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也好奇问道,“莲子、芹菜、红枣等小妇人还能想明白,但送十条肉干是怎么个意思?”
赵书彦和齐之毅都很是惊讶,十条肉干是读书人拜师礼必备之物,秦氏生活在陈家十三年,居然不知?
笑面虎赵书彦笑容不减,“拜师读书是都要给先生交束的。”
秦氏点头,这个词她知道。
“‘束’的本意便是十条干肉,因贫苦人家能拿出的最好礼品,约莫就是干肉了。再后来,束一词便代指礼品,读书人多用于书信中,而口头上的束就多指读书人拜师敬学的礼品了。”赵书彦尽量浅白地解释道。
秦氏恍然大悟,“小妇人懂了,如今穷苦人家走亲戚也是带鱼带肉的。”
“等过两天咱们村的族学开馆收徒时,是不是家家都要带着干肉?”想到那样的场面,小暖就觉得十分有趣。
齐之毅也笑道,“方才展家小少爷拜师时,寓意勤学成才的芹菜是由他敬送给山长的。前朝时芹菜是先生回赠给学生的,除此之外还要赐下《论语》,我朝学子拜师已与前朝不同。所以这些礼数也是时移世易,变来变去的,想必族学开馆那日,带什么的都有吧,只要自家觉得珍贵、能代表对先生的敬意和感激便好。”
秦氏连连点头,觉得听他们说话太长见识了。
几人说着话到了马车前,小暖先扶着娘亲上车,忽听身后陈祖谟唤道,“小暖与为父同乘一车回村吧。”
秦氏紧张地探出头,抓紧车帘,“小暖......”
小暖安抚地笑笑,陈祖谟找她还不是想探听自己怎么会识字的事情?
想得美,憋死他!
“爹爹身边有两位大哥照顾,娘亲却是孤身一人,请爹爹先容女儿送娘亲回家,再过去伺候爹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暖一脸不安。
这话说的场面,陈祖谟也只得点头,让马得金扶着上车走了。
小暖上车后,秦氏便紧紧地把女儿抱在怀里,一阵阵地后怕。
小暖懂得娘亲的不安,又安抚道,“娘放心吧,便是去了陈家,女儿也会在天黑前回来的。”
“若是你爹难为你怎么办,逼问你怎么识字的怎么办?还是不要去了。”秦氏跟陈祖谟在一起呆了那些年,多少也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小暖立刻道,“女儿带着绿蝶去,有她在,陈家人捆在一起也不能拿女儿怎么样!”
绿蝶确实比大黄可靠多了,秦氏这才放心,“回去了咱们给绿蝶加点工钱吧?”
“不必,娘多给她炖两次肉,比给她加钱还好。”
小暖曾问过绿蝶她在三爷那里一个月拿多少工钱,绿蝶说她还没有出师也没执行过任务,是以没拿过工钱,但小暖觉得绿蝶到她家来是干活的,不给钱说不过去。所以她特意问了赵书彦,按照赵家一等护院的工钱开给绿蝶,已经不算少了。
秦氏点头,又担心起其他事,“刚才话赶话,娘说是自己先学会了认字才教给你们俩的,娘这会儿心里很不安稳,这若是让你爹知道了......”
“本来就是娘教的啊。”小暖笑着抬头,“丁字,秦字和陈字都是娘亲教的。”这些是小暖小时候,秦氏干活之余蹲自地上一个个教的,虽然不多,但已是她当时能认得的所有字了。
“可其它的字......”秦氏惴惴不安,赵老夫人和赵书彦都知道她识字是小暖教的,秦氏是老实人,气头过去了,便觉得自己做过头了。
小暖笑眯眯的,“您觉得赵老夫人和赵大哥会跟我爹说?”
“不会,他们都不是多嘴的人。”秦氏安心了些。
“而且,女儿还小又这么聪明,让人知道了也不是好事。识字这桩事娘亲帮女儿担着,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小暖尽力说服娘亲。
是这样吗?秦氏想了想,立刻点头,“对,若是让你爹知道你能自己识字,会把你抓回去带着四处显摆的!”
“所以就要辛苦娘亲了。”小暖偷笑,“现在大伙知道是娘亲教我识字的,看他还敢不敢打这个主意!”
“那不是打主意,是打脸!”秦氏十足的安心了,“这件事回去得跟小草和绿蝶说一声,别让她们说漏了。”
“好。”小暖赖在娘身上,开心地笑,娘亲和小草对她是十足的信任,无论她说什么,不管在别人看来多不合理,她们都信。
这样的感觉真好。
回到村中,赵书彦和齐之毅直接去了茶宿,小暖跟娘亲回了家,进门就见绿蝶正抱着大黄“嗖”地蹿到树上去了。
秦氏吓了一跳,“绿蝶,别惯大黄这个毛病,你才多大,累的不长了咋办!”
听娘亲这么说,正在排队的小草乖乖地跑过来。
绿蝶又“嗖”地一声带着大黄跳下来,“不是大黄要玩的,是绿蝶想试试自己与玄其大人的体力差多少。”
“试出来没有?”小暖好奇问道,玄其很厉害吗?
绿蝶有些沮丧,“玄其大人抱着大黄八上八下仍呼吸均匀,绿蝶四上四下已开始喘了。”
秦氏安慰道,“你还小,再说你是个姑娘,咱们不跟他比。你的功夫已经相当好,足够用了。”
绿蝶抬起头,异常坚决,“远远不够!”
小暖想起绿蝶要“拳打师姐,脚踩师兄”的伟大愿望,忍不住追问道,“玄大哥和玄舞姐姐哪个更厉害?”
“以前是师姐更厉害,不过绿蝶觉得现在应该是玄其大人更厉害。”
“那是玄大哥厉害还是三爷厉害?”
“当然是三爷!”绿蝶一脸崇拜,三爷在他们暗卫心里,是如神邸般的存在。
小暖不由地想起月圆那夜三爷的英姿,真想抬胳膊大吼一声:信三爷,得永生!
“汪汪汪!”大黄忽然异常猛烈地叫起来,冲着门口跑去,
大黄这样叫,来的人就是它不喜欢的,全家人都收了笑。
小暖皱皱眉,这是秦家人还是陈家人?
莫不是陈祖谟不死心,派人过来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