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花小院的东厢房内。
骆涛平静地躺在逍遥椅上,看着今儿的《日报》,怀里还躺了一个熟睡的小懒猫。
已经快四岁的她,只要和骆涛在一起还非常黏着,甩都甩不掉。
骆涛呢也非常享受这份早来的天伦之乐。
缓缓放下报纸,轻拍着睡着了的小丫头,口里呢喃道:“这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十一月六日第一位弯弯同胞回到家乡,从此那条浅浅的海峡就再也不复存在。
今儿全国的报纸全部都报道了这件事。
小丫头眼睛也不睁喊道:“爸…爸……”骆涛以为刚才的话吵醒了闺女。
“怎么了?爸爸在这呢。”特别温柔的拍着她蜷缩起来小小的躯体。
这哄孩子睡觉也不知道谁发明的,全国都一个动作,那就是喜欢拍孩子后背,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科学依据。
见小丫头闭着眼没回应,骆涛又轻声喊了一声:“闺女?”
还是没反应,离近了还是能听到小丫头平缓的呼吸声。
骆涛拉了拉披在小丫头身上的小毯子,含笑道:“刚才那声爸爸,感情是你个小丫头在说梦话啊。”
有着闺女的陪伴,其它事都可以说是浮云。
又晃了一会儿,由于天渐冷,也不能一直让小丫头睡在骆涛的怀里。
掀起炕上的被角,拿出早早放进去暖窝的热水袋,再轻轻把小丫头放进被窝,盖好,然后再轻轻拍一会儿。
见丫头眯着小眼,露出长长的睫毛,没一点想醒来的迹象,便蹑手蹑脚一手拿着桌上的报纸,另一手拿起炕上的热水袋。
轻轻地带上门。
这才长舒一口气,活动一下筋骨,躺在逍遥椅上抱了半小时小丫头,这要搁儿一般人的身子骨真盯不下来。
走到水池子旁,夹着报纸,拧开热水袋,把里面已经凉了的水放掉。
热水袋不是什么稀罕物,这东西属于北方冬天家庭常备物。
此物冬季单身汉的必备!
如果家里没闲钱买这玩意儿,可以去卫生所找个大一点的打点滴用的玻璃瓶子。
要没以上这些,那就把家里的暖水瓶卸了,拿瓶胆当热水袋也可以。
(非专业人士,谨慎模仿)
苏桂兰在北屋正歇着,听院内有声音,便出来看看,见是骆涛便问:“丫头睡了?”
“哦,睡了。妈,您没出去溜溜?”
她拍了拍她上衣的下摆,走下了台阶道:“溜什么溜?我能跟你爸似的,一天天没溜,不着家。”
对于老两口的事,作为儿女的骆涛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笑笑。
“那什么妈,我过会儿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儿,您老看着点小丫头。”
“好,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说着她就奔东厢房去了。
骆涛紧随其后进了屋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衣架上拿了外套,“对了妈,丫头醒了记得给她喝奶,中午没喝。”
苏桂兰对于骆涛说的话,听着就是一脸的不耐烦,“知道了,你快走吧!”
骆涛一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又不得不驻足望了老娘一眼,此时的她老人家心思全在小丫头身上,都没拿正眼瞧骆涛。
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也不多说便自己开车去了西昌。
见到侯明便火急火燎地问道:“各地的负责人都来了吗?”
侯明一边紧跟着骆涛的步伐,一边回答骆涛的问题:“是的,各地区主要的负责人差不多都来了。”
一行人都很急躁的往会议室去。
骆涛一进来,会议室早来的西昌高层全部起立,“骆先生好。”
骆涛来到主座位坐下,压了压手,示意他们都坐下。
“客套的话今儿咱们就不说了,对于十月底沪海饭店的中毒案,我想这段时间大家都有所了解。
…一千人的聚餐,有七百人中毒,真是骇人听闻。
虽然这件事没发生在我们西昌,但是却给我们敲响了食品安全的警钟。
你们想一想这七百个人他们的背后可能连着几百个家庭,…顾客来我们这儿吃饭就是相信我们,我们可不能把他们这份信任放进了狗肚子里。
今儿辜负了他们,明儿就没人相信你了。
做出的食品不安全、不健康,然后卖给信任我们的顾客,这属于什么行为?”
