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说话的口气太过理所当然了,以至于纪父都没有反应过来,纪母更是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纪辰说了什么。
也许以前纪辰常常说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但在纪父和纪母看来,那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虚张声势。
纪辰不过是纪家的幺儿,说起来,大家都是靠着纪家起来的。
纪辰从小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突出的才能,但是中二病挺重的。自从纪玄去世后,他更是变得十分叛逆,经常对他们鬼吼鬼叫。
就眼前这套房子,还是纪辰自己存的零花钱听说做了些投资赚了,拿来买的房子。听说当时买的时候,这附近荒凉的只有一片黄土和一座山。
纪老太爷听说了这事,都忍不住把他叫回来,告诉他:“需要的话,爷爷城中心有套公寓,可以过户给你。”
老人的手中还是有不少产业的,不过纪辰拒绝了。
那时候纪父骂他傻,但是纪辰依旧特立独行,根本就不管你们怎么说。没想到,两年后,这里的地突然就值钱了,而且越来越值钱。
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是住在这里会身体健康、财源滚滚。大家就争相恐后的来买地,等纪父想要入手的时候,这里的地已经高出了预期值。
虽然如此,但这件事,大概也是纪辰这些年唯一干的漂亮的事情了。因此,在纪父看来,纪辰是真的没什么资本在自己面前叫嚣。
当然,他也有想过,纪辰买房搬出,这是不想再和家里往来了。
想想曾经的事情,对于纪辰的做法他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纪父是公司里说一不二的人,也是纪家的家住,曾经的三个孩子在他面前也都乖的很。
所以,即使有时候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太健康。但是,纪父依旧觉得,孩子对他应该是言听计从的。
今天,来这里的时候,他也想过纪辰不会给好脸色。但他以为纪辰大概还是和曾经一样,张嘴骂两句,却无力反抗的无奈。毕竟,纪辰只是一个20出头的孩子。
然而,今天纪辰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做曾经幼稚的举动。他在看见他们两人的时候,只是一脸淡定地问他们怎么进来的。
仿佛他们的到来,对于纪辰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更甚至,纪父觉得纪辰是从一个很高的位置在俯视自己。带着高高在上的气派中,对于小丑的那种看笑话的眼神。
纪父跟着纪辰进入房间,心里既然觉得有点难堪。
纪母显然想得没有纪父那么多,她只觉得纪辰的这两句话充满了蔑视,让她听着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因为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自然是要好好骂骂纪辰的。但是因为距离他说完已经两分钟了,此时再去纠结前面似乎没有意义,也显得度量太小。
因此,她忍下了这个不适。
纪辰一开门,玄关处的电灯就自动打开,然后整栋别墅就好像受到召唤,欢迎主人的归来一般,一盏跟着一盏,一路亮堂起来。
罗沫跟在纪辰身后进入,两人都没有去理纪父和纪母,纪家夫妻一脸难堪,不明白自己来这里是干嘛来着?最后,只能自己换了拖鞋,然后跟着进来。
一到客厅,纪辰先是问罗沫:“你要先上去休息吗?”对于纪家的这些又碎、又烦、又恶心的事情,他并不需要她出来面对。
罗沫还没有应,纪母就急急说:“先等等,今晚来这里找你,和她也有关系。”
纪辰眯眼看向纪母:“你说什么?”
纪母一愣,硬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竟然噎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想起来,自己是母亲,自己的要求也很合理。
她说:“让她留下,我有话和她说。”
罗沫扯了扯纪辰的手:“没关系,我留下吧!”曾经的手下败将,罗沫可不怕。
纪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为难的神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可以不面对,但是如果能一起面对,对于纪辰来说,却也觉得很温馨。
因此,他们坐在两边。纪辰和罗沫一起,纪父带着纪母一起。
四人看着对方,见纪辰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纪母只能自己先开口说:“你还记得你和罗家是有婚约关系的吧?”
这件事情对所有人来说,可能都是不久前的事情。但是对于纪辰来说,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回来的那一年已经近30岁。
带着失去罗沫的那种撕心裂肺,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管这对夫妻。何况,前世夫妻两在他面前尚且蹦跶不起来,此世纪辰更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纪辰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很记得。”如果硬要回忆的话,就是他记得他给罗小妹买过房子。然后开车载着她搬家过,那时候他和罗小妹婚约已经取消,罗小妹也从未纠缠过他。
当然,那时候他也不知道罗沫和罗小妹之间的关系,才会造成后面不可挽回的局面。
婚约这件事,多少年过去了,对于纪辰来说,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件事情。
纪母就皱眉提醒:“你原先和罗宁菡是有婚约的。”
纪辰嗤笑一声:“你说谁?”
他坐在沙发那里,双腿交叠,气势尊贵。
和去年在罗家时的大喊大叫不同,此时的纪辰不需要发出抗议的声音,仅仅是反问句,也让人感觉到他的不满。
“罗宁菡。”纪母顶着压力继续说。
纪辰撩起眼皮,看向纪母:“纪玄要是还活着,你会让他娶一个现在还在坐牢的女人?”
纪母一噎,又因为他提到纪玄,而双目赤红。
她不能忍受从纪辰的嘴里说出纪玄的名字,纪辰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如果不是他,纪玄不会发病那么快。
纪母也没去忍,她从来不会在纪辰面前忍受她这件事情:“你不要说你哥哥的名字,你没有资格。”
纪辰笑了:“为什么不能说?他能活到去世那年,是因为我,不是吗?”
