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或许是受他父亲的影响,说话谈吐很是得体,又有少年人的欢快跳脱性格,骑在秦义从郑家抄来的马匹上,一路给秦义讲着岛上的奇趣见闻。
这样不卑不亢,正经时谈吐自若,玩笑时嬉笑打闹,嘴里还妙语连珠的少年,谁看到了谁都喜欢,更别说平常少年看到秦义他们几个都是一脸畏惧的话都说不出、柳漠北格外的和猴子合得来。
从猴子的谈吐可以看出,他的父亲恐怕不是一个落魄秀才这么简单。
“猴子,你父亲是哪里人啊,好好的一个秀才,怎么跑到这荒凉的岛上来当一个荷兰人的长老?”秦义试探的问道。
猴子这样的少年,防备心自然是没有多少的,见秦义几人都是和蔼,没有什么架子,自然对几人是十分的信任,听到秦义的话,猴子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我那父亲,时常自嘲称呼自己是一落魄秀才,小时候我以为真的是落魄秀才,不过长大了,看到我父亲的学问,我倒不相信他真的是落魄秀才了,我随父亲是见过学问人的,啧啧,那可才是真的落魄秀才,居然混到了去海上当海盗。至于我父亲的过去,我每次稍有这样的心思去询问,我父亲总能提前知道,然后把我轰走。问得他烦了,免不了一顿揍。将军到时候见到我父亲了,可以自己询问下,他应该是不敢揍你的!”猴子笑着说道。
柳漠北在旁边大笑:“能揍他的人还没有出生。不过能打败他的人倒是有!”
“我听人说过秦国公的事迹,吹得很神。我父亲听了也评价将军是不世猛将,智勇双全,但是他跟我说,秦国公并不能飞天遁地,可以撒豆成兵,传闻秦国公还是三头六臂,身高三丈,虎眼熊腰,今日一看,传闻不攻自破!但是从传闻可以看出,国公爷确实有天下无双的武力。柳将军说的是谁,居然还能打败国公爷?”猴子用着期盼的眼神问道。
秦义对猴子的父亲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落魄秀才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一个落魄秀才教的儿子如同皇族贵胄一般,能和自己这个让人生怕的将军开玩笑,而且还这么自来熟,没有丝毫的拘谨。
柳漠北笑道:“秦国公曾有扶墙而出的典故。”
李挽歌已经让自己胯下的战马,远离柳漠北了,果不其然,秦义的定业刀直接甩了过来,在刀鞘中的定业刀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打一下人还是蛮疼的。
柳漠北躲闪不及,被秦义给拍下了马,在地上打了个两个滚,然后被后面的龙卫营士兵扶了起来。
柳漠北不满的吼道:“干嘛!干嘛!打我做什么!”
“皮这一下你很快乐吗?撩拨谁不好,要去惹将军!”李挽歌在旁边嘲笑道。
“你懂个屁,这叫不畏强权!”
“再乱说话,给我跑去后面抗着伙夫的大锅走路去台南!”秦义骂道。
想着扛着大锅在背上,如同王八一样,柳漠北赶紧摇头,嬉笑道:“不说了,不说了!”然后柳漠北对猴子道:“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我今日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猴子很聪明的装作没有听懂。但是秦义还是让柳漠北跑去后面扛锅了,没别的,就是看不过这张越来越贱兮兮的脸了。
“他怎么越来越贱了。刚认识的时候,一副北地侠客和贵族范并存的风姿。现在越来越贱兮兮的呢!”秦义对李挽歌说道。
“他啊?以前从家中出来闯荡江湖,就是存着在江湖上显摆的意思,什么侠客风范全是装出来的。他的本性就是这样贱兮兮,十分不要脸!”李挽歌说道。
秦义心道,自己对柳漠北还真是看走眼了。
荷兰人的两座城池在大员,大员距离欧汪大概还有七十里的地。欧汪是一个小镇,秦义也不知道这个小镇是对应后世台湾的哪一个城市,想了下,后世的台湾并没有叫做欧汪的地方。
台湾这块地,真正开始飞速发展,是郑成功占据台湾时期,那时候的台湾,每日的发展可谓是天翻地覆,一日千里。现在的台湾,还是处于一个蒙昧未开荒的地区。秦义所知道的许多台湾城市,现在恐怕还是一个小渔村,或者是一块荒地,等郑氏经营台湾,迁来大量人口,台湾后世的各个城市,才开始有雏形。
“这条溪从玉山而下,流经欧汪,然后从鹿耳门出海。这条溪被我们汉人称为湾里溪,也有人称欧汪溪。过了这条湾里溪,就是欧汪的地界了,再往前不过五里,就到了镇上了。镇子里驻扎着一个二十人小队的荷兰人。我父亲应该是被他们关押起来了!”猴子说道。
前面有一处最窄的河段,那里有父亲很多年前组织百姓们修建的一座石桥,长度有三十丈,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父亲说,这是他来台湾为台湾做的第一件好事!”猴子对众人说道。
石拱桥很是坚固,完全是按照大陆的标准制作的,看到这座石桥坚固的屹立在溪水中,秦义就知道,这座桥猴子的父亲是下了大力气的。
过了桥,可以看到许多的热带种植作物,多是以水果为主,秦义就看到了已经抽蕾的香蕉树,还有一些树枝间挂着青色苹果,梨子等。
“这些东西,都是荷兰人要求种植的,他们说欧汪这块地适合种果子。荷兰人要这些果子,都是为了在海上吃的!”猴子看到秦义一直在看着果林,出言解释道。
秦义其实并不是看的果树,果树到处都有,没什么好稀奇的。秦义是看到了这些果树中间,有一种对秦义十分重要的树。
秦义指着那棵笔直树干的,上面挂着一粒粒的小果实,对猴子问道:“猴子,那棵树还有很多吗?”