骆涛环视两侧接着道:“这踏马的属于谋财害命,还是熟人作案。”
在场的各地区负责人心里都是紧,见骆涛如此震怒皆都不敢大喘气,会议室内空气都凝结了。
这事不怪骆涛震怒,后来多少疾病不都是吃出来的,特别是即将到来的甲肝,就因为沪海人们喜欢生吃毛蚶(han)引起的。
待骆涛平静了心情,“这次急迫的召集大家来京,我就想告诉各位一定要把食品安全这根弦都给我绷紧了,谁敢放松马虎就两个字:滚蛋。”
这两个字比什么都管事,骆涛说完会议室内哪还有几人敢扭头看他。
“西昌不养闲人,也更加不养害群之马。”
“食品安全是头等大事,不光西昌楼要抓,西昌菜篮子工程也要抓。以后西昌楼的食品安全检验只能比国家标准高百分之十,一年内谁做不到?”虎视两侧,干脆说道:“走人。”
骆涛每次开会讲话都是脱稿,有激情就多讲会儿,没激情就少讲会儿,总而言之就是开会的时长看心情。
脑海里忽然有一个想法,“还有一事,我听说沿海地区很多人都喜欢吃生的,是不是?”骆涛向几位沿海地区的负责人询问。
有人回道:“是的,骆先生,这有点类似小日子的生鱼片。”
骆涛皱了皱眉头,不满意道:“别的饭店我管不着,以后西昌楼的菜品,除了拍黄瓜,胡萝卜等,什么动物啊、海鲜之类都必须要高温加工。
特别是沪海人喜欢生吃毛蚶,这个我个人认为很不好,我有时候看报纸上说的那些,我都怀疑甲肝是不是这个东西引起的,沪海的同志你们回去之后做个调查看一看?”
骆涛就是以闲聊天的方式把毛蚶是甲肝病的源头提了一下。
这也不是骆涛凭着重生知道的,其实早些年就有人提出这种可能性,至于当时为什么没查出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自然是点头称是,说回去就调查这事。
骆涛现在语气又变的平和了起来,接下来开会就比较轻松了,“说个大家都知道的例子,就是那个豆角要是没烧熟吃多了,也是能中毒的。
……烧菜也讲究个五行相克,不是什么菜都可以混在一起,我知道的黄鳝配狗肉,这吃了就要命。”
骆涛每说一句话,他们都认真做着笔记,不敢稍稍漏了一句,实在是怕回去后不能准确无误的传达骆涛的开会精神。
“现在的西昌楼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开在后海一隅的小饭店了,才七个人,经过这些年的蓬勃发展,我们除了酒楼之外又延伸出如西昌菜篮子、西昌酒厂等产业。
不吹牛的说,以后还会更多。
今后我们要加强对旗下人员的培训考核等措施,如厨师,服务员,工厂的操作工,还有管理层都要过一过检验的筛子,能者上庸者下。
我们这个队伍不光要数量上要提高,质量上更加要提高。”
在这次食品安全的会议上骆涛也多次向他们透露出要裁人的意思。
时间没说,但标准已经定下了。
至于谁是能者谁是庸者,只要让时间来检验。
他也不理会他们惊讶的表情,又自顾说道:“当年我们的目标只是要超过东兴楼,今后我们要打造国内第一家闻名国际的酒楼,要让那些外国人离开之后,都有一个感慨:没吃过西昌楼的菜,不算来过中国。”
这话非常鼓舞士气,在侯明的带领下会议的掌声经久不衰。
这场骆涛的独角戏,整整唱了两个多小时。
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才散会。
侯明的办公室内,“今儿刘象怎么没到场,他现在忙什么呢?”
