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鬼了, 转角遇魔祖谈恋爱。
索尼掉头走,还不忘去拽鳌拜:“其实想想没什么,可能江苏师多。”
“??”鳌拜反倒不乐意了, “刚刚还拿儿子打赌?”
索尼:“嗐, 鬼话连篇没听过吗?”
这么一争执, 本还贴在一起的罗睺与青阳立时清醒了, 瞬弹开。
青阳捂着脸把小金坠拎出来,心砰砰狂跳:稳住!这只是直男的小把戏而已。魔祖之前多么信誓旦旦地说了, 是纯粹的师徒之情……
他不敢再去细看罗睺的表情,转过身去, 问索尼和鳌拜:“你们刚说什么, 什么师多。”
索尼只磨磨蹭蹭转回来:“小东家没发现?最近我和拜拜勘探阴路,沿着黄河往北去, 可能是留心注意了, 发觉有些不。江苏这一片的阴鬼数量, 远少于其他地方。”
青阳纳闷:“没吧,我经常往返都城隍庙的,一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江苏又不止这一条路这么, ”索尼道, “我觉不劲以后,特地在江苏各地观察了,但凡是有正经道观、寺庙坐镇的地方, 阴鬼数量还算正常, 其余地区,鬼影伶仃。”
青阳的心思彻底收回来了,皱着眉头说:“这确实很不正常,都城隍庙的道士没有发现异常?”
鳌拜的语气为鄙夷:“都城隍庙的道士们, 他们出吗?最多去集市卖菜。他们每天就蹲在观里等各地的香客送钱上,能发现什么异常。”
“……”这就是现充党宅男们的鄙视吗,青阳黑线地说,“我还是召请下阴差来问问。”
不是头一次了,阴差来得很熟练,腰带上塞着一圈纸条从地下冒出来:“没钱了,打个欠条先……咦,怎么没鬼。”
阴差举着笔和欠条,疑惑地抻长脖子环视四周。
“……不是超度,是有的问题想问。”青阳语,怎么上他这儿来,就做了要出血的准备是吗?腰上塞么一圈纸条,是想暗暗抗议他刮油水?
不用给钱啊,阴差顿时喜笑颜开:“什么问题?”他顿了顿,黑洞洞的眼睛一亮,连忙把笔往腰一插,空出手搓了搓,“回答问题,这个是要收钱的。”
哈!!!阴差在心中爽,赚到了赚到了,还以为要背一堆欠条回去,没想到反赚了钱。等回地府以后,一定要地炫耀一番:“是纸元宝哦,不要你们阳的金银。”
“这个刚有。”青阳去取了一把纸元宝来,“我想问问,江苏这片,是不是有其他的师在超度阴鬼?最近送下地府的阴鬼多吗?”
“不多吧,”阴差挠挠头,差把帽子挠掉了,“果不算你超度下去的阴鬼,最多就是中元节几处道观、寺庙会度亡魂。”
索尼立马说:“不吧,照你这么说,道观、寺庙周围的阴鬼会少些,但事实反倒是道观、寺庙周围的阴鬼多,远离这些地方的阴鬼少。你们地府没有任何察觉么?”
阴差还真不知道:“我们都在修补生死簿呢!元□□会的还没修到。绝多数的人手都留在地府做文书了,你知道的,地府这方面的工作特繁冗……”
阴差扶扶帽子,表情严肃起来:“要真你说,确实有麻烦。这些失踪的阴魂又没下地府,莫不是被人偷偷捉走了?我得赶紧下去汇报此事。”
但不知道有没有用,阴差拘魂、鬼上黄泉路……每一步都得各凭文书的,没有生死簿,哪来的文书,又从何查起?
“我去江苏各地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烧信联系。”青阳说着,下意识地回头去拉罗睺,拽上袖子,突然想起方的窘迫。
罗睺似乎惊了一下,往后一缩:“……咳!坐莲是吧。”
罗睺从怀里掏出莲花,往地上一扔,抬起头看索尼、鳌拜、阴差这些老鬼,冲他露出怪异的表情:“?干嘛!”
