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元年六月初四,各地军情情报汇集驻扎与郯城的秦义案牍上。
“高杰回徐州了,黄得功、刘良佐也各回驻地。清军后撤三百里驻扎,不敢南下。多尔衮回到了京城,开始打算重整旗鼓!”
“李自成大军已经过了开封,朝虎牢关而去,李自成大军并未与开封驻军发生摩擦,有惊无险。他这次出虎牢关,掳掠的百姓百万计,虎牢关以东部分府县,被劫掠一空,成了千里白地的无人区。
我军在这次战斗中伤亡总人数大概有两万余人,阵亡人数八千余人,得益于我军先进的医疗,许多重伤的士兵得到有效的救治,死亡率降低了七成,等这些受伤士兵恢复之后,无残疾士兵将会重新入编,残疾士兵愿意执教的将会编入少年军以及日后的新兵营担任教官,若是想解甲归田,将会得到大笔钱财!”
张煌言在有条不紊的汇报着整理出来的情报给秦义听。
秦义听完之后,又看了下案牍上的情报,这场战争结束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此时的南明已经亡国,而现在,秦义终于挽救了这个岌岌可危的王朝,为它续了一命。
“战争还远未结束,这场战争的结束,只是向天下宣告了我们只是有着自保的能力,想要扫荡天下,还需要些时日!”
说完,秦义站起来,下令道:“下令,大军明日回扬州!”
“是!”
……
雨季过后的天气就是烈阳天。
太阳一天比一天毒辣,宣告者盛夏的到来。
徐州的战争状态解除,在外的斥候开始回到徐州,而徐州的军队也开始放松下来,战争结束了,不必在每天绷着神经了。
高杰并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和清军交锋,他和刘良佐两人的军队损失是最小的,只有着斥候部队的损失。
没有在战争中捞到军功, 这让高杰很是郁闷,他的功劳朝廷不会少,只是自己部下的数万将士的赏赐自然是会大打折扣,甚至封赏都会要比参战的军队少许多。
脱下几个月也不曾脱下来的盔甲,高杰郁闷的叹了一口气,这次战争没有捞到军功,只希望以后的战争能捞到军功了。
“将军,间谍司的人求见!”亲兵飞速来报。
“让他们进来!”
来人是陆飞的副手,之前一直跟在秦义身边的奉天。
“你们间谍司的人都是这幅打扮?见不得人吗?大热天的包着个头,遮住脸,也不怕捂出痱子来!”高杰看到来人的打扮,说道。
“将军,只是卑职是这幅打扮,间谍司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打扮,隐藏在人群中!”奉天答道。
“行吧,什么事!”高杰问道。
“将军,黄将军部许定国被揪出,将军想必已经得知了吧!”奉天道。
“你什么意思?”高杰问道。
“据我们调查,清军接触的有两个我明军高级将领,其中一个是许定国,另外一个是将军的副将,李成栋!”奉天露出的两个眼睛,闪烁着寒芒。
“放屁!”高杰怒道。
“李成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背叛我的!”高杰道。
“高将军,你的部下我们间谍司无权处置,我们间谍司没有头领和秦将军命令谁都没有对任何人的处置权,卑职只是奉命来向你告知这件事!”奉天说道。
“证据可有?”高杰问道。
奉天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张:“上面写请出了李成栋会见清军使者的详细经过,那个清军特使我们没有抓住,所以没有充足的铁证!”
高杰接过奉天递过来的纸张,然后对奉天道:“你先走吧,李成栋之事我自有决断!”
奉天告退,高杰目送着奉天离去的背影,然后开始仔细的观看奉天给的情报纸张。
信中确实很详细的描绘了李成栋与清军见面的细节,高杰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李成栋着实很是诡异,本来分配给他巡城的任务,被他推托,那半天都不见踪影,之后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来人!”高杰看完纸张之后,心中已有决断,当即下令让自己的心腹去秘密抓拿李成栋。
……
六月初七,朝廷对这次有功将士的封赏终于准备完毕,以阮大铖为首的代表皇帝犒军的使团将会在今日出发,仅仅是携带的银子就装满了百辆大车,这些都是赏赐给士兵们的。
本来应该顺顺利利出发的,但是作为这支使团的主事兵部尚书阮大铖却出事了,阮大铖以生病为由,不愿意前往扬州犒赏大军!