骆涛一进会议就发现做为西昌高层之一的刘象没到场,嘴上没说,心里面早就给他上了黑账。
侯明忙着给骆涛倒茶,“哥,这个…我也是不怎么知道,这事您还是问秦经理吧?”
对骆涛的问题回答的十分刻意。
骆涛哪里还不知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沉声道:“我就想听你说。”
侯明一顿,迟疑了一下,见骆涛那张严肃的面庞,知道这事没商量的余地。
于是便大着胆子道:“秦经理代他请了三天的病假。”
骆涛很疑惑,“哦,什么病?”
“假条上没说,我也没好问。”
“假是你批的,还是秦春批的?”
“是秦经理。”
侯明老老实实回答,不敢有一点隐瞒。
骆涛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察的微变,手抠着茶杯把,这次他在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未来要在合适的时候来一次大型的杀鸡儆猴,一震宵小。
却很平静的对侯明说:“哦,原来是这样,病假就算了,明儿你代表我和公司去他家里去看望一下。”
侯明也不多问,听命就是,“好的。”
“以后对请病假的高层人员一定要组织人去慰问,不要什么都不关心。”骆涛又有所指的敲打了一下他。
见没什么事便准备回家,路过秦春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望了一眼,跟侯明说:“明儿你跟秦经理的办公室换一换。”
侯明愣了,他的秘书也愣了,这怎么冷不丁说出换办公室。
他实在想不出骆涛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迎着骆涛那不容商量的眼神,“好的。”
骆涛偷偷望了他一眼,能看的出来他内心的不甘。
毕竟突然没理由的就把他从象征意义上的西昌二把手降到三把手,这事搁谁身上都要难受。
但现在的骆涛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便迈着大步走出了王府井的西昌公司的办公楼。
骆涛前脚刚走,后脚公司内部就炸了锅。
“不会吧,侯总经理可是跟着老板起家的人?”
“这事还能假,都在传。”
“你们说老板这是怎么想的,现在是换间办公室,将来这是准备把侯总经理给撤了,这也太……”
“嘘!慎言,莫谈国事。”
一时间公司内部都说侯明得罪了骆涛,更有流言蜚语说骆涛准备效仿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向西昌元老开刀。
对于两个当事人他们没一个人表现不满或高兴的情绪,皆有条不絮的进行交接工作。
第二天,侯明便跟秦秋换了办公室,事后还带着慰问品去了她家看望刘象。
如此这事便越闹越大。
后也随着来京开会的各地西昌楼的负责人,向西昌旗下各个单位散播开来。
有些小报纸更是闻腥造浪,把这事编的跟宫斗戏一样。
这下全京城人都知道西昌可能要换将,一些大的报纸也跟着报道。
而主导此事的骆涛事后就如针入大海,没一点回声。
越没回应,越说明这事已经石锤,毕竟换办公室这事是真的。
“你怎么想的?侯明可是跟着你起家的人,这些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当经理的时候,秦春还是个服务员,你这么做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
面对朱霖的指责,骆涛仍然面不改色道:“这事不用你讲,我心里知道谁有功没功?你要是没别的事,还请你出去,我想静静。”
朱霖冷哼一声:“有你后悔的一天。”
骆涛望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头发长见识短。”
骆涛当日那么做就是有意的敲打侯明,心里怪他尸位素餐。
虽然知道刘象不是真生病,但侯明做为西昌的总经理在处理之事上就是和稀泥。
经过这几年的考验,骆涛也知道侯明在公司的业务能力上没秦春强。
至于为什么还让他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一是元老,二是忠心,只要骆涛吩咐一事,他都会不打折扣的完成。
这一点是别人身上没有的,同时,也是最得骆涛喜欢的。
可现在他碰到了一些事居然当起了和事佬,也不跟骆涛说实话,这让骆涛怎么能不生气。
现在只不过是换一下办公室,又没真正撤了他的总经理。
骆涛为什么这么做?这里面自有他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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