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看着自己一圈严肃的属下,一副若是自己不答应,就以死相谏的模样,秦义忍不住笑道:“干嘛都一副这个样子。我来的路上就想清楚了,这件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走陆路是一个很好的提议。让各地招募流民的所有人都回来,二十万的计划没有实现不要紧,我们现在是要抓紧时间让百姓们在冬季来临之前,到达台湾!”
“将军英明!”众人松了一口气,赶紧拍马屁。
秦义不是听不进谏言的人,现在秦义还没有这个资本,而秦义也不是这种不能采纳意见承认错误的人。
“别拍马屁,赶紧准备这件事吧。走陆路就让人派出通知沿途各地官府,钱粮全部要准备好,二十万百姓所耗费的钱粮,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幸亏今年秋收是一个丰收年,有足够的粮食够我们挥霍了!”
各地募集难民、流民的士子们全都回来了,这一个多月,他们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身体也得到了很大的磨练,起码秦义看到这些回到日照的士子们,没有一个不是面容憔悴,衣衫不整,不复之前的翩翩佳公子状态了。
陈子龙和于成龙等一干新民学社的士子,同样是累的不行。
“从这件迁移百姓的事情,知道治政的难处了吧?这还只是让你们负责招募游说,没有让你们自己去负责粮食安全等问题。这就让你们一个个累成这样,事情办得如此的吃力,看看你们还敢不敢眼高于顶!”秦义对这些人一通训斥,让这些士子一脸惭愧。
“计划有变,百姓们将会走陆路南下,从福建渡海前往台湾。我跟你们说,起码我所了解的,本朝还没有如此规模庞大的百姓迁移,这件事是很考验你们的能力的。若是坚持不下的依旧可以退出!”秦义对众人说道。
出乎意料,没有一个人退出,甚至连犹豫的表情都没有,一个个直接开口道:“我们能经得起考验的!”
“那行,没人退出这是最好的事情了。你们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明天你们就要负责百姓南下的事宜了!好好休息吧!”
最终的百姓人数,统计了一下,有十七万多,没有达到二十万的计划数量,但是来不及了,必须尽快的启程。
秦义的到来,似乎也引起了清军的注意,清军在济南府的调动开始频繁,兵锋隐隐有指向兖州的意图。
“满清想要在冬季和我们打一场战斗吗?”张煌言有点疑惑。
“目前济南驻扎的军队有十万人,蒙古骑兵有三万人。本来正白旗在济南,之后又调来了镶红旗和正红旗交由多铎暂时统领!如果打起来的话,以我们前后两卫的力量,只能沦为被动挨打的地步,除非右卫能北上支援!”张煌言对秦义说道。
“高杰的大军已经从徐州出发,不日就将到达山东了!”秦义说道。
张煌言一脸的嫌弃:“他的军队连前后两卫的都无法比,更别说和清军打。高杰带着人过来就是壮壮声势的,起不到什么作用!”
“高杰本来就是过来壮声势的,高杰大军到来之后,再看清军动静吧。滋阳如今是坚城,清军想要攻克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又不敢绕过滋阳直接南下!多铎会懂得取舍的!”秦义道。
“可是成祖皇帝有过这样的案例,绕过山东直取南京……”张煌言说道。
“多铎要是有成祖皇帝的一半本事,别说现在我们还能站在山东了,怕是南京都已经沦陷好多年了!”秦义不屑的笑道。
多铎的能力秦义作为一个后世人是再明白不过了,顺风狂逆风渣的典型代表,军事能力的话基本上是靠着八旗的悍勇和明军的弱不禁风来体现。
有句话说得好,全靠明军将领一群废物庸人的托衬。
“希望如此吧!”张煌言说道。
多铎是想过绕过滋阳,南下攻打南京的。但是想到四镇环绕南京,自己真的施行这一个计划,最后怕是要被吞的渣滓都不剩。他虽然自傲,但是经历过郯城一战,再也不敢小瞧明军了。
“滋阳的明军,对我们来说是一块巨石,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若是能搬开这块巨石,我大清铁骑就能直捣黄龙了!”多铎不是一次两次想要攻打滋阳,但是奈何多尔衮的命令是让他防守济南,并没有让他出兵。
而就算多铎想要出兵,他能指挥调动的也只有十万汉蒙八旗,至于正白旗和镶红旗正红旗,在没有得到多尔衮的命令前,不会听命多铎胡乱调动的。
在得知秦义来到山东,多铎原本压下来的攻打滋阳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了。开封战役多铎输给了明军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将,而后郯城又遭逢大败,多铎两战都有参与,两次均是大败。这让多铎心中压抑许久,大清铁骑怎么不会是明军的对手?
