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曾经将沿海倭寇剿灭,之后海疆为之一清,但沿海的不少岛屿中依旧是有不少的海盗余孽。
隆庆开海关之后,商船如过江之鲫,这更加滋生了众多海盗。
尤其是这些年,大明入不敷出,两面作战,朝廷经济崩溃,根本无力清剿海盗,这一时期,无异于是海盗的天堂。
整个明朝海疆,最强大海盗头目就属郑芝龙,他是当之无愧的海盗王。
商船往往要交予保护费才敢在航路上行走,大船三千两,小船一千两,如果在郑芝龙管辖的海疆敢不交,等待的便是郑芝龙的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有些时候,甚至是官家的船只,有着水师的护送,但只要油水足,郑芝龙敢劫掠。
而且很多海盗船坚炮利,往往装备的都是佛郎机产的快炮,这种炮火产于欧洲,葡萄牙人传入中国。弗郎机炮装填速度极快,射程也远,爆炸威力也极大,大明水师装备的火炮是远远不及的。
西班牙和葡萄牙以及荷兰人的船队早已遍布世界,他们的商人大量在沿海地区和明朝做生意,自然火炮的技术也带到了明朝。
“佛朗机炮曾经朝廷仿造过,但是不及原产弗朗机火炮,那些海盗的佛朗机炮都是在那些佛郎机商人手中获得的!”冯元颺继续说道。
“那就没有与之对抗的办法了?”秦义不免有点担心,自己这只庞大的船队除开食物和水就只是一群士兵了,啥财宝都没有,起初还想要北京打捞一笔,但是时间紧迫没法捞财。
可是海盗们不会这样想啊,因为崇祯要南迁的消息早已是传遍海外诸岛,再有海盗在天津港外看到三百艘大海船,更加坐实了这个消息。
一直翘首以盼等着崇祯的大船南下,皇帝迁都,肯定是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不抢掠一番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
现在秦义坐着这三百艘大船南下,海盗们定会群涌而来,他们可不知道崇祯已经殉国了,只会当崇祯带着金银财宝南下。
以大明水师的战斗力,在郑芝龙这样的海盗王面前,是完全不堪一击的。
大明福建舰队就在郑芝龙手上大败过,亦曾击溃过荷兰东印度公司,郑芝龙是依靠一场场胜利奠定了自己海盗王的地位,他纵横南洋、东洋,军队数量达最高达二十万,大小船只三千艘,实力更是超过了大明水师。
秦义有点不寒而栗,本来就对大海有畏惧的将士,被几万甚至十余万的海盗缠上,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若是有财宝倒还好,为了保命给那些海盗做保护费,日后回到南方,训练一直水师,以朝廷的财力足以弄出一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水师,自己带人清剿了这些海盗,绝对有的赚。
要知道郑芝龙积累下来的财富,绝对是富可敌国的。
可惜自己船上哪有财宝?那些海盗厮杀一番后,见没有财宝,恼羞成怒,将几万人全部丢下海喂鱼都有可能!
听到秦义问有没有对抗佛朗机炮的方法,冯元颺思索了一番,对秦义说:“床弩射程极远,水师对抗这些海盗,往往是用床弩,将军可用床弩!”
秦义也是灵机一闪:“在床弩上绑上火药如何?”
只要引线够长,在床弩飞出去,钉在海盗船上,这样的威力和火炮绝对相差无几。
海盗船只是不及明军船只坚固的,只要被弩箭给钉住,火药爆炸,不用想绝对是一个大窟窿!
“此法可行!”冯元颺大喜,以前还真没有明军这样做过。
“那现在有多少床弩以及火药?”
“每艘船上只有两件床弩,至于火药,天津卫中只有几千斤而已!”冯元颺有点为难的道。
这些火药和床弩实在是太少了,要对付众多海盗还力不从心。
“把天津卫的火药全部搜刮来,趁着李自成还没有到达,再停留三天,周边州县的也全部搜刮而来,命令工匠打造床弩、弩箭,现有的火药和床弩全部集中起来,放在十艘船上,这十艘作为战斗舰,其余船只装载士兵和食物淡水就可以了!”秦义一连串的下令。
反正现在李自成正在北京忙着,三天时间还是有的,李自成的军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
“大沽、北塘、新港是天机门户,嘉靖年间为防倭寇,一直设有炮台,不曾荒废每年都有军队轮换,库存火药、火炮应该也充足!”冯元颺对于天津还是很熟悉的。
“那就派人去弄来火药!反正有火药地方都搜刮一遍,把火药全部弄来便是!”秦义马上安排了人手前往各地搜刮。
只有三天的时间,他们必须得快速。
“对了,还有天津左卫和右卫,这两卫应该也有库存火药,也全去搜刮而来!还顺便问问这两卫,愿不愿意和我们南下!”
