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将秦义拦住的还不只是漕帮的人,忠义堂外站着几十人,全都趴在地上,这还是秦义没有让人动刀子的结果。
趴着的人有漕帮的人,还有着穿着盔甲的士兵,这是刘亦超带来的人。
走进忠义堂,秦义第一眼就看到穿着官服的刘亦超。
刘亦超见秦义的目光看向自己,一脸尴尬又带着几分谄媚笑容的凑了过来行礼:“下官刘亦超拜见秦国公!”
秦义嗯了声,对刘亦超道:“哪里的官?”
“下官兵部郎中。”刘亦超回答道。
秦义顿时就笑了:“赵又元跑到马士英那里去了?”
刘亦超尴尬的笑了笑,只等应声道:“是的!”
“好一个赵又元,好一个马士英,看来马士英是没有被我教训的够!”秦义气极反笑。
似乎是察觉到秦义的杀气隐现,刘亦超赶忙躬身道:“国公爷,下官只是一个传话跑腿的!”
“马士英让你传什么话给漕帮,说给我听听!”秦义说道。
“马大人让漕帮帮主洪阚,随我一起进入南京,接受保护。并且马大人让我快马加鞭,路上不能耽误一时一刻,见到洪阚严明其中的利害关系,马上带他回南京,同样不得耽误一时一刻!马大人说,这是为了避免让国公爷你先抓到洪阚!马士英此人是想针对国公爷,其心可诛!”刘亦超毫无保留的将马士英给出卖的干干净净,他知道今天面对着秦义,要是说的东西不能如秦义的意,这条老命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别说一个正五品的兵部郎中,就算是兵部尚书这样的六部之一的大佬,秦义照样还不是派人到了马士英的府上,将马士英给揍了一顿。
秦义听了之后,不屑的笑了笑,继续问道:“马士英还有什么动作?”
“回国公爷的话,还有阮大人以及钱大人在我离开的时候都在马士英的府邸中!”刘亦超说道。
“有意思,马士英有点能耐了,为了对付我,居然能和东林党走到一块了!”秦义道。
“你滚吧,回去告诉马士英,让他把脖子给我洗干净了!”秦义对刘亦超说道。
刘亦超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道:“卑职这就走,卑职告退!”
几乎是一路跑出去的,刘亦超恨不得能飞起来,快速的离开这里。
刘亦超跑了,秦义才将目光看向那个忠义堂匾额下的洪阚,在场的漕帮高层们,都一直在注视着秦义,秦义走到忠义堂的中央,然后目光看向那块匾额。
“水浒传中宋江将梁山之前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其心思就已经显露,他是希望日后能受到朝廷的招安,他觉得做一辈子占山为王的土匪,是不可能的。带着梁山的这些草莽之辈打天下做皇位也是不可能的。最后他终于如愿接受了招安。
洪阚,这忠义堂是在你爹手里设立的,你爹的心思,你会不明白?
你们漕帮都是由底层的苦难人构成,其中多为船夫、脚夫、船工这些依靠大运河而生活的人,后来渐渐壮大,吸收了一些落魄读书人,和饱受欺凌的小官。
你父亲觉得,漕帮越来越大,迟早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唯有接受招安一条路,才能让漕帮的这帮老兄弟安度晚年。
你看看你在位都干了什么?走私盐、铁、武器,甚至还联合赵又元,欺上瞒下,盗取我的火药?更是贩卖人口,令无数圆满家庭惨遭劫难,这其中的任何一条罪过,都足以让你被砍十回头!你已经背离了你父亲的道路了!”
洪阚一言不发,在场的这些漕帮宿老们,也是沉默不语。
秦义扫视一圈全场,对众人道:“今日在座的各位,上上下下都有罪,你漕帮也不必再存在了,今日开始就烟消云散吧!”
“国公爷开恩啊,大运河沿岸靠着漕帮吃饭的帮众百万之众,这些人倚仗的漕帮给他们每日派出活计,才能养家糊口,若是漕帮今日烟消云散,这些可怜的苦人儿,没了庇佑,定然又会回到之前被欺凌、被贪墨工钱的地步!还望国公爷开恩!”有漕帮宿老听到秦义的这个宣布,如晴天霹雳,当即就跪在地上求情。
地上跪了一片,洪阚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咬牙走到秦义面前,跪在地上:“漕帮所有走私生意都是我一人主张所为,何其他人并无关系,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希望国公爷不要对漕帮赶尽杀绝!漕帮日后愿意老实本分,如往昔一般,只为帮助运河沿岸那些饱受欺凌的可怜人!并且愿意为国公爷的战事,提供后勤帮助!”