猴子看了下,笑道:“那棵树啊,就是因为稀奇,才没有因为它是一株毒树而砍伐。它结的小果子和树叶都有毒,还毒死了我们欧汪的几个嘴馋的小孩子。不过因为整个欧汪就这样一颗这样的读书,而且它在这果园里,能让许多偷果子吃的野兽不敢来!”
这绝对算是一个意外之喜,若不是遇到猴子,秦义恐怕是绝对遇不到这棵橡胶树的,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有一天自己能组织舰队,去美洲一趟,把橡胶树给带回来。
“猴子,给你一个任务,我离开欧汪之后,你给我好好的保护这棵树,等我回来,我带你回大陆怎么样?”秦义兴奋的道。
“那棵是毒树,难道对国公爷有大用?”猴子疑惑问道。
“有大用。所以你一定要守好这棵树,别让它被砍伐了!”秦义道。
猴子拍着胸脯道:“好!我一定好好守着它!”
这棵橡胶树上结的还是青色的小果,现在六月底,橡胶树的夏花刚果,现在树上还是可以看到花瓣的,橡胶树的果子成熟时期非常的短,看这棵树的样子,还有一两个月就可以摘果子,做种子了,大规模种植的话,十年后,就可以割取胶液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让秦义觉得没有白来这一遭。
台湾的小镇,和大陆的小镇自然是没法比的,这里放在大陆也只能算是一个聚集的村落,一堆房屋建造在一起,很是混乱。在小镇的周围,则是各种作物田,还有水稻田。
许多百姓在田间劳作。看到几千甲士,一个个停止了手中的活计,观望着路上的军队。
在镇子里的二十个荷兰人,在秦义还没有到达镇子的时候就一起出来了,他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能和秦义谈一谈,秦义没有给他们和自己说话的机会,下令弩箭一波带走。
二十个荷兰人被射死,在田间看得清楚的百姓,先是一愣,然后一个个顿时爆发出轰然叫好声。
镇子里还有人的,一听得荷兰人死了,纷纷跑出来看,若不是惧怕秦义的军队,看他们那个狂欢的样子,恐怕这些百姓是要过来毁尸的。荷兰人的统治在台湾太残暴了,恨不得民心,百姓只是迫于荷兰人武力强大,才没有反抗。
“这就完了吗?”猴子呆呆的问道,他还以为会有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然后他可以凑过去,捡捡漏,补刀一个荷兰人什么的。这样他就有吹嘘资本了,在镇上,他就是英雄了。
少年人,总有着一个英雄梦,希望自己能受人尊敬。
可是他这个愿望落空了。
柳漠北收回小弩,挂回腰间,听到猴子的话,说道:“还能怎么样?二十个人咱都是懒得动手,轻轻扣动扳机,用弩箭射死轻松简单!说实话,这些洋鬼子的身手,还不够我一个人杀!”
“唉,我还想杀一两个,为乡亲们报仇的!”猴子失望的叹息道。
柳漠北不屑的笑道:“你还杀一两个啊?两个你加一起,都不是其中最弱的一个对手。我看不起他们是因为哥哥我有实力,你有个屁!”
“你怎么如此打击我?”猴子怒道。
“哥哥只是在劝你不要想着自己动手去杀人!想杀人,起码也得训练个几年。在大陆,有一支都是你这个年纪的少年,他们中最弱的一个挑选出来,都能打赢几个你。他们训练了四年,还在训练,国公爷还是不让他们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