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绻原本只是为了听清沈与星在说些什么, 所以轻轻俯下了身体,侧耳过去。
但沈与星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始料未及。
谢绻眼睁睁看沈与星朝他伸出了手,环住他的脖子, 并将他的头往自己的方向带。
谢绻神情错愕地被沈与星摁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手也知所措地撑在了他与沈与星之间的空隙中。
他呆住了。
于那些整日臭烘烘的男生, 沈与星的身上有种独特的清新气息, 是任何一种昂贵的香水可以比拟。
谢绻猝及防地被带到他的身上, 表情僵住,半天没有回过神。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与沈与星般靠近过, 或说,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这般靠近过。
他一向抗拒与任何人过于亲密, 但对于沈与星, 似乎便没有种感觉, 连谢绻自己都说上为什么。
他的身下就是沈与星,属于少年灼热的体温隔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连带着谢绻也感觉自己的呼吸炙热了几分。
他试图轻轻挪动沈与星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但睡梦中的沈与星却像是吃定了他, 将他抱的死死的。谢绻也怕将他吵醒, 所以没敢太用力。
折腾了许久,也只不过是将脑袋稍稍挪开了一点。
沈与星还全然未觉自己抱着的是什么危险物种,用下巴蹭了蹭谢绻的头顶, 大抵是感觉到满意了,又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呓语。
谢绻觉放轻了呼吸。
沈与星像猫似的嗯嗯哼哼了半天, 他终于听清了一句:“喜羊羊……你的腰窝在哪里?”
谢绻:“…………”
……
沈与星睁开眼的时候,率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时间大概已经早了,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了进来, 洒在他的被子上。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点热,便一腿蹬开身上的被子,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热不是因为盖被子。
沈与星感觉到自己手中好像握着一个温热的物体,随意地转过头,发现谢绻正躺在他的身边。
谢绻闭着双眼,纤长的睫羽覆在眼下,显然还在熟睡。
沈与星:“……?”
他吓傻了,仅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和谢绻睡在一张床上,更是因为自己的一只腿正架在谢绻的身上,甚至于他好像还枕谢绻的手睡了一整晚。
发现这一切后,沈与星半天没敢动弹,回过神来才小心翼翼地把谢绻的手从自己的枕头上挪开。
沈与星一直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太好,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把谢绻挤到角落里。
谢绻的位置大概只有整张床的三分之一,已经到了床的边缘,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沈与星满脸深沉,开始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谢绻会在他的床上。
他只记得自己被小言的父母拉一通感谢,然后他累得,连晚饭都没吃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所以谢绻到底为什么会在他的床上??
沈与星敢想,难道是他昨晚雄风大振,硬是把谢绻给拽上了床?
又或是谢绻半夜想谋杀他,却意外被他柔软的床给吸引,然后勉强和他挤了一晚?
沈与星想了十种可能,在他即将幻想第十一种的时候,面前的谢绻突然睁开了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兴许是因为刚睡醒,谢绻的眼神还带着几分迷茫和朦胧,随即又很快清明起来。
他看到沈与星慌张的表情,顿了顿,淡淡道:“醒了?”
沈与星:“……嗯。”
谢绻仍然盯着他,漆黑的眼眸情绪难辨,像是要把他看穿。
沈与星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腿还架在谢绻身上,赶紧收了回来:“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我睡觉一直比较随意来着……”
“还记得昨晚的事吗。”谢绻问他。
沈与星当然不记得,诚实地摇了摇头,又问:“所以你是怎么到我床上来的?”
谢绻道:“需要我告诉吗?”
沈与星:“……算了,其实我也是很想知道。”
他害怕真是自己硬把谢绻给拉上来的,那也太尴尬了,尴尬得他想立刻换个星球生活。
见沈与星似乎真的想知道,谢绻微微弯唇,打算下床去洗漱。
但他下到一半,动作突然停滞住在半空,然后又坐了回来。
接收到沈与星困惑的目光,谢绻淡淡道:“我没睡够,想再睡一会儿。”
果忽略他瞬间通红的左耳根,大概沈与星就信了他的话。
啧啧啧,年轻人,一大早精力就这么旺盛。
沈与星有要使坏,往他腿间扫了一眼,笑嘻嘻道:“哦?真是这样吗?”
谢绻看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可这是我的床,想睡,回自己的床睡去。”说着沈与星就要抽回谢绻身上的被子。
谢绻拽着被子,没让他抽回去,漆黑的眼眸看沈与星。
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不那么平静了。
就仿佛是一颗石子落入湖中,泛起了圈圈涟漪,吸引人更想往深处探究。
沈与星觉得太有趣了,逗谢绻远比他想象的有趣很多。
他笑了一声,继续道:“怎么,我的床么舒服,让你流连忘返了?害,我就知道一定是因为我的床太舒服,所以才半夜溜上来的,我能理解,毕竟谁能拒绝一张么舒服的床呢?”