这里使团都准备好出发了,阮大铖却撂了挑子了,不免让人心急。
消息到了内阁,钱谦益正和史可法一起商量事情,钱谦益一听阮大铖撂挑子,顿时就不乐意:“阮大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生病了?宪之,我们去探望下?”
史可法早已知道钱谦益和阮大铖在这次事件中的博弈,说道:“这犒军使团已经迫在眉睫准备出发了,阮大铖此时不愿意去可不行,临时找人也找不到了!”
“对,我们还是亲自去一趟阮大铖府上吧!”
阮大铖的府邸就在皇城边上,史可法和钱谦益出了内阁,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阮大铖的府邸外。
进入阮大铖的府邸,这座府邸外部看着平平常常,内部却是富丽堂皇,院子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细致精巧,处处都是名贵花草,琉璃金瓦点缀屋顶,阮大铖本身就是有名的园林设计大师,想必这府邸中的一切都是阮大铖亲自操刀设计的。
下人已经向阮大铖通报史可法是钱谦益的到来,早就准备好装病的阮大铖自然是要做戏做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目光呆滞的靠在床头。
“两位大人来了,阮某没有远迎还请谅解,昨晚受了风寒,差点就这样一命呜呼,幸亏得到及时的救治,才保住小命,现在怕是一两个月无法下床了!”阮大铖虚弱的道。
史可法看了一眼阮大铖,说道:“那阮大人好心养病,等大人病好了,再让大人去犒军也不迟!”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前线将士奋力作战,抵抗鞑虏,此番大获全胜,将士们正等着朝廷的嘉奖,若是这份嘉奖去的太晚,将士们会对朝廷有怨言的!今日我实在无法下床前往沭阳,还请首辅大人另选一位大臣前往!”
平日里嚣张跋负的阮大铖哪有过今日这样的低姿态,这可是阮大铖入朝以来破天荒的第一次!
钱谦益看的心里可开了花,这个畜生也有今天这样哀求于人!
阮大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钱谦益一眼的,钱谦益今日前来是猫哭耗子没安好心,他来看自己,就是想看自己笑话。
想起自己给朱由崧出主意赐婚之事,阮大铖就一阵头痛,这事肯定是不会因为自己不愿意去犒军就结束的,秦义那里才是最难对付的!
这事还得想办法弥补!
“这一时半会也选不出人来,有分量的大臣手中都有要紧的政务要处理,而派分量不够的官员前往,明显是不行的,会让将士们觉得不看重这次胜利!唯有阮大铖才是最有效的人选!我看阮大铖就不必推辞了,现在阮大人的精神如此之好,还是可以去沭阳的!”钱谦益说道。
阮大铖瞪了一眼钱谦益:“钱大人,你此话是恨不得我不得好死,此去扬州路途遥远,就算是圣上也不会差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前往!我看此事还是钱大人前往最合适!”
“扬州距离南京不过是一天不到的路程,阮大人一直坐在马车上又不用大人走路,有何去不得?阮大人实在怕什么吗?”钱谦益不怀好意的问答。
“老贼休要胡言乱语!”阮大铖怒道。
钱谦益对史可法道:“首辅大人,阮大人还能发怒,中气十足,哪里像是病躯!”
史可法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阮大铖急了:“我确实是病了,不信你问大夫!”
钱谦益不作理会!对门后喊道:“来人,扶阮大人上马车!”
阮大铖听了怒火冲天,冲着钱谦益大骂:“老贼,你不得好死!”
钱谦益带来的人,火速的涌进来,抓着阮大铖往外拖,阮大铖一边挣扎,一边大骂:“钱谦益,你个老不死的匹夫,你敢动我?我明天就要皇上那里参你一本!”
钱谦益笑道:“阮大铖明天是见不得皇上了。不知道阮大人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初升的太阳!你们一定要保护好阮大人,别让他跑了!”钱谦益指着那几个自己带来的士兵说道。
阮大铖犹自骂不绝口,他府邸上的家丁想要来帮忙,却被史可法和钱谦益带来的士兵唬住,不敢上前。
将阮大铖送进车厢,马车立马启程。
阮大铖怒骂不止,想要从马车上逃出去,可是马车车厢打造的异常坚固,根本不是阮大铖这样的手缚鸡之力的文人能打破的。
最后阮大铖坐在车箱子一声叹息,他认命了,是死是活,老天决定吧!
在等待着阮大铖的使团,看到马车来了,跟在马车后面,朝着扬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