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深夜。
荒废的危楼。
(任务目标不见踪影)
被临时甩开的同伴。
(预料之外的难度)
冰冷的月光倒映在身上。
(同那一夜二致)
……那么,到时间。
这一次,手//枪抵在心口的时候, 不再如同上一次那样不甘。
(能够再一次陪伴在你身边)
(多么幸福啊……)
(只、)
(依然没能够, 拯救那个孩子……)
试图扣动扳机的手指,遭到铁钳般的阻碍。
上辈子曾试图阻拦的男, 这一次又拦住意图自戕的手。
这个男看起来也并不轻松。不为何,冷汗细密地遍布在额头上, 同时十分痛苦般闭着一边睛, 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忍耐神色。
即便如——
“等、一下,”男息不匀地说,“可以……放你走, 咳咳!因为,、也……”
(——fbi)
(对吧?)
哪怕在这个场景中, 依然忍不住浅笑一下。
(之后颠覆组织的任务)
(交给这些、应该没问题吧?)
这时候,宛如命运愚弄般, 从楼梯间传来急促脚步声。
唯独这时,的神情才骤然变。
(不可以!)
(绝对不能被道,上一次开枪死亡的真相——)
为隐瞒这一,为不让好友背负着“间接导致友自杀”的巨大罪恶感,急忙要手拽回来。
“你……放弃吧,”面的男说, 即便已痛到不行, 却半也不放松与僵持的力道:“死啊。”
——唯独这个,绝对做不到的。
(脚步声顿一下)
“这可不能答应你。”
有些狡猾地说,“吸取教训。这把手//枪,可不握住转轮就法开枪的左轮手//枪啊。”
(脚步声在骤然停滞之后, 几乎狂奔着往上冲!)
对不起啊。
在心底说。
又要让你看见这一幕。
可,你还不能够停步在这种地方。
不要沉溺在过于美好的梦境里,醒来吧。
你的终站,应当在很远、很远、很远的未来。
……再见。
再见。
再见啦,零。
(台的被撞开)
“住手啊!hiro——、————!!!”
***
“砰——”
***
“这,怎么……回?”
从什么的口中,吐出干涸般死寂的话语。
“那么,让来回答吧。”
出乎所有意料,得到预想之外的答案。
——那,本来绝对不应该在这里的某个。
甩掉被勒令在酒馆基地待命的组织成员,一个,出现在这里的——太宰治。
推开摇摇欲坠的台,男孩缓步走上来,面容暴露在苍白的月光下。
安静看一四周。
显然,苏格兰背靠着墙壁站在那里,手上持枪,枪口正对准心口。
在那里,放置着曾经亲口对太宰诉说过、会泄露自己与亲好友身份情报的手机。
与同时,莱伊正用左手狠狠扣住试图自杀以泯灭证据的枪。
可又如同苏格兰所说,那并不靠外力足以阻碍的左轮手//枪,莱伊很明显失败。
至于刚从楼梯间冲上来的波本,看上去狼狈极,额发被汗水狠狠黏在额头上,胸口在急促的喘息下大幅度起伏着。
可又并不在乎自己的情况,只两三步冲上去,急切地试探苏格兰的心跳与体温。
“这到底……怎么回?”
太宰便从善如流地伸出手来。
借着月光,足以看清这孩子幼小的手掌上、一颗颗被拆出弹匣的子弹。
随着太宰倾斜手掌的动作,宛如弹珠般争先恐后地跳到地上。
“你,对的枪动手脚啊,”苏格兰有些恍然,手指一动便退出弹匣看一,果然空空如也。便又有苦涩,“怎么?小少爷,时间到,不应留念啊。”
波本还没有发火,太宰先冷冷看一。
“留给你机会,让你好好告的。”
失忆的首领太宰,冷声说。
“这种告方式,可不能让安心啊。”
不再等哑口言的苏格兰反应过来,便又对另外两说:“所以,都想起来吗?”
“……”
“……”
回忆起自己身份、同时回忆起真实世界的两个,一时法言语。
太宰并不对发表什么看法,只安安静静地问:
“名字呢?”
从来不对们秘密身份感兴趣,也从来不对们本身产生兴趣的太宰治,第一次也最后一次的,问起这三个男的本名。
都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暴露真名与否、竟然变成最紧要的一件。
们论哪一个都红方最优秀的卧底,不至于到最后还犹犹豫豫、瞻顾后。
只、
“现在直接说的话,没问题吗?”