山东正是骑兵驰骋的大好地方,而开封是攻城,所以战事不顺,郯城是被诡计所败。明军赢的也不是堂堂正正,在山东,正好可以和明军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多铎如是想。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多铎认为现在是击败秦义的一个好机会,因为现在在山东的只有五万兴明军的新军,而不是百战强军的左卫,也不是趋于成熟,力量强大的右卫。
以强击弱,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多铎一番好说歹说,又是威逼利诱,总算说服了正白旗、两红旗的固山额真。(顺治十七年从汉语改固山额真为都统,顺带说明旗主和旗军统帅是有区别。旗主相当于主公,固山额真相当于将军这样的关系。下文未方便阅读以及方便书写,采用都统一词)
正白旗与两红旗直逼滋阳,从济南到滋阳,官道一路平坦,三旗绕过泰山,走肥城,兵锋所到之处,群贼匿逃。
三旗在兖州府与济南府的边界,大汶河堽城坝北岸停了下来,如同一柄利刃悬在兖州府的头上。堽城坝距离李善锋一万人驻扎的宁阳不过三十里,而宁阳距离滋阳不过八十里,这其中的路程是一百一十里路,情况十分危急了。
突如起来的状况让前卫指挥使李定国以及后卫指挥使吴长大惊失色,清军来的太过于突然了。
“李善锋部必须后撤,他们一万人在宁阳城挡不住清军半天的!”吴长提议道。
这是清军大规模的来袭,而且前锋部队是清八旗中的三旗,其中还有战斗力在八旗中排的上前几名的正白旗。
“暂时不要后撤吧,清军目前只是摆出意图,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行动。三旗虽然有两万余人,但都是骑兵,他们不会去攻城的。让斥候关注多铎亲率大军的动向!”李定国说道。
“只怕到时候真正行动就晚了。八旗铁骑行动快如风,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宁阳小城怕守不住!”吴长说道。
两人关于李善锋一万人的后退与不后退产生了分歧,而秦义和张煌言真带着一万人从日后往滋阳方向而来。
日照到滋阳六百里路,不是短时间能赶来的。
十七万百姓,由路振飞主导,开始了迁徙,这场大迁徙,耗费的粮食初步估计要耗费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这是一项耗费极为巨大的数目,秦义的来信让南京方面做好协助准备,张慎言等一干激进派是直接大骂秦义败家子,耗费一百五十万石粮食从山东迁移百姓到台湾,这是为哪般?这根本不值。
“值不值暂且不说,山东是战场,日后还不知道要爆发多少场战争,多少百姓要被战争殃及池鱼,而将百姓从山东迁移出来,保全了他们的性命。用一百多万石粮食能救下近二十万百姓的性命,也让台湾得到了发展,这难道还不值吗?”史可法最终出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是啊,用粮食来救近二十万的百姓,怎么看也是十分值的。
史可法的回信中表示将会全力保证这些百姓的迁移,让百姓不会丧命一人。得到了史可法的保证,秦义就放下心来了,南京方面会极力办好这件事的。
山东清军的异常行动,秦义在很快的时间就知晓了。而秦义和张煌言一军的孤悬在外,自然也被清军的斥候发现了。
多铎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高兴的眉飞色舞,当即就让正白旗从堽城坝离开,朝秦义的方向而来。
秦义和张煌言带着大军刚刚走了一半,在青州府与兖州府的交界的蒙山紫荆关(非保定易县紫荆关)地界,听到这个消息的秦义当机立断,全军进入紫荆关,停止行军。
到达紫荆关,眼前所见让秦义大失所望,这紫荆关并不是关隘,而是进入蒙山的一处必经之路的小镇,镇子在两山之中,有关之像,但无险可守。
“进蒙山!”秦义咬牙道。
“大军进山,乃是兵法大忌……”张煌言劝道。
“没有办法了。我们若是离开这里,前方往滋阳的道路一马平川,碰到正白旗,死无葬身之地!只有在蒙山能让正白旗发挥不了力量。我们也能得到保存!”
“可我们粮草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