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

香克斯目色一凝，就算还没有正面交手，他都可以隐约猜到他今天绝对讨不了好，双面夹击，这实在是太可恨了。

但没办法，谁叫他是海上皇帝呢？

身上背负起四皇的名义，那就算被围攻，被敌视，他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更何况这马林梵多还是他自己找来的。

既然敢趟顶上战争这滩浑水，那他早就该做好直面一切危机的准备。

况且他也不是毫无胜算，甚至在他看来胜算还不小，毕竟他还年轻……不，准确来讲应该是正处在一个堪称完美的年龄分界线上，既不会因为年龄过大而体力下滑，也不会因为年龄太小而经验不足显得过于青涩。

无论是经验，身体，还是霸气，他都正处于一生中的巅峰时刻，而对方……嗯，是一个体能一天天下降的老头子和一个自命不凡，甚至可以说是过于膨胀的家伙而已。

他不需要击败，他要做的是狠狠的拖住，长时间的纠缠能帮他拖垮身体早已大不如前的老龙，也会帮他钓出后起之秀藏匿已久的弱点，事实就是这样，越拖，对海军越不利。

不提红发海贼团和黑胡子海贼团究竟牵扯住了多少高端战力，单看普通士兵，旷日持久的战争与杀伤下，不知道还能剩下几分战力与士气？

嘴角一翘，香克斯的脸上依旧满是从容，高手风范莫过于此。

“卡普中将，我可是将世界的未来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歧路？不可能的，他是天生海贼，未来的海贼王，一定是他。”

香克斯言之凿凿，右手挥动长刀，逼开西斯，刀芒斩开乌云，转身，刀尖点地，随即音速上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梦中演示了千百遍一般。

嘭！

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刀刃架住了卡普的铁拳，两人的眼睛四目相对，卡普的眼神中还布满了血丝。

“那可是老夫的孙子，什么狗屁海贼王，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做海贼，是不会善终的，就算是罗杰，就算是罗杰也只有孤独的死去而已，你只是一个和他非亲非故的臭小鬼，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他的未来？”

臂间用力，浓郁的武装色霸气从拳头一直蔓延至小臂，他没有将霸气铺满全身的习惯，也没有必要，他身上的每一缕霸气都能被他如臂挥使，就算只有一只小臂，不，哪怕只有一根手指，也能轻易戳破维尔戈那种全身武装色的防御。

拳刃之间，一圈圈白色的气浪在半空中膨胀炸开，隐约还带上了残影。

咔嚓！

香克斯脚边的花岗岩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声，瞬间就碎裂成片，巨大的力量连同地皮一起掀翻，后退两步，香克斯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有些低估卡普的实力了，纵使年老体衰，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脚下一个踏步，卡普没有打算给香克斯喘息之机，不管实力有多强，有多风光，但也不要小看一位百战老兵。

身后的披风扬起，卡普的速度极快，那是蓄力已久的正义铁拳，由下而上，直逼香克斯的下颌。

香克斯的额头上不自主的流出了汗，脚下踩出气旋，长刀横举，挡在胸前，又是一声堪比金属碰撞的暴鸣音。

强大的无以复加的霸王色霸气铺散出去，电光闪烁，黑雾尽头尽是一片红色，膨胀，然后从天空向着卡普压迫。

砰！砰！砰！

空中人影散落，那是香克斯和卡普疯狂交手碰撞后留下的残影。

黑暗牵拉着身子，西斯遁入阴影的夹缝里，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两道飞速交击的人影，面色有些僵硬，更是忍不住眼皮一抖，心里发出一声感叹。

“这个世界的老头子都这么强的吗？”

卡普、战国，以及白胡子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按年龄来看的话，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老头子，和一般的同龄人比起来，他们的精力实在是充沛的有些过分了。

虽然是世界最强，不过白胡子相对而言好像还要正常一些，尽管依旧很能打，但是身体早就大不如前，心脏病愈演愈烈，旧伤更是时不时的就会发作。

相较于他，卡普和佛之战国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变态，相同，乃至更大的年纪，暴饮暴食，拿来当饭吃的甜甜圈和仙贝，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有听说过他们发作过什么旧伤，更是连糖尿病都没听说过，打起人来，还是一样的痛。

这些年的威慑力逐渐在三大将的光芒下沦为二线，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真的衰退到了不能打的地步，而是小儿辈之事无需他们操心出手。

西斯完全有理由怀疑，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的话，卡普完全可以一个人将香克斯锤的叫爸爸。

影子如同海蛇一般向着香克斯的身下缠绕而去，紧跟着便是他的身体，阴影扭曲，半空中显现人形，哗啦一下，长刀下落，目标直直的就是香克斯的脖颈。

“皇帝呀，不知道一只手的你挡不挡得住两个人的夹击呢？”

香克斯的表情无比的阴沉，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成了一个无比诡异的弧度，别开卡普，一脚踩在西斯的刀上。

尽管实力正处于人生巅峰，但同时对付两个人，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踩刀借力，空中一个翻转，香克斯神乎其神的躲过攻击，擦着鼻尖，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尖上的锋锐。

隐约的，他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左胳膊来。

手中的西洋剑舞动，香克斯瞬间就和西斯的长刀展开了一次交击。

锵！

电光迸射，两者一个擦身，交换方向，分开，电光火石之间，连绵不断的攻势散去，无论是香克斯还是西斯，他们都暂时获得了稍许的喘息。

一方是同时面对两位高手的压力，一方是长久战斗后的疲惫与旧伤，这样算来，好像卡普才是他们中状态最好的人，明明他这么老。

“看样子是我有些大意了，不过你究竟是谁？像你这种男人，不可能在海军这么多年默默无名。”

