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定策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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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大瑄让自己的人马退回长江口已经是一个时辰的事了,此时南京官员奔出南京城,不断有人上来拉着秦义问及北京的情况。

这里很多都是秦义目前惹不起或者不能惹的老家伙,秦义对于他们的问题是一一回答。

整个江岸都是一片嚎哭,大多老臣跪伏在长江边,面朝着北方不断的叩头,高呼着皇上。

坤宁早已下船和众臣见面,看到此情此景,再一次触景伤情,也是哭的梨花带雨。

南京的勋贵自然是拉着张向白问及北京的情况,说到广宁门外几十勋贵战死,英国公尸首都不曾找到,无不悲戚异常,张向白再一次谈及此事,眼圈红红的,但一直在坚持给各勋贵讲述京城的情况。

崇祯身死的消息,早已是在这一个时辰传遍了南京。

秦义不知道此时南京城内是什么情况,但是城外已经是人心惶惶。

江岸边的恸哭嚎啕之声连在江北都能听到。

但想来此时南京城内应该不会是一个好情况,诸臣此时的情况无疑是心中慌乱,国家的主心骨都死了,而且北疆完全沦陷,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南方的大臣们都会处于一个没有主心骨,迷茫的时期。

海盗退去了,此时已经离开了长江,船只全部停留在长江口的海面之上。

施大瑄看向秦义:“秦将军,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秦义也不再纠缠,对身边的亲兵道:“把人放出来!”

很快,郑芝豹把带了出来,施大瑄见郑芝豹精神不错,而且也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对待,朝着秦义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郑芝豹见到施大瑄,惊奇的问道:“大瑄,你怎么来了?”

“三哥,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咱们先登船离开这里!”施大瑄看着周围警惕的明军士兵,出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还多停留,那些此时还在嚎头大哭的南京官员们,说不定就会把注意力转到自己等人的身上来,一声令下把人扣下也不是不可能!

郑芝豹扫了一眼周围,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也不多言,跟着施大瑄上了船,然后看向秦义:“这事以后总会算账的!”

“呵呵,我部下有兵数万,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算账!”秦义笑了笑说道。

郑芝豹无言,转过身去。

送瘟神一般送走了这些海盗,史可法松了口气,此时若不是有更大的事情需要处理,史可法和还真不会和这些海盗妥协。

“秦将军,还请前往城中,我马上召集南京的大臣、勋贵,召开会议,我们需要你为他们讲解番北京城中的情况!”

“好,我安顿好士兵,马上进城!”

“怎么,将军不让他们进入南京城?”

“不了,我已经选择好驻扎的地方了,就选在扬州城外!”

史可法脸色一变:“秦将军,这似乎不和规矩!”

秦义懒得废话又从怀里掏出来玉玺:“陛下临终之前,给予我权利,让我便宜行事,驻军之地,我身为将军,自然是我说了算!”

见到玉玺,史可法大惊失色,赶忙跪下,毕竟见玉玺如见帝王亲临。

那些文武百官、勋贵们见到玉玺也都跪了下来,许多臣子刚刚停下来哭泣,又马上哭了起来。

崇祯临终前,只是把玉玺交给秦义,让秦义交给太子,并没有交待什么秦义其他事,崇祯给秦义让他南下之后便宜行事的命令,完全是秦义自己扯淡出来的。

“诸位大臣请起吧!”秦义喊道“各位大人,南京兵力充足,无需再驻军,而扬州以致淮安,兵力空虚,若是李贼南下,完全可以长驱直入,我愿提一支重兵驻守扬州,拱卫南京!”

“还请诸位大人放心,我受陛下所托,一定不会乱来的!”

史可法站起来,看着秦义,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既然如此,那秦将军便驻扎在扬州吧,我马上派人去通知扬州巡抚!”

“那便多谢尚书大人了!”秦义谢道。

“还有,尚书大人,这大军的粮饷问题……”

“这个将军放心,兵部自然会处理的好的!”

“末将真是对尚书大人感激之心如这滚滚长江,连绵不绝啊!”

史可法摇了摇手,他算是对秦义有一番新的认识了,这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也是挺无耻的。

“那将军便请进城吧!”

“还得等一下!”

“将军,还有何事?”

“我有一些事需要和部下交代一番!”

“这是应该的!”

秦义嘱托了卫风和朱洛一番,然后犹不放心,又让张五和吴长两人留下。

“你们四人在我没有到达扬州之前,一定要约束好部下,尤其是不能烧杀抢掠,记住要和百姓打好交道,若是我听到有士兵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斩了他,便在来和你们算账!”秦义嘱咐道。

四人都点头答应。

“好,那边带着士兵们去吧,记住我说话的话!”