莱伊缓缓收回手,用手背擦擦随记忆复苏的阵痛一并浮现出的冷汗,哑着嗓子问。
这些没有一个傻子。曾被这个世界蒙蔽的敏锐判断力一回归,们立刻根据之那么多次“死神”与“巧合”,判断出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之中,所必须遵从的“某种规则”。
那应当……“不得说出触及世界本质的话语”吧。
不过,正如曾经在铃木号快列车上所得到的庇佑一样,太宰轻轻“嗯”一声以作回答,就手伸进衣兜,拿出令熟的电子玩具。
那——被祈福的红绳所栓系着、小巧而救世的木舟。
果然,世界寂静。
“看不见的死神”没有到访,本应挥下的死神镰刀遭遇到为干扰、姗姗来迟。
“……”波本松一口,伸出双臂,用尽最大的力,把苏格兰狠狠拥抱在怀里。
“很高兴,”几乎哽咽地说,“就算……”咬着牙才把话说下去,“很高兴,hiro。真的很高兴……”
“也。”苏格兰回抱着自己的挚友、童年的发小、肩负警校五梦想的固执笨蛋,轻声说,“也。zero,也……”
这一刻没有打扰,就连太宰与莱伊,也安静站在一旁,温柔地守护着这一对久重逢的好友。
过好一会儿,波本才镇静下来,回过头来,挺直脊背站好。
“降谷零,”露出一个唯独在警校时期才有的、骄傲而自信飞扬的笑容。
“至于,诸伏景光哦!”在降谷零旁边,“苏格兰”——不、诸伏景光,也面露干净爽朗的神情笑。
“……赤井秀一。”站在另一边的莱伊则这么说,酷酷的,只简短地弯弯嘴角。
彼简要互通姓名之后,赤井秀一又转头对诸伏景光:“对于未能救下你的这件,一直感到很抱歉。”
诸伏景光都还没来得及表示“不你的错”,刚刚刻意在视这个男的降谷零先越过自己幼驯染探出头来,恶狠狠的、杀十足的、几乎和“波本”时期没什么差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这个意外记仇地咬牙切齿,“在你这混蛋死亡之,·绝·对·不·会·死·的!!!”
……某种意义上的确相当固执呢,降谷先生。
不过,哪怕在这个记忆连时间都一并被操纵的虚拟世界,也能够视理智迁怒到太宰曾佩戴过的“红色口袋巾”上头,这个男对赤井秀一的恨意实在深刻,意外的可怕啊!
可惜,现在并不追究这个的好时机。
太宰几乎仁慈地留下足够充足的时间,可现在,时间真的到。
男孩手伸进怀里,掏出银色手//枪,干脆利落地打开保险栓上膛,对准——降谷零:
“准备好的话,就要送你醒来。”
太宰冷淡地说。
“等你在真实世界恢复意识之后,要去东京都米花市政大厅停下工智能的终端机,这样才能让这个世界里的全部苏醒。”
面对枪口,降谷零并不畏惧,只问:“为什么?”
太宰回答,“因为你不会让诸伏景光失望。”
降谷零又问,“……为什么hiro?”
太宰便回答,“因为,组织的目的‘死复活,时间倒流’。”并不留情地指出,“只有诸伏景光,完美地符合这一。工智能故意留下来的bug……也法复制的奇迹。”
“…………”降谷零沉默许久,才又一次开口。
说话时嗓音喑哑,却刨除感性,只问:
“为什么这把枪?”
太宰这下浮现出讥讽着什么的神色,“因为,”冷冷地说,“这——会毁灭组织的‘银色子弹’啊。哪怕千藏万藏还被用于给组织送终,真绝妙的笑话呢,乌丸莲耶。”
“那么,没有问题。”
降谷零说完,转头看诸伏景光最后一。
的好友、早早牺牲的优秀警官,正对温柔而开朗的笑。
“一朵樱花、五片花瓣。”
诸伏景光微笑着说:
“你可不准过来得太早啊,零。”
降谷零便也笑:
“一定活到七八十岁才去找你们,到时候可嫌老啰嗦啊!景光!”
“砰——”!
枪声响起。
这,太宰治丧失全部记忆之后,开出的唯一一枪。
而在意料之中,降谷零并没有倒地身亡。
一枪正中眉心的,身周如同画面不稳般卡顿两下,便直接消散身影。
……
……
“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呢?”
诸伏景光又笑起来。
在剥掉黑暗组织“苏格兰”的外壳之后,实在一个喜欢微笑的年轻。
“……也。这个世界连同时间都被操纵着,或许们下一秒就会苏醒,也或许一分钟、一个小时、一、一个月之后。”
赤井秀一也放松下来。从这个男的身上,久违般卸下所有刀锋般锐利的势,只单手插兜靠在墙上。——看起来也像一个毫负担的年轻。
太宰神色淡淡,却也双手一撑、坐在水箱上,晃晃小腿。
“不如唱歌吧。”
诸伏景光这么说着,悠闲地盘腿直接坐到地上去。
明明,对于来说的“苏醒”,对于来说却“死亡”。
早在很久以就为守护亲朋好友而选择牺牲的男,却再也不像上一次一样不甘遗憾。
“追兔子玩的那座山~钓鱼玩的那条溪~现在还频频梦见~难忘的故乡……”
诸伏景光用手掌打着拍子,哼唱着日本童谣《故乡》。
很久之,曾教授过对吉一窍不通的好友、弹奏这首歌曲。
“父亲母亲日子过得如何~竹马之友否不变~现在过的好吗?”
(零、兄长……)
\"狂风暴雨每每令起故乡的记忆~希望有日衣锦还乡~何时才能回到……那青山绿水的故乡……\"*
(已经、回不去啊)
可。
可……
不道重复清唱几遍,哪怕闭上睛,曲调亦会在耳边轻轻回荡吧。
不道时间已过去多久,这仿佛一个再也法窥见光亮的永夜。
但,黎明终究还降临。
随黎明一并到来的,还有宛如系统闭一样从地平线席卷而来的空白。
凡被那片空白所触碰到的,都声般融化在数据之海。
“还……”
最后的这一刻,诸伏景光突然说。
温柔地凝视着太宰治:
“希望你,能够生活在阳光下啊。”
“太宰。”
最后的这一刻,太宰治终于消散鸢瞳中的寒冰。
回望着融化于空白之中的诸伏景光,也温柔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