“沈与星。”
谢绻的声音仿佛带了几分隐忍。
沈与星还是头一次听见谢绻么叫他的名字。
谢绻的声音十分干净悦耳,什么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都带了几分雅致,想听他说更多话语。
沈与星觉得自己的名字被他样叫出来,竟也特别好听。
他故作吃惊:“哇,是要凶我吗?至于吧,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谢绻的眼眸沉了几分,正要说什么时,恰好护士在此时敲门进来,准备替他换药。
见谢绻一动不动,沈与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上药啦,谢绻怎么还掀开被子?难道要我亲自帮吗?”
谢绻转眼看向他,抿了抿唇,神色晦暗明。
沈与星还在幸灾乐祸,对护士道:“护士姐姐,快帮他换药,误了吉时就好了。”
谢绻:“……”
“用了。”谢绻垂下眼,道:“我想让他替我换药。”
沈与星:“啊???”
护士看了看他们,太确定地问:“他会换药吗?还是让我来吧?”
谢绻淡淡道:“我太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掀衣服。”
护士看了看他俩,见谢绻坚持,便对沈与星道:“那我告诉怎么换药,很简单的。”
沈与星晕乎乎地被护士带着学换药,等到护士离开了,他反应过来,他凭什么要给谢绻换药?!
他愤怒地转身,想要狠狠地拒绝,但谢绻正看他。
沈与星顿了顿,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有些别扭道:“好了吗,要到卫生间解决一下?”
谢绻仰起头,问他:“什么解决?”
沈与星微抬下巴:“解决你那啊,还要我教吗?”
“用,一会儿就好了。”
“哦。”
气氛一阵沉默,沈与星摸摸鼻子,没想到自己也会和谢绻谈论这种话题的一天。
等待谢绻的时间,沈与星没事干,在房间里四处乱转。
他看到了昨天陆斐川送来的那束玫瑰花,经过一晚上依旧娇艳欲滴。
是陆斐川送给谢绻的,沈与星当时想的是等陆斐川一走马上就把它给扔了,但仔细一想,玫瑰花它又做错了什么呢,它只是好好地被摆在花店里,却被陆斐川买来了而已。
为了辜负花农伯伯的辛苦,沈与星打算拿个花瓶把它给插起来。
谢绻看到沈与星正在摆弄那束玫瑰花,语气沉沉道:“很喜欢玫瑰花?”
沈与星立即警觉,难道主角受看到他正在碰主角攻特意送给他的玫瑰花,所以生气了?
他思一动,说:“没有,就是觉得摆在病房里,挺好看的。”
谢绻:“好看。”
沈与星:“我觉得还啊。”
谢绻沉默了,静静地看沈与星把玫瑰花插进了随手找来的一个瓶子里。
沈与星很得意地说:“没想到我还有插花的天赋。”
谢绻:“……”
即使他没接触过,也知道插花不是像他样随意往瓶子里一塞。
沈与星去洗了个手出来,问他:“好了没啊?”
他琢磨都快半小时了,总该下去了,他自己都没么长时间。
谢绻顿了一下,颔首道:“好了。”
“。”沈与星挽起袖子,朝床边走去。
他也是第一次为人换药,动作难免生疏,怕弄疼了谢绻,便道:“要是实在不,还是让护士来吧。”
“没关系。”谢绻确实太习惯让陌生人看自己的身体,会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见谢绻趴好了,沈与星也没办法说不,哼了一声道:“爷这么金贵的手给换药,快点好起来,对得起我吗?”
谢绻轻轻地嗯了声,道:“谢谢。”
沈与星掀开谢绻衣服的下摆,慢慢地解开他腰上的纱布。
子弹当时从谢绻的右腰划过,留下了一道深不浅的伤,还带有一点烧灼的痕迹。
看到这道伤,沈与星就忍住想起当时的情景。
当时的场面太过混乱,沈与星只听到几声枪响,并未察觉到谢绻受了伤,更没想到谢绻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一声不吭地带他跑那么久,要换做是他的话肯定已经疼得嗷嗷叫了。
沈与星感慨完,便开始给谢绻的伤口上药。
他的伤口大概要很久能愈合,即使是沈与星现在看也有些触目惊。
其实对于把谢绻骗到烂尾楼里件事,沈与星一直心怀歉意。
他也想这么做,可要是不走剧情,还知道会发生什么超乎预料的事情,而让剧情走向保持在可控的境地里,是他现如今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沈与星小心翼翼地给谢绻的伤处上药,举手落手都堪称温柔。
期间谢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乖乖地趴任沈与星在自己的腰上动作。
沈与星的手带着温热的温度,时不时拂过他的腰际,便会带来一阵痒痒的触感。
谢绻没有吭声,但其实左耳垂已经慢慢发热。
上好药,沈与星松了口气。
刚一直没乱瞥,现在上完药要缠纱布了,他的目光稍稍往下移。
看到在腰椎附近的一个凹陷进去的菱形小窝,他立即心神一震。
腰窝也被称为维纳斯的酒窝,是性感和美丽的代名词,一点在谢绻的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身体也确实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完美,难怪能让主角攻如此着迷,饶是沈与星也得承认,谢绻果真是世间第一诱受。
有些事情,真的能怪陆斐川。
察觉到沈与星久久没有动静,谢绻疑惑地侧过头,便看见沈与星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正准备往某处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