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高朋问,陈楚寒回答。
比如案件中的疑点,那个让清洁工拍视频的人,是陈楚寒。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陈楚寒不方便直接告诉薛高朋,委婉地表示,“我也是受人所托再调查一些事,顺带着。”
“顺带着?”薛高朋可不信,“真的是顺带着?”
“唉,你就当我正义感爆棚。”陈楚寒声明道:“我可没做坏事。”
“你怎么没做呢?知情不报。”
“我还真不是,我之前在国外,后来才回来的。”
薛高朋最后一次确认,陈楚寒是否知道清洁工没有如实交出视频,陈楚寒坦诚道:“我是后来回国才知道,那时候这事儿都变成禁忌话题,我正好忙于其他事,也就没管。”
案件重启,陈楚寒找到过清洁工,所以才有后续主动交出视频的事,“薛队不会真的以为这位阿姨良心发现了吧?”
薛高朋还真的以为是这样,陈楚寒哈哈大笑,“隐瞒了那么久,事情闹那么大,她更没有勇气了,我给她担保,如果她进去了,我找律师给她打官司,铺垫好了她才敢说。”
至于当初找清洁工,是因为无关利益的人不好找,找别人蹲守在那容易被发现,最好的方法是找一个该路段常出现的人,比起捡垃圾随时移动,扫大街的清洁工可以长时间停在一个地方。
“我没想到,这阿姨拍摄技术不行,偷拍都能被你们看见。”陈楚寒惋惜道:“我本想做个好事不留名。”
薛高朋无奈地笑,陈楚寒轻笑,“薛队,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你出现在茶餐厅那天,我们其实查过了。”
“问题是你居然能查到。”
“你怕是忘记你是危险人物,是登记在册的。”
“……”
“没想到吧?”
“真没想到,你们能查那么深。”陈楚寒表示自己是个良民,主动挂了电话。
市局武钢联合薛高朋梳理513专案,将所有的口供汇集到一起,查缺补漏,武钢笔尖点了点周薇薇,“她和许光伟接触不少,有单独聊过吗?”
薛高朋翻出手机,“现在聊。”
周薇薇比他们预想的要诚实,如实交代,连同被许光伟收买举报江知意的事都交代了,“许光伟给我的钱,我一分没花,随时可以上缴,事实上,”周薇薇叹口气,“江知意一早查出来是我做的,我也承认了,我们两个算是私下和解。”
最后,周薇薇态度良好地恳求,尽量降低对她的影响,她以后还需要靠律师的饭碗安身立命,“罚款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的。”
“啊,没事我们也不罚款啊。”薛高朋笑了笑,“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错抓一个好人。”
两人带队整理一天时间,总算梳理清楚。
为此,513专案组的成员,集体在市局向市政府及公检法机关汇报案情。
江松坐在中间的位置,许东晟坐在旁边,江知意和岑清伊作为513突出贡献人员也参加了案情通报会。
苏吟和苏羡,以及苏显忠,分别作为检察院和法院的代表参加会议。
海京市没有派代表过来,通过视频会议一起参加。
薛高朋和武钢作为汇报代表,前期博森药业的案件,主要由薛高朋汇报,后期武钢介入后,他来统一汇报。
汇报时常长达一个多小时,在座的市领导都很震惊。
海京市领导深感内疚和自责,海京市生物实验研发中心在他们眼皮进行非法的研究,他们竟然毫不知情,还把研发中心当做重点企业培养。
江松拿着MTLH组织成员名单,同样难以置信。
成员上百人都是行业精英,龙头企业名流集团暗中进行非法研究,研究院被有心人利用拿来进行反人类的科研,更疯狂的是拿人做实验,最令人发指的是小孩子都不放过。
江松部署后期收尾工作,公安局公开征询市民的回应,到底谁家小孩子丢过,协和医院需要免费提供检查,确认小孩子体内是否被注射了药物,如果有,需要报备,统一进行后续的治疗。
至于513案件涉案人员,该走程序的走程序,该判刑的判刑。
需要请律师的,有需求的自己请,没有需求的可以提供法律援助,如果不想请,那就作罢。
薛高朋点点头,“现在确定的是费慧竹和廉程都不请律师了,不过她们也有些请求。”
廉程希望能再见费慧竹和廉如是一面,费慧竹则是希望能见岑清伊和廉如是一面。
江松看向岑清伊,岑清伊平静道:“我没问题,可以见。”
“那就尽量安排吧。”江松和在座的人都清楚,费慧竹和廉程罪大恶极,要被判死刑的人,算是临终遗愿,能满足则满足。
“再就是檀香寺的地下实验室和邗江下面的海底实验室,派专业的人进行排查,确定没有危险后,统一进行销毁处理。”江松靠着椅背,叫了一声薛高朋,“你后续跟檀香寺沟通,檀香寺的后院的坟地需要统一迁走,市中心不允许出现大片的墓地,影响市容。”
薛高朋说了声是,低头记录。
“还有啊,MTLH组织成员,鉴于都在各行各业有着重要的位置,尤其囊括了医疗领域的专家,所以公安集团后续核实,没有直接参与人体实验的,没有造成实质伤害的,给予宽大处理,不过需要不定时接受警方的询问。”
“还有谁,有什么问题吗?”江松环视一圈,岑清伊举手,大家齐刷刷看向她。
“秦观园林曾经是我的家,现在变成文化遗产保护景点,我想最后回一次家,可以吗?”岑清伊主动表示,她有钥匙,不会损坏任何物品,“那里是我的家,我比任何人都珍贵。”
江松同意,岑清伊道谢,会议落下帷幕。
苏吟和苏羡很知趣,冲岑清伊挤眉弄眼,意思让她和江知意一起走。
江知意在前,岑清伊在后,那看似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是江知意的发丝定做的发套。【1】
【6】
【6】
【小】
【说】
尽管江知意不表露,但岑清伊有时能感受到,她在意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发丝上。
所以江知意不喜欢被长时间注视,她会淡漠地避开,甚至充满警告地回以犀利的眼神。
岑清伊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不留神,没注意到江知意停下来,她咣当一声撞上去。
江知意被撞得趔趄,岑清伊下意识伸手拽她,好巧不巧,拽到了头发。
发套直接被拽下来,江知意眸光凌厉地盯着她,“你故意的吗?”
