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儿!李岸勒站起来快步走了。他兜了几个圈子才回到已整装待发的车队边,低声问道,“人呢?”
“第三辆车的夹层里。”镖局的镖师低声道。
李岸勒不放心,亲自上车查看,进马车打开车坐下边的夹层,果然见到昏迷不醒的陈小暖蜷缩在里边。筹谋数月的李岸勒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只要能把她带出关,就不怕晟王不听自己的,甘肃十万禁军唾手可得!
“出发!”李岸勒将车坐放好,吩咐道。
三十余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向西行进约五里,有人钻入李岸勒的马车内,低声问道,“李爷,人呢?”
李岸勒再次打开车座,这人身伸手在小暖脸上捏了又捏,确认没有带假面具后,面露喜意,“李爷足智多谋,竟能从晟王眼皮子低下将人带走。”
李岸勒一改痞相,肃容道,“此事非岸勒一人之功,请苏将军转告你家主子,若李家能夺回甘肃十万禁军,必以你家主子之命是从。”
姓苏的点头,“苏某必当转告,也请李爷信守承诺。苏某已沿途布置,李爷尽快带人出关。”
货物要出关,一路须经许多关卡,若无人暗中相助,李岸勒绝不可能顺利带着小暖出去。
待姓苏的下了马车后,几日夜没好好休息的李岸勒伸了个懒腰,躺在车内刚睡得迷糊,马车却停了。他立刻惊醒,握住弯刀刀尖冲下压在榻上,问道,“怎么回事?”
护在马车边的镖师道,“前边拉稻子的牛车坏了,稻杆撒了一路。”
虚惊一场的李岸勒弯刀入鞘,“帮他把车弄好,尽快上路。”
镖师和运货的车夫帮着把坏掉的牛车修好,车队继续前行。老农连声道谢,无人察觉到李岸勒的马车经过还满是道杆的路面时,一个与稻杆同色的身影悄然攀在了马车之下。
又过了不久,车队又遇到拉稻子的几辆牛车。好在这次牛车没坏,停在路边等李岸勒的车队过去。谁知李岸勒的马车到了近前,一个跟在牛车边的小牛犊受了惊吓,直冲着马车冲过来。车夫连忙拉马,几个镖师上前拦住小牛,一场虚惊后马车继续上路,借乱之时,马车里的小暖已被人掉了包。迷迷糊糊的李岸勒毫无察觉。
他们过去了后,拉稻草的汉子好不容易将小牛叫回来,重新上路。稻草堆下的车厢内,被救下来的小暖缓缓醒来时觉得浑身都疼,她抬手抚上被木黛扯破的耳垂。
救回她的三爷侧躺在她的身侧,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她耳朵上的伤,低声安抚道,“没事儿了,莫怕。”
小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假扮我的人是谁?”
“你大师兄的弟子,也是个奇人高手,你回去好生歇息。”三爷抱着他的宝贝,不舍得放手。为了今日之计,他与张玄崖、张玄清布局数日,总算有惊无险地小暖换了下来。
小暖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去见木黛。”
“好。”三爷知道她会想见,所以还未将木黛从第四庄带走。
木黛被玄舞和绿蝶扶进第四庄后,便侧躺在炕上半蒙着脸假装难受。小草轻手轻脚地进来看了两次,见姐姐睡着了,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装睡的木黛稍稍安心,躺了一会儿后也真得困了。这些日子为了哄骗赵书彦,她都没睡过整宿的觉,现在终于可以她该在的地方做个好梦了。
秦氏见闺女睡着,便让绿蝶她们小心守着,她叫上二弟妹李氏去城里的燕南街见为小暖送嫁的齐之衡的妻子窦氏。给小暖送嫁的本该是舅母和姨母的事,但小暖的亲姨和大舅母都提不起来,只得请了儿女双全的窦氏帮忙。
能为小暖送嫁,窦氏自然荣幸之至,早早就准备着了。
小草担心姐姐,没有与娘亲同去,一直在书房里忙活着,后来才被人请走,去跨院管事。
木黛睡醒时,屋内安静无人。她慢慢起身下炕,坐到梳妆镜前打开小暖的七子奁盒和抽屉,将金簪和耳铛带上,向着镜中金碧辉煌的小脸露出满足痴迷地笑。
她日思夜想的美梦就要成真,她要嫁给三爷了。与三爷拜堂的是她,一起洞房花烛的是她,她死也是三爷的妻子,为此,她死也愿意。
木黛知道这样做不可能骗三爷多少日,待三爷发现她不是陈小暖之时又能如何?为了陈小暖的名声,为了掩人耳目,在救回陈小暖之前,晟王妃只能由她接着扮。待三爷寻回陈小暖,已不知何年何日!
木黛隔着一层皮抚摸自己的脸,笑得恶毒。
“呜”大黄愤怒地低吼声惊醒木黛,她猛地回头,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大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冲着自己露出獠牙。
出嫁前的最后一道关卡来了,就算自己扮得再像,真正的气息也被掩盖住,这畜生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木黛扣住为大黄准备好的毒针,扬起恶魔的笑容,用小暖的声调唤道,“大黄,来。”
她却不知方才她不是睡着,而是被人药翻了。玄舞和绿蝶彻底搜了她的身,已将她身上的毒针用普通银针换下。
木黛也是个狠人,为了扮小暖扮得没有破绽,她将面具死死粘在了脸上,能不能取下来还是个问题。
这声音太耳熟了,大黄的獠牙收起,歪脑袋看向木黛身后看了两眼见无人,锋利的爪子又露出来,抓得脚下石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嘴里也低吼着。
与此同时,木黛急急便急着向它甩了过去。没练过武功的木黛手劲不足,大黄却是身经百战的厉害角色,它侧身躲过银针,张大嘴咬向木黛的胳膊。木黛没想到会失手,慌忙后退呼救,“来人,快来人啊!”
玄舞飞身进来,挡在大黄面前。木黛惊魂未定地假装心疼道,“大黄,你这是怎么了?”
大黄急得不行,跳脚冲着玄舞大叫、转圈。若非提前布置妥了,它这大叫足以惊动整个庄子,不过现在大伙都以为大黄玩抓兔子游戏输了而已。
玄舞身后的木黛得逞地笑,一条不会说话的畜生罢了,秦氏认定了她,这畜生不认还能翻过天来?
大黄急了,仰头长啸,呼唤它的伙伴小草、大牛、玄其、张冰。这些人还未到,门外却有人低声唤道,“大黄。”
听了这声音,大黄立刻蹿了出去,木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