大船远去,秦义留下了自己的亲卫营和李富贵以及赵明跟在自己身边,一路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南京城。

早先在江面上便看到了这样一座巨大的城市,进入城中,便又是一番风景了。

道观、佛寺、官衙、戏台、民居、牌坊、水榭、城门,层层叠叠;茶庄、金银店、药店、浴室,乃至鸡鸭行、猪行、羊行、粮油谷行,应有尽有。河中运粮船、龙舟、渔船往来穿梭,街上街市纵横,店铺林立,车马行人摩肩接踵、彩楼招牌林林总总,好一幅繁华、富庶、热闹的市井生活画面。

雨花台、鸡鸣寺、玄武湖、清凉山、莫愁湖、朝天宫、夫子庙……

景色让人流连忘返。

紫禁城中奉天门前,召集百官上殿的钟鼓齐鸣声;秦淮河上的画舫花船中,名妓才子的浅吟低唱声;夫子庙前的街市上,商贾百姓叫买叫卖的嘈杂声;鸡笼山麓的国子监里,过万太学生的朗朗读书声;还有那码头酒楼中,各国使节商人的外语藩言声,千百个声音汇成一个声音——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秦义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的那些亲兵也何曾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

秦义也是震撼不已,自己后世虽然见过更加繁华的城市,但这样一座充满着市井气息的城市,一座古香古色的超级大城,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现代人永远看不到的一副场景。

清明上河图中的杭州,比南京可是要差远了。

满堂的大臣们,都是一副五雷轰顶,如丧考妣的模样。

整个兵部的大堂都乱做了一团,嘈杂纷乱。

秦义坐在座位上,听着这一切,大臣们全是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场的武将就秦义一个,因为秦义就看到自己一个人穿着盔甲。

史可法咳嗽一声,然后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诸位同僚,不用再私自讨论了,咱们还是先了解一番京城是怎么一回情况,龙虎将军秦义奉皇上命令从北京逃出,他是目前对于京城的情况最了解的人!”

众人看向秦义,他们应该是此时才注意到,这大堂中坐着的秦义。

秦义站起来,对众大臣行了一礼,然后将京城的情况讲解一番,众多大臣都在安静的听着。

听到崇祯殉国这一段,又是一阵哭嚎,大呼着皇上之声此起彼伏。

“就是这样了,我让人寻找太子和三王,根本无法找到,我已经让人留在京城,继续寻找,如果找到的话,那便是极好的!”秦义说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朝廷震动,百官惊慌,百姓也是惊慌失措,此时急需要一个掌控局面的人出现,而且李贼若是南下,那又该如何?”一直沉默不语的礼部尚书钱谦益开口说道。

秦义看向钱谦益,这个人可谓是大名鼎鼎,东林党的领袖人物,在江南绝对有着话事权。

钱谦益的这番话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中都寂静无语。

既然北京的太子和三王找不到了,那么就立一个皇帝出来主持大局,安定臣民,这无疑当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那若是找到了太子或者三王之一,我们这里又立了新帝,那又该如何?”南京兵部侍郎吕大器出口质疑道。

这也是一件尴尬事,若是这里新皇登基,那边又找到了太子,这让皇帝和臣子们都会感到不安的。

“今日四月十日,还等二十天,到五月初一若是北京方面秦将军的部下还没有传回消息,那我们便立新帝,如何?”钱谦益拍板说道。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在商讨着这个计划行不行得通。

钱谦益的喝了一口茶,狭长的眼睛扫视着场中的诸大臣的反应,安静不语,他的目光看向秦义时,对秦义一笑,秦义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微笑报以回礼。

秦义不知道钱谦益在想什么,但是此时钱谦益提出立新帝,日后不管谁登上帝位,钱谦益都捞到了一笔小小的政治资本了,新帝登基后绝对会对钱谦益心存感激。

钱谦益代表的便是整个东林集团,这老东西还不知足,东林党已经是权倾朝野了,还要继续捞政治资本。秦义暗暗道。

大堂里的讨论声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甚至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秦义脑袋都是大的,一直坐在那里,想要逃离又不行,必须得听着这些人骂架的声音。

到最后,甚至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撸起袖子就要打人,这一下便彻底的乱了。

史可法赶紧站出来劝架,另外几个部堂高官也赶紧出来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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