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出儿子,是秦氏心底的痛。
小暖心疼地拉住娘亲粗糙的手,又听她讲道,“如果赵少爷不娶你,要抬你回去做妾或者做外室,娘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去!”
小暖搂住娘亲的瘦弱的腰,劝慰道,“娘忘了吗,女儿要挑个好男人入赘的,您觉得赵大哥他们家会让他入赘吗?”
秦氏立刻摇头,“他是赵家的长子嫡孙,怎么可能到咱家入赘!”
“那不就结了,我和赵大哥就是因为做买卖这件事上有点惺惺相惜,绝对没有半点儿其他的念头。我过几年一定挑个让您满意的女婿,带回家跟我一起伺候您。”
秦氏放心地笑了,“娘用不着你们伺候,只要你能过得好好的就成。能入赘到咱们家的,得找家里有兄弟好几个且家境又不太好的,这孩子还得踏实能干,不好色不好酒不好赌,待你一心一意的好,这得好好挑,咱们村里没有合适的,外村娘摸不清,得找媒婆......”
找媒婆?!小暖赶紧劝道,“娘别急啊,您不是成亲说要门当户对嘛,就算咱是招赘个女婿也得门当户对啊。咱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现在找了等成亲的时候您觉得还能配上女儿吗?”
小暖得意地想,若是她的掘金计划顺利开展,五年后以她的身价,放眼整个大周能配得上她又肯入赘的,估计一个也找不出来!
秦氏眨巴眨巴大眼睛,“咱们家现在不愁吃不愁喝,有田有店,有家有产,已经够好了,还能再好?”
小暖用力点头,“一定能!娘等着瞧,我要让娘和小草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敢当着咱们的面说句二话!”
虽说这一两个月见了些世面,但闺女说的那样的日子,秦氏还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怕这个天下除了皇帝的闺女,没有一个女人能过那样的好日子。
不过闺女有这份心,秦氏就知足了。
秦氏不当真,小暖却是十足认真的,这是她努力的源泉!
现在这一步,就是看展家要怎么做了。赵老太太收了小暖三百两的银票,不管她踢倒的恶匪是不是杀害展家父子的人,不管老夫人卖不卖绫罗坊,总要给自己一句话的。
这件事情有了结果,小暖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弄不过绫罗坊,她还有下家呢,实在不行就直奔着霓裳布庄去,拿下这个济县最大的布匹商家,再纵向扩展到绣坊!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展家没让小暖多等。第二天,展家就派人驱车来请小暖过府了。看来的管事毕恭毕敬的做派,小暖的胃口又被吊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撞了狗屎运,那恶匪真是凶手,赵老夫人承自己这份情,肯卖布庄了?
依照她上次见老夫人的悲痛模样,或许会便宜个千八百两的把绫罗坊卖给自己?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和赵书彦合作,一个人就能拿下绫罗坊了?
小暖努力压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她要大气,大气!
马车直接到了展家二门,赵老夫人居然亲自带着丫鬟婆子,在门口等着,扶着小暖下了马车,又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回到内室。
小暖的心砰啊碰,有戏!
待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又确认门前窗外有人严加把守,赵老夫人才抹着眼泪道,“陈姑娘抓到的那个恶人,真的是杀害我儿孙的凶手!玄大人昨夜送来了凶手从我儿身上抢走的其他东西还有凶手的一个耳朵,并跟老身说待案情大白天下之日,就是那恶人人头落地之时!”
小暖的心落到肚子里,真心替老夫人开心,“有了玄大人这话,展老爷和少爷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老别太过悲伤,毕竟还有一大家子人指望着您呢。”
赵老夫人用帕子擦擦眼角,“陈姑娘说的这些老身也明白,只是悲从中来,老身也无能为力。老身的身子骨,怕是撑不住展家的门楣了。”
小暖也替老夫人难受,展家香火单薄,她就展老爷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展老爷努力给她添了俩孙子,死的还是能干的那个二孙子。活着的大孙子是个十足的二百五,指望他撑起展家,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姑娘上次来,说要买我展家的绫罗坊,现在还想买么?”赵老夫人谈起正事。
小暖立刻点头,“想买!不过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您给别人开多少价就给我算多少钱,小暖虽不是什么君子,但现在也绝不会趁人之危。不过,嘿嘿嘿,请老夫人容我分期付银子,一两日内,我怕是凑不够数......”
赵老夫人笑了,“你这样子与老身小时候倒有几分相像。不过老身比你运气好些,托生在赵家,有父母疼惜照顾。你却托生在陈家,虽父亲是状元郎,却不得父亲一分爱护。”
刚说到气运好,又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孙,赵老夫人又悲从中来,她有父母运没有儿孙福啊。
展家是大户,知晓陈秦两家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想到陈祖谟那个渣爹,小暖只得苦笑。
“你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还有胆魄带着弱母幼妹走出陈家,撑门单过,竟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一点老身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做到的,放眼济县,没有一家姑娘有此能耐!”赵老夫人此刻对小暖是不吝赞赏。
小暖不敢居功,“老夫人说错了一点。我娘虽体弱但心坚,是她带着重伤的我和妹妹走出陈家的,也是我娘给了我勇气,我们母女三人相互扶持才能走到今天。”
见小暖如此,赵老夫人又擦起眼角,“一家人就该如此,患难与共,相互扶持......”
小暖知道赵老夫人怕是想起了现在的展家。她与儿媳妇吴氏以及长孙展毅能不齐心,导致现在的展家分崩离析的局面,虎落平阳,人人想欺。
赵老夫人调整情绪,又问道,“陈姑娘可知老身为何打算典卖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