“只要国公爷一句话,漕帮上下,愿效死命,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求国公爷保留漕帮一点火种!”洪阚头磕在地上,满是悲愤的说道。
“哈哈哈哈,洪阚,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的漕帮了吧。为我提供后勤的百姓数百万,我需要你一个漕帮?我要征用百姓,难道你漕帮还敢从中作梗?”
“草民不敢!”洪阚道。
秦义走到忠义堂的匾额下,对满堂跪着的人道:“都站起来,休要再跪着!”
众人都站了起来,秦义看向洪阚:“洪阚,你一个小角色,也算是要史册留名了。你现在是朝廷争斗的风暴中心了,马士英恨不得立马将你抓到南京,让你指责是史可法受贿,同意你走私盐、铁、武器、火药,企图将史可法给拉下马,可他的如意算盘是真的打错了,千不该万不该的算计到我的头上!洪阚,我给你一个机会,削去漕帮所有违法的生意,并且你漕帮的势力,只准停留在水域,不准往陆上发展!”
在这里的漕帮所有人,脸色都浮现出喜悦,这些人再次跪下:“多谢国公爷开恩!”
秦义说道:“你们与丐帮的恩怨,也一并取消,丐帮不会再与你们争夺什么漕运利益了。你们今后的发展也只是在水域,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冲突。此事就一笔取消吧!”
“一切凭国公爷做主!”洪阚道。
“多多行善吧,都是苦难人,既然抱成团了,就不要在作恶了,贩卖孩童这种事天怒人怨,我本想要斩几颗人头,第一颗人头就是斩掉你洪阚的。但是想到,你漕帮之前所作所为,也算是救了许许多多穷困潦倒的家庭,活人无数,也算是善事,功过相抵,我今日才没有大开杀戒!这乱世,人命狗都不如,你漕帮既然受穷苦人的拥戴,自当行善举!”秦义对众人说道。
“漕帮上下,必定遵从国公爷的教诲!”
“间谍司日后将会监管你漕帮,你好好约束自己的部下,若是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漕帮必当覆灭!”秦义说完这句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算离开了。
“国公爷,朝廷那边如果还派人来怎么办?”看到秦义离开,洪阚壮胆问道。
“无妨,马士英不敢再派人来了!”
秦义这次来,本就是给漕帮一个下马威,刚刚说的让漕帮烟消云散,这一招欲擒故纵,也是为了让漕帮在之后心悦诚服,不敢再搞小动作,
左卫的到来是威慑,先给个大棒子再给一个甜蜜的红枣,这样就比较有效果了。
离开槐楼镇回到扬州,秦义让人前往清江浦通知史可法一起前往南京。
秦义打算亲自走一趟南京,会会这次马士英和钱谦益的联盟了。
此时,马士英、钱谦益、阮大钺,三人联袂进宫面圣。
这三个人走在一起,倒是让宫中的不少人诧异,连朱由崧听到这三人一起来见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钱谦益和阮大钺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关系,今日怎么走到一起了?”
这次朱由崧难得没有在梨花的戏台下接见三人,而是在御书房中,主要还是因为三人来得太早了。
“三位爱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陛下,臣参漕运总督、内阁首辅史可法,与民间组织漕帮,欺上瞒下,走私盐、铁、武器、火药,以及贩卖人口,暗通李自成、多尔衮!”
朱由崧听了不免脸色大变,忙问道:“怎么一回事?”
朱由崧还是很看重史可法的,自己很少处理政事,朝廷上下的事物,全都交给了内阁来处理,史可法每日都废寝忘食的处理这些繁杂的事物,若是没有史可法,朝廷极有可能无法运转。
马士英的话,让朱由崧第一念头就觉得这是不可能!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并且漕运总督衙门理漕参政赵又元,愿意作证人,供出史可法与漕帮所有的暗中交易!”
“赵又元何在?”朱由崧问道。
“正在宫外等陛下询问!”马士英说道。
“让他进宫!”朱由崧道。
朱由崧脸色严肃,这件事让他觉得并不寻常,他需要认真对待了。
很快,赵又元跪在了朱由崧的面前,朱由崧问道:“赵又元,朕问你,马大人所将,史可法与鞑虏、闯贼暗通,可是真的?”
“回陛下,千真万确,漕帮走私盐、铁等,都是通过史可法牵线搭桥,也是史可法让漕运衙门不再检查漕帮船只,任由他们进入北方!”
“你且将所有知道的事情,详细诉说!” 朱由崧对赵又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