:“看,老张头儿现在也知道心疼电话费了。”
之后骆涛就给慎之父母回了电话,算是向他们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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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慎之过来。
“昨儿个你爸妈来电话,问你今年还回去不回去?”
“啊,我爸妈来电话了?”他还有点不相信,他此时脸上露出的表情,便印证了那句老话: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不回家,也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骆涛噼里叭啦就是一顿训。
说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赶紧给家里说一下,别让他们一直担心着你。”
“诶,您别生气,我这就给家里说一声。”慎之灰溜溜出了书房,去了北方的客厅给家里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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