纪母蹭地站了起来:“因为你?他也是因为你死的。”
罗沫实在没忍住,看着纪母笑着说:“人各有命,伯母,纪玄活到成年多亏了纪辰。至于是不是纪辰的关系死的,却不一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记仇不记恩的。”
纪母:“他是我生的!!!”哪里来的恩?
纪辰轻笑一声问:“那又怎么样呢?”
纪母:“……”
纪父叹口气,见纪母被刺激的已经保持不住风度,几乎要发狂了。他这才开口提醒纪辰,仿佛礼让纪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纪辰,你妈的状态,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纪辰看向纪父:“可能理解不了,对于我来说,我也没想理解。”
纪父:“……”
纪母听了这话,受了大刺激一般,起身指着纪辰说:“我告诉你,纪家的财产,你一分也别想得。”这是一种威胁,对于纪家的人来说,最大的威胁。
纪辰更好笑了:“你也得知道,现在那些钱、股份、不动产、古董,所有大额财产都还在爷爷手里。不一定你老公拿到的就会比我多,懂吗?”
纪母一愣:“你在胡说什么?”
纪辰靠回椅子说:“我是不是胡说,爷爷会告诉你,他最后会选择谁。在大家族中说骨肉亲情?恐怕不太行得通,能为纪家带来利益的人,远比儿子重要。”
纪母一愣,有了一瞬间的心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在她看来,这也只是纪辰的虚张声势。
纪辰又看向罗沫说:“抱歉,牵连你来听这些了。”
罗沫摇摇头:“没事,我挺习惯的。我和罗夫人大战了几百回合,对于这种姿态的人了如指掌。你妈已经开始罗夫人化了,歇斯底里、毫不讲理,和罗夫人不相上下。”
纪母:“???”
纪辰笑看她:“是吗?那真是苦的你了。”他转头看向罗母,一脸冷静中透出冰冷:“对于我来说,我也已经习惯了。从出生开始,到现在,我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母爱。20多年不曾做过母亲,现在就别以母亲的身份自居了吧!”
纪母:“……”
纪母被说的羞怒而红了脸,坐在椅子那里气的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纪辰已经不是曾经的纪辰了,曾经的纪辰也会无力的呐喊,也会这样歇斯底里。但是,如今的纪辰,却能用语言做武器,将纪母贬的体无完肤。
纪父看向纪辰,很是不满地说:“你非要这么刺激她吗?她也不容易,做母亲失去儿子,难受得恨不能和你哥哥一起去。”
罗沫:“但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纪父:“……”
纪辰斜睨向纪父:“和我什么关系?你们还记得你们是为了什么生我的吗?如果忘记了,我现在提醒你们——你们为的是免费的移动血库。我从出生开始就不断被放上手术台,还记得我三岁的那年,因为对针头产生了恐惧心,而拒绝献血吗?”
纪父一愣,纪辰似笑非笑地看向纪母:“她打了我一巴掌,而你,亲手将我按在手术台上。即使我哭的声嘶力歇,你按我的手也不曾松动过。”
“大概是从那一天开始,你也不再亲近我了。因为你们发现,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投入感情,根本无法狠下心来吧?既然当初做了选择,只认了一个儿子,今天就不需要再舔着脸来说血缘了。血已抽尽,我们之间,也就剩这纪姓这点联系了。”
纪父深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一年没见而已,纪辰既然已经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了。
甚至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纪辰都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恨意,更多的是一种毫不在意。这远比恨意更让人难受,因为毫不在意说明他甚至看不到他们。
见对面的夫妻两人全都一副沉默的样子,纪辰轻笑一声,再次开口问:“既然不说感情了,那么我们就简单的说说事情吧!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纪母被质问了这么多句,顿时说不出话来。
但想到将来如果纪辰娶了罗沫,自己要是带着这个骗子出去见人,那还不如把罗小妹给娶了呢!
起码土只是土,但骗子是真的遭人嫌。
因此,即使知道,纪辰此时多嫌弃他们。
但她还是收起了一身的刺,想着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所有,她坚强的开口说:“这次来,主要也是为了你身边的女孩儿。她的事情……”
纪辰立马打断纪母:“你现在是在说罗沫的事情?”
纪母点了点头,一句话道:“她的身份,不适合在我纪家。”
纪辰上下扫了纪母一眼,脸上的神色很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更像是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纪母见他这反应,一时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罗沫则坐在一边,对于纪母的话毫无反应,她并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纪辰确定纪母没有开玩笑后,这才开口说:“说实在,你们和罗沫比起来,可能连她的头发丝都不如。哪里来的自信,由你们来决定她的去留?”
纪辰勾起唇角,冰冷无情地说:“这里确实是纪家,但是,是我纪辰的纪家。这个房子里,有两个主人,一个叫纪辰,一个叫罗沫。”
此纪非彼纪,铿锵有声。
纪母:“……”
纪父:“……”
罗沫看向身边的纪辰,心里咯噔一声,然后露出笑容。
被人保护的感觉,却也是不错的。原来,面对这样的人,不需要自己上,只要站在一边是这种感受啊?
确实不赖,甚至有点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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