香克斯挑起眉来，四周的冷风撩起他额间头发，在不耍宝的时候，他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加上脸上的伤口，不管怎么说，反正比黑胡子要有男子气概。

“我呀？谁知道呢？小地方的乡下人，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很正常，就像蒂奇，他可是比一般的队长要强得多，你认为他的名声比得上比斯塔他们吗？”西斯凛起脸，满不在意的向着香克斯回道。

虽然是个孤儿，但论出身的话，他也绝对称得上根正苗红，谁要他是被维克多养大的孩子呢？

视线在西斯和香克斯身上游走，卡普依旧紧捏着拳头，一通发泄，总算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认真想来，好像战国也跟他谈过有关西斯出身的问题。

他虽然偶尔有些没心没肺，但这并不代表他傻，或者说用大智若愚来形容更为确切一些，神色紧绷。

既然踏进了高层的视野，想要完全不被调查，那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是司法岛，还是海军，他们都在私底下对西斯做过调查。

狠辣，阴郁，颇讨女人喜，从小到大，整个人就像一团黑暗一般，一眼完全看不到他的极限与边际，不管遇到什么危机，挤挤总是还有余力。

这是一个无比擅长隐藏的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黑胡子是一样的生物。

危险，如果真有一天让这个男人掌握住了权力的话，不是将海军带上新一轮的高峰，就是会在无尽的战争或火焰中落入深渊。

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活着，做完自己的分内之事已经拼劲了全力，又怎么管得到几十年之后的事情？

就像二十几年前，他信誓旦旦的从罗杰手中接过艾斯的抚养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也没能照顾好么？

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他的心里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

三者对峙，四周的海军与海贼不敢有丝毫靠近，感受到那股凛然的气势，他们都半自觉的绕了开，那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世界。

广场上，海军的攻势已经开始显露疲态，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从白胡子海贼团，黑胡子海贼团，再到红发海贼团，一直战斗到现在，不过占据着人数优势，一时的胜败倒也看不出来。

随着七武海的退场，海军压上了近乎所有的战斗力。

三大将齐出，就连元帅和许久没有动手的卡普都踏上了战场。

黑胡子对黄猿，赤犬对班·贝克曼，青雉对马尔科，佛之战国虐菜，双方都拼劲了全力，战场的胜负，就掌握在这几个人手中，谁能先击败对方主将，谁就将获得最后胜利。

不过现在来看，最先退场的可能是马尔科，他可也是一场战争从头打到尾，不管是体力还是其他，他都可以说是全天的最低谷，面对前半场划水不少的青雉，他的情况算不得好，甚至还要好几位队长联手，才能堪堪和青雉打的有来有回，毕竟在这个时候还不使出全力，那青雉也就不配当大将了。

无暇关注其他，香克斯摇了摇脑袋，视线停留在西斯身上，一刻也没有偏离。

“不一样，你和蒂奇有着本质上的不一样，虽然他同样擅长隐藏，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直活跃在新世界的海贼，池塘里是养不出蛟龙的，一直藏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的你不可能毫无征兆的锻炼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你究竟在隐藏些什么？你又有什么阴谋？”

在黑胡子对艾斯动手之前，香克斯虽然同样对其抱有忌惮，但就算这样，他也从来没有将蒂奇放在和他同样的高度去看，他是新世界四皇，而蒂奇只不过是白胡子手下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可事实证明，就算是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个一直把自己藏在白胡子的阴影之下的家伙，他终究还是闹出了大新闻，他不仅叛逃了白胡子海贼团，更是一手点燃了火药桶，引发了战争，将这个世界推向了一种他完全无法预知的状态。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了，亦或者说这种习惯隐藏在黑暗下的阴谋家们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个名叫威尔逊·西斯的家伙，他的身上和黑胡子充满了相似性，他们就像是镜子的两面，那完全就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太危险了，这种危险份子放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一定搞清楚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

“阴谋？针对谁？针对你？”

西斯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从怀里抽出一根香烟糖放在嘴里，眼神不停在香克斯身上游走，他在寻找这个男人的破绽，话术只不过是工具。

右手敲了敲脑袋。

“别别别，你可千万不要把我想象的太聪明，阴谋诡计那种东西，我可玩儿不来，走到现在，我都只是随性而为，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疯狂扭曲，我试着改变，想做，我就跟着感觉去做了，毕竟海贼嘛，杀人者，人恒杀之，不是么？”

他的声音顿了顿，笑容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诡异，眼睛阴森的就像一口望不到边际的古井。

“要知道，就算是我，也已经做好了横死沙场的准备。”

“真是一句真话也没有，难对付的家伙。”

对于西斯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收回前言，他不再认为但凭着拖延时间就能轻易将两人击败，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根本就不会露出自己的弱点。

“真难对付。”

揪着眉头，他下意识的就像伸手去挠挠脸，就在这一瞬间，卡普消失在了原地。

他察觉到了机会，心里更是隐隐有几分不岔，什么嘛，许久不动手，在他人眼里，他的威胁已经下降到了这种地步吗？竟然连西斯这个新人都比不过？

微微摇了摇脑袋，他本来是不想关注这种事情的，但今天不同，这可不是一个一般的日子，低沉声音在香克斯耳边响起，他难得的认真。

“红头发的小鬼，你这样小看老夫，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