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就算能留下他,文安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他。
所以,这哪是留下个助力啊,简直是请了个祖宗,必须随时看着呐!
可若放心大胆地用,万一他将来反宰她们一刀呢?
万一他始终忠于林建元呢?她们拦得住他?
与其让人逃走,继续为林建元增添一份战力,还不如杀了。
思及此,林楚闭了闭眼,随后对文安道,“杀了吧。”
闻言,文安只是笑笑,摇了摇头,“先留着,很快,我们就有能制服他的人,到时再用吧。”
有人?
林楚疑惑地看着她?
却见文安朝薛琅静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显然是想让对方来说。
林楚来回看了看这两人,她们究竟还有什么瞒着她?
看到文安这甩锅的模样,薛琅静忍不住翻了对白眼,这人焉儿坏焉儿坏的。
不过,对于林楚投来的眼神,她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回去再说。”
显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如此说来,这人倒是能用上了。
不管如何,终究是好事。
所有人都处理完,俘虏似乎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薛老头。
看着这虽然被人提溜着,但嘴上仍然骂骂咧咧的,似乎是看准了她们不敢拿他如何的薛老头,林楚皱了皱眉,转头问薛琅静,“他该如何?”
如何?
听着这糟老头子嘴里不断吐出的咒骂自己的话,薛琅静摇了摇头,只道,“随便,与我无关。”
反正已经没有亲情可言,那他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只是,她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林楚也不能真就把他当成一个无关之人。
虽然琅静早已不把这人当成一回事,但她却不能不顾及琅静的名声。
毕竟是亲祖父啊!
在世人眼中,他纵有天大的不是,也是薛琅静的长辈,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不是琅静想断就能断的。
如果自己当真将人杀了,琅静必然要遭受非议。
人虽然不是她杀的,但她亲眼看着祖父被身边的人杀害,却不出手阻拦,这就是大不孝。
自己已经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反了祖父,她很清楚自己将来要面对的非议,自然不想让身边的人也落到相同的境地。
尤其是,还在有人请求的情况下。
原来,听她们在讨论要不要处理老头子时,薛玉海兄弟俩对视一眼,当即就从人群中跑出来替他求情。
只见薛玉海急着对薛琅静道,“你爷爷就是再有不是,也是你祖父,而且他才刚跑进来就被抓了,也没给你们造成任何麻烦,你就让她们放了爷爷吧。”
“是啊,琅静,他毕竟是咱们的长辈,没有他哪来的咱们?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可不能随便犯糊涂,做下这等错事!”薛玉河也跟着劝道,这次总算没有龟缩了。
“琅静,听娘的话,让她们把你爷爷放了,这打杀亲爷爷,可是会天打雷劈,背上千古骂名的,尤其是你现在还是一个家族的族长啊!”
随着他们的劝说,薛琅静还没说什么,便听林楚叹了口气,无奈道,“放了他。”
“是!”
提着薛老头的队员应了声,便打算把人放下,给他解绑。
“哈哈,一群小兔崽子,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要放了我,哈哈,哈,额,嚯,嚯嚯...”
正当薛老头自鸣得意间,突然,一道鲜血从他脖间飙射而出,而他的身体,也是四肢直蹬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就在他蹬腿之前,众人只见一道人影闪过。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老头已经被杀了。
如果不是某人的剑上还滴着血,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杀的人。
至于持剑之人,便是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文安。
见众人看向自己,文安只耸耸肩,嗤笑道,“磨磨唧唧的,能成什么大事,人是我杀的,谁要报仇,来找我吧。”
说着,她往薛玉海几人所在的地方瞥了眼。
那冰冷的眼神,直让几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连上前查看尸体都不敢,只呆呆地看着她,生怕她过来杀了自己一样。
意外既已发生,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此事便已尘埃落定。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以及在外人看来的、薛老头的孙女,薛琅静只平静地看了眼尸体,便什么也没说,直接提剑离开此地。
人已经死了,她不愿违背本心替他讨回公道。
又不能说杀得好,就如他们所说,在伦理上,她毕竟是这人的孙女,真敢多嘴两句,这骂名是背定了。
在文安这一招釜底抽薪之下,她保持沉默似乎是最合适的。
反正在文安杀人之前,林楚已经看在她的面子上让放人了,这人的死,已经彻底与她无关,谁也不能赖在她头上。
看着薛琅静沉默离开,并且行走间也是‘步履沉重’。
再加上有些人特意的引导,在其他人眼里,她便成了伤心离去,毕竟是亲爷爷呢,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怎能不难受呢?
在她离开之后,刚杀了人的文安也是表情淡漠地拉着那宗师圆满走人。
直到那煞神消失在眼前,薛玉海两兄弟才像是刚反应过来父亲被杀似的,哀嚎着扑向他的尸体,俯在上面嚎啕大哭。
当然,在扑上去的刹那,还是避开了血迹较多的部位。
至于梁氏,自然跟在薛玉河身后,为公公哭丧。
见这三人已经在那哭上了,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沈盼娣也是哭嚎着跑上前来,跟着一起哭丧,并且那声音之大,直接盖过了其他三人。
但若有人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抵着头的她只是叫得厉害,那双精明的眼中根本没有丁点湿润。
几位长辈转眼间就哭上了,只剩下一众小辈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按理说,亲爷爷去世,她们也该跟上去哭丧才对。
可是,他早已与她们决裂,如今她们都已重新立族,双方都不算一个家族的人,而她们也对他没有半分感情,还要哭吗?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时,就见唐三娘用只有她们自家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上去站站吧,至少让人挑不出错来,将来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闻言,薛琳静与薛珊静对视一眼,便带着众人走上前去,跟在几位长辈身后,但也没哭,就只低着头,默默地站着。
徒留下唐三娘一个人站在那里,深叹一口气。
也是这糟老头自找的,好好的活路不走,非要自己上前来找事,怪得了谁?
如此也好,直接断了干净,以后不会再生出什么祸端,且也不能怪到她们头上。
至于过去一切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