“咳咳!”索尼把脑海里联想到的污污的东西清走,“没什么,我们一起,可以直接引路。”
青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腾地一红,恼羞中夹带威胁的指了三鬼一下,道:“咱们先去八相寺,我有种预,说不定这回又能扶惨。”
…………
考虑到果抓到鱼,可能要离开很久,青阳索性直接叫工匠来上工了,本来他还想等到小年之后,家一块去青福酒楼住段时,给工匠腾地方重建道观的来着。
“能普度苍生,是很啦,”绝明为难地说,“但最近巷子里的人越搬越少了,一时找不到能照料张老爷子的人,老衲和师弟不放心丢下张老爷子一人。”
“是哦!之前都没有这个顾虑的……”青阳有些遗憾,正准备说你们就不去了,刚上胤礽投来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咦,这不是有青恣嘛。你就搬去八相寺,照顾张老爷子吧。”
还激动地等着师父带他一块去捉鬼的胤礽:“?!不是,不带我的吗?”
“嗤!”鳌拜立马抓住机会,猛烈抨击胤礽的自信心,“带你有什么用,你学几个道法?会几种符箓?法器都没有一个,到时候是你捉鬼,还是鬼捉你?”
“倒不是因为这个啊,”青阳犹豫地说,“你真的要去吗?用这个发型去鬼?”
青阳比划了一下胤礽的头。
为了有朝一日能正经簪冠,胤礽留了快两个月的头发,今新出来的头发是寸板,后边却拖着辫儿,看起来比之前的还怪了……
“用障眼法骗骗人是可以的,骗鬼可能不太行,打斗随时障眼法就可能破了。”青阳跟胤礽说,“很可能就是一架打完,把阴鬼们送下地府,这个发型就会在地府传开……然后各种称号冒出来,等你仙,知道这称号的人就更多了。”
“……”胤礽流下了悲伤的眼泪,忍不住抬手搓搓自己的寸板,“祝你们一路顺风……阿嚏!阿嚏阿嚏!”
几个喷嚏一打,胤礽的眼泪真挤出来了,一边揉鼻子,胤礽一边惨惨地想:没受凉啊,怎么我都这么惨了,还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紫禁城中,太子东宫内。
几个侧福晋和妾室带着各自的孩子,来给嫡福晋石氏请安。
皇太子妃出身瓜尔佳氏,乃是都统、三等伯石文炳之女,一向性情平和。看到这群莺莺燕燕,她不生气,只抱着自己六岁的女儿,逗弄地问:“哦?你说你昨晚做梦,梦到阿玛了。阿玛长什么样子,你记得了?”
女儿年幼,又似乎有脸盲,连阿玛的样子都记不住,今天倒有意思,早上一醒就嚷着说昨晚梦到了阿玛,阿玛带她放烟火。
石氏在心底喟叹了一声,到底是孩子,说太子现在是病重静养去了,就算还在宫中,以太子之尊,又怎么会带她女儿放烟花呢?
女儿:“?当然记得了!个丑丑的,头发毛刺毛刺的,还拖个辫辫!”
丑?石氏心里一咯噔,正想赶紧捂住女儿的嘴,免得被这些侧福晋、妾室拿去做话柄,结果殿里的其他两个孩子附和起来:
“咦,真巧,三妹做了这个梦。阿玛的头发是很奇怪。”
“嘻嘻,虽然很丑,但阿玛真的玩!”
胤礽活下来的子女,今只有三个。除了石氏出之女,还有两个儿子,弘晰和弘晋,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再加上昨晚送回宫前还被鬼迷了一下心窍,更说不出什么玩意儿来了,只阿玛的头发印象深刻。
两个侧福晋捂嘴都来不及捂,只能满脸木讷地看了石氏一眼:得,这把柄算是废了。
石氏却很纳闷:“你们怎么会做同样的梦。”
“是从先生儿听来的故事吧?”林佳氏普通且科学地推测,“最近圣上降旨派来的个先生,是很奇怪,总爱跟孩子说些吓人的鬼故事。”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前几天从先生儿听来的故事,孩子们晚上梦到了,害怕之下潜意识寻找阿玛的庇护,于是鬼怪变了阿玛,还带他们放烟花。
想象力更丰富一的李佳氏,甚至猜测:烟火很可能不是烟火,其实就是鬼火,是被孩子们梦里的太子给美化了。
因为之前小玩笑,青阳爬上魔祖的莲花都有觉微妙,莫名坐立不安。把道袍匆匆拽,就热情邀请绝明、绝心:“来啊,一块坐莲。”
“……”绝明、绝心摇着光头就溜开了,一起乘上优昙的佛龙。
陈圆圆在旁边嘿嘿地笑。
索尼嘴巴,青阳就是喊个人的空档,他就把早上在后殿看到的事和家说了,现在道观里的每一个阴鬼都知晓了:魔祖像和青阳上了!