天津卫设立于永乐年,之后又设立左右卫,所以天津地区,此时是有三卫的。
“将军,天津左右两卫不必去了!”冯元颺小心翼翼的劝道。
秦义愣了下问为什么。
冯元颺弱弱的说道:“天津左右卫人数加起来都不够四千人,士兵也早已没有了战斗力,全部都在田间刨食,而两卫指挥使更是将朝廷拨付的火药物资等倒卖。两卫已经名存实亡了!”
对于这种情况没什么好意外的,大明朝如果想要找到一个人数满编的卫所是找不到的,每个卫都得吃点空饷,少则数百,多则数千,卫所吃空饷的多少,是多方面的问题,也有可能是指挥使胆子大小的问题,也有比如像天津卫这样的要地,指挥使的吃相就不敢太恶心人,人数五千人左右,但还是有几百人被吃了空饷。
天津卫时常有大官来此巡查,而且还是拱卫京津地区的重镇,没人敢在这里吃的太放肆的,而天津左右卫就不一样,哪里没什么人去,自然是被指挥使胡闹一通。
“天津左右卫那就不用派人了,还有张五,你负责给我随时提防着闯军的动静!”
张五一直都在思索什么,闻言,慌忙答应。
“大哥,咱们忘记了个人了!”张五说道。
“谁?”
“忘了张向白那小子了!”卫风和朱洛拍着大腿跺着脚。
“……那小子在宣武门晕倒,被人送回府去,咱们匆忙之下忘了他!”张五说道,他和张向白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了,两人也是背靠着背一路厮杀出来,若不是张五,张向白说不定已经跟着他父亲去了。
秦义捂着头说:“张向白要是不蠢,醒来后,应该不会还待在英国公府上了,李自成迟早要拿京城的勋贵开刀,毕竟追赃助饷是闯军的传统。不用太担心,张向白应该能脱离李自成的魔爪的!”
此时的京城,张向白正带着那个救了自己漂亮的女孩子在自家的库房里搜刮金银。
“小欣,快点把这些都装进去,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多装点,银票全部弄走,决不能便宜了李自成!”张向白身上到处都包扎着白色绷带,但手脚却利索的很,不停的往一个袋子里倒着一些财宝。
他身边的那个女子,长得十分的俏丽,一双大眼睛看着满房子的金银眨啊眨的:“张向白,你家还真有钱啊!”
“叫我小白,别废话,赶紧的装,装完咱们南下。王八蛋张五还有那秦义、朱胖子和卫风,这几个混蛋,居然丢下我了!”
“为什么要南下,京城不是挺好的吗?”周欣疑惑道。
“李自成现在是没有衣服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这人本性永远改不了,抄家可是十分的发财的,我家是明朝老勋贵,肯定是免不了的,不南下,等着被李自成活剐吗?”
“哦,那我就不跟你南下了!”
“什么,守着你父亲传给你的医馆?然后继续被那些泼皮调戏!?不跟我南下也得南下!”张向白霸气的道。
“我以前经常在外城溜达,怎么就没有看到你了,要不然早就抢回来做媳妇了!”张向白喃喃道。
周欣秀腿抬起,一脚踢在张向白的屁股上,痛的张向白嗷嗷直叫。
半个时辰后,两骑从京城而出,朝天津卫而去。
在天津的海滩上晒了三天太阳,整个人都黑了几分,不过这三日也是秦义渡过的最舒心的三天了,不必穿着那厚厚的盔甲,也不必想着厮杀,也不用提心吊胆防备敌人,在天津的海滩晒太阳,想要动弹一下,就去海中钓鱼,三天过得极其惬意。连一支悲伤于崇祯死去的坤宁公主,这三天脸上也是多了不少的笑容。
张向白和周欣一路狂追,第二天到达了天津卫,下马之后本来就有伤的张向白全身伤口都崩开了。
“老子算是拼了命都要追上你们了!”张向白下面之后第一句话,然后便有晕倒了。
幸亏秦义在这里多停留了三天,要不然张向白来到天津港看着人去船空的港口,肯定是欲哭无泪。
第三日的下午,各路人马都回来了。
总共只带回来三千斤的火药,这不禁让秦义失望,还是太少了。
“床弩和弩箭怎么样了?”
“这三天没日没夜的打造了一百架床弩,零件什么的还能组建几架,弩箭则是打造了两千多只!”
“行了,全部列装在那十艘战斗舰上,明日早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