岑清伊立刻低下头,“对不起,我怕你摔倒。”
“那还不是你撞的。”江知意转过身带好发套,直接离开了。
岑清伊懊恼得不行,发信息给江知意,江知意也没回。
岑清伊能理解,那么爱漂亮的人,头发没了。
岑清伊揉揉发丝,她能做些什么呢?
岑清伊很想告诉她,无论怎么样的她,都是最美的。
然而漂亮话,有时会引起误会,尤其她顶着一头长发……岑清伊挠了挠发顶,脑子里有了个主意。
岑清伊开完会,坐地特回到公司,从地铁口出来瞧见奶茶。
岑清伊咂咂嘴,有点口渴,她翻了翻账户余额,就喝一杯吧。
岑清伊喝着奶茶回到公司,到门口将奶茶杯丢进垃圾桶,说不上多好喝,甚至有点腻。
安歌不知哪来的奶糖,一大捧放在岑清伊的桌上。
岑清伊眼前一闪而过是血泊里的场景,薛予知手心里的那颗糖,变成红色。
红得渗人,岑清伊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巴连忙跑去洗手间。
安歌察觉不对,连忙把糖收起来,放进兜里,跟进洗手间,“老大,你没事吧?”
岑清伊吐得快虚脱,抬手摆了摆。
秦川经过,探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你快拿瓶水来。”安歌推了一把秦川。
岑清伊胃里吐干净,漱口后回到办公室,额头都是汗。
安歌歉意地端来温水,“你少喝点。”
岑清伊靠着椅背,长舒口气,“以后我不吃奶糖了,别给我。”
安歌连忙答应,岑清伊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岑清伊歇了好一会,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余光瞟到日历,明天周五,上面写着幸福日,岑清伊漾出笑。
大概是案件告一段落,只差宣判,岑清伊心底少有的轻松。
周五起个大早,挤公交也没觉得不快乐。
车子还给江知意了,表也还给江知意了,她能给江知意的都给她了,岑清伊心里少了些亏欠。
这几日的朋友圈,她都有乖乖地写。
下车后,岑清伊刷着朋友圈慢慢往前走。
她昨晚除了汇报情况,还间接向江知意道歉。
喜欢一个人,大抵是,只要是那个人就好。
只要是你,我都觉得很棒。
我一直以你为傲,把你当做我的目标,我为此努力。
你是我的太阳,你永远都是耀眼的。
乌云短暂遮住你的罐光辉,但终究会被你驱散。
胜利永远属于光明,我永远属于你。
晚安,我的两个宝贝。
岑清伊今天充满干劲,下午3点她提早翘班走了,拐进附近的理发店。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江知意禁不住母亲的恳求,她带着元宝来到书店。
忍冬和夏冰待不住,也跟着一起来了。
知了一看,家里没人,它也不干了。
最后倾巢出动,都来天空之城。
秦清澜给江知意端了一杯甜奶,“今天小岑会来,是吧?”
江知意靠着椅背,望了一眼窗外的行人,淡声道:“是啊,你问了一遍,忍冬一遍,夏冰一遍,元宝问了N遍。”语气有淡淡的无奈,倒也听不出不开心。
“呵,烦了啊?”秦清澜回头笑着看角落里的人,元宝坐在忍冬兜里看画册,知了趴在夏冰旁边,呼噜噜睡觉。
“没。”江知意打了个呵欠,“她得晚上,你们高兴的太早。”
秦清澜收拾餐盘,笑着走了。
江知意懒散的目光,从高空的建筑物落下,定了定。
窗外站着一个人,全然不顾周围人打量的眼神,仰头认真地望着自己,她抬手搓了搓泛着青色的头皮,阳光洒落在上面,竟有些晃眼。
江知意看得失神,这是在干嘛?
岑清伊咧嘴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在阳光下闪亮。
那笑意很深很灿烂,如此刻的阳光一般,干净耀眼。
岑清伊帅气地双手插兜,大长腿利落地往前迈。
可惜,她只顾看着江知意,距离没丈量好,一步迈空。
岑清伊吓了一跳,插兜的双手也抽出来,掌握身体平衡。
装逼失败,岑清伊挠挠头,窘迫地瞥了眼窗边的人。
江知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傻姑娘啊,竟然剃了光头。
居然有点帅。
好吧,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