“坐莲这种事,当然只能两个人做……”陈圆圆冲着魔祖握拳,“放心,这个事儿我们谁都告诉了,就是没告诉青恣,保管他不会出来碍事。”
“你在说什么东西。”罗睺莫名其妙。
业火红莲的速度极快,虽然为了等待佛龙放慢了速度,他们仍旧在闲聊抵达了索尼指引的地区。
“在天上看更明显,还真是有道观、寺庙的地方鬼多些。”青阳扒着红莲往下看,不禁喃喃。
除了道观、寺庙,还有有道路或河流的地方,阴鬼的分布比较正常。从上往下看,就像在看斑狗的脊背,泾渭分明。
鳌拜抱臂道:“我还以为是正常现象,直到这些时日沿河北上,其他地方没一个像这样的。”
他这算是变相地为自己辩解,为什么在秦淮练阴兵这么久,却没发现这异常。
青阳闭目掐算,竟半晌算不出头绪,只朦朦胧胧算得,这事儿与身边人、与阴阳二世都有关系,人鬼混杂,来龙去脉都搅乱麻。
“怎么会这样?”青阳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旁边的和尚微微摇头,下意识转头看向罗睺。
优昙盘膝坐于佛龙头顶,合掌道:“人合该有这一劫,神明莫助。若想改变,只能靠你们自己的力量。”
“……”青阳不禁蹙眉,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虽然算不出收魂人的来历和目的,但咱们知道他需要收魂,既然此,咱们就抢在他们前面,阴魂统统送下地府去!”
断敌人的路,让敌人路可走。你不是想收魂么?有本事下地府收去!
“法子!”绝明眼睛先是一亮,而后迟疑,“但,生死簿损毁,天地,何处没有阴魂?不能在此处收,他们可以去处。”
青阳毫动摇:“就度尽人鬼!”
…………
青阳的行动力一向很强,知道自己的力量或许有限,立即就派鳌拜去都城隍庙请援,绝心脚踏金莲去各处寺庙游说潜修的僧侣。
“江苏只是个开始。阴鬼,尤其是厉鬼聚集的地方,都在古战场或是边疆,这些地方于心怀不轨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香饽饽。”索尼思索着说,“等江苏的阴鬼度完,咱们得分出几路,除了在中原腹地度鬼的,还需要派数支小队,处理古战场、边疆滞留的阴鬼。”
“这……可算是个工程啊,而且道行略逊的,得考虑厉鬼反噬的危险。”张双迎匆匆带着都城隍庙的道士们赶来,听索尼说完就立马果断地道,“双字辈以下的弟子,现在回观。高师兄,烦请你留守,这次一去,山高路远,不知几时能回,都城隍庙还需要有人镇守,护一方安宁。”
高师兄赶来就被赶回去,没有任何怨言:“等我回观,会立即向各地城隍庙发信,说明江苏异况,恳请各地道友,一同出力。”
张双迎都没有答他,已经带着师兄弟们往青阳的方向去了,一次斋醮能度的范围有限,单是想要度尽江苏的阴鬼,工作强度就非常之。
这时候就能看出各人的道行了,道行高的一人可度方圆十里,有种几个人合作,勉强度个六七里。鳌拜等就各带一队阴兵,四方阴鬼驱赶进范围里,然后赶紧躲开,去寻找下一波临近的游魂。
此范围的超度,阴府都被惊动了,主动派上来了数百名阴差。之前个下地府通风报信的阴差上来了,一看做完一场斋醮的青阳走过来,捏着纸元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声泪俱下地说:“你,你,我,我这元宝还没有捂热……”
你他娘的,还以为这次血赚,没想到是血赔。
“你说什么傻话呢,”青阳已经准备去下一个和尚测算的斋醮地了,看一眼阴差苍青的手,“这元宝在你手上多久都捂不热吧。”
青阳都没在乎阴差哭嚎声,毕竟现在四野都布满了被道士召请来的三尸神,各个哭得就像要打针前的孩子。
阴差卖惨不,反被扎心,把脖子一梗,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反正地府没银子了,你看到了的,之前我还带了多的欠条。”
“我差这钱吗?”青阳凡言凡语地说完,自己还激动了一下。
唉,有飘了。早两年前我还想问地府借钱呢。
阴差一愣,他都做被狠宰的准备了,毕竟之前和青阳打交道,哪次不是被掏走一笔银子,“刮油水的道士”的名头都在秦淮、开封和京都地界传开了。
阴差不相信地追问:“真的吗?就真的偿奉献?”
青阳奇怪地看了阴差一眼,怎么的,还不希望他偿奉献?
青阳从善流地说:“打个欠条,我有个徒弟,等我飞升了你们可以慢慢还……”
胤礽以为,青阳这一去不会多久,应该挺快能回来,没想到在寺庙里一等就等了快半年。
“唉,老爷子。”胤礽坐在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张老爷子旁边,一边择菜,一边幽怨地说,“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故意把我扔下的?他还把役鬼们都带走了,一个都没留啊!就剩下些牌位。我还半夜的偷偷摸摸全运过来。你说我偷偷摸摸干嘛呢?时候还想道士住寺庙影响不,现在……诶,诶,老爷子你要干嘛?”
张老爷子从躺椅上起来,慢吞吞地往屋里挪,用颤颤巍巍的声音痛苦地说:“你……太啰嗦了,我不想和你坐一起。”
这哪是小伙子,这道士的嘴比念经的和尚还碎。
墙头顿时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你们早跟我说,这和尚庙里住着一个道士,我还不信,哎呀,真是天下之奇不有。”
“是吧是吧,没骗你,都住了快半年了。多人来看哪!就是隔壁个还在重建的青福观里的道士。”
“像是去青福观上香、看病的人发现的吧?后来越传越广,来看稀奇的人就多了。这道士就不乐意,把寺庙这锁起来了。”
“哎,你们说,这道士住寺庙半年,他又不剃度,不开,是为了什么呀?”
“他到底算是道士,还是和尚呢?”
胤礽狂翻白眼:“我是道士还是和尚,管你们什么事,再这样扒墙头,回头我要放铁钉子在墙上了!”
外头的人唏嘘着走了,颇有些意犹未尽。这时候再开,留下的就是一些正经来求医的病人,胤礽不托,直说自己随师父学医不过两个月,而且打从除夕之后师父离开,就只能看师父给他写的医术自学了,真的不敢接病人。家可以去的地方看病,果是付不起医药费的,可以凭方子到容先生的私塾支取……
没错,有阴鬼,只有纳兰容若因为打架太烂被留下了,他趁这个机会自己的牌位搬回私塾,此时正享受一个人的快乐时光,连都不想出。
……等到家回来,一定要第一时向陈姑娘告发!胤礽怨念地想。
他踩上凳子,冲着道观的方向眺望了一下。
因为阴兵都被鳌拜和索尼抽调走,能帮忙重建的鬼没有了。青阳请的这一支工匠队伍,还挺讲究慢工出细活,虽说道观的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很,但速度难免慢了下来,整整五个月过去,都没扩建盖完。
胤礽干巴巴地咂嘴,从凳子上蹦下来,心想要是早盖就了,带着张老爷子去道观住,免得有这么多人来看稀奇。
正准备继续坐回去择菜,寺庙的又被人扣响,听声音带着迟疑。
“是病人吗?”胤礽把打开,毫防备地和半年没的康熙了个睁眼。
康熙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悲愤,满脸写着“不容易妥帖、没想到你还能更过分”:“你,你不是当道士吗?!声声说拜青阳师为师,不会断绝亲缘关系,你,你怎么又跑和尚庙来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当和尚还不当道士呢!
看着胤礽奇怪的发型,康熙气得手就去揪自己儿子的耳朵:“你像什么样子!”
“诶……你,干什么呢?!”之前躲回屋子的张老爷子居然出来了,“怎么可以……在和尚庙……打道士!”
康熙:“……”
胤礽:“……”
嗯……
胤礽挪开康熙的手,以他现在的道行,这已经算是轻而易举了:“您想哪儿去了,我这是借住。看道士观知道啊,重建不得换个地方住吗。我这是在蓄发呢,想簪冠。您来是找师吗?有什么事?”
康熙为胤礽的手劲暗自心惊:“……福全病了,很严重。昨日去看他,他竟说朕来了,他就可以放心地走了。朕下个月就要巡幸塞外,我怕就他的状态,我连……最后一眼,都赶不及看他。”
胤礽挠头:“但是我师父不在耶,而且你带钱了吗?”
康熙:“……”
康熙:“……?”
康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胤礽声忤逆:“谁来找我师父看病都要带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