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之后,便是清理战场。
那些还没有死透重伤的清军或者在战场上装死的,都被无情的补刀结束生命。
如同地狱的修罗战场上,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尸体堆下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爬起来,惊慌失措的狂奔着,然后被兴明军士兵一箭射倒在地,周围打扫战场的兴明军立马冲过去再补一刀,确认其彻底死去!
雨已经停了!秦义坐在一具已经被炸掉头颅的战马尸体上,定业刀上的血水顺着刀身留下,秦义本人也是一身的血污,脸上也布满了敌人的鲜血。
“济尔哈朗的尸体没有找到吗?”秦义对走过来禀告的李定国问道。
李定国擦掉脸上的鲜血,摇头道:“找不到了,镶蓝旗的士兵很少有一具完整的尸体的,济尔哈朗穿的盔甲又和普通的镶蓝旗士兵一样,找不到了!”
“那算了,反正可以肯定是济尔哈朗已经死了!”
“咱们的死伤如何?”秦义继续问道。
李定国说道:“阵亡的兄弟大概有三千多,受伤的更多,相比于镶蓝旗的全军覆没,以及济尔哈朗的阵亡,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秦义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八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对我们造成这样的损失,真是可怕的对手!”
“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是上三旗,是整个八旗中最精锐的部队,碰上他们的任何一支,恐怕今天覆灭的就是我们了!”
秦义扫了一眼战场:“要是上三旗在这里,我也不会冒险带士兵们出城了!只是总归还是咱们赢了,险胜一招,还是老天保佑,济尔哈朗犯傻才成就了我们!”
“让兄弟们打扫好战场,如今春季,正是多病的时节,别让尸体堆积造成瘟疫,战场就在沭阳城外,要是有瘟疫,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
“将军放心吧!”
“另外,投降的全部杀掉!”
李定国犹豫了下,迟疑的道:“投降的清军多达两万人,真的要……去全部杀掉?”
“杀!”秦义斩铁截。
李定国只得遵命!
那些投降的清军士兵都已经放下了武器,两万多人被集中在一起,全都蹲在城墙下来,在城墙上面则是兴明军举着火铳严防看守,底下的士兵稍有异动就会遭到镇压!
秦义不在意杀降的臭名声,李定国自然也不会在乎!
数千的兴明军将这些投降的士兵围着,火铳瞄准。
……
“将军,属下认为杀俘之事不妥!”
城墙下的火铳声和惨叫声还在响起,不绝于耳,起先还站在城墙上的张煌言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从城墙上走了下来,看到秦义进城,拦在秦义面前进言。
秦义勒住马,从马上跳了下来,看着一脸严肃的张煌言。
秦义缓缓道:“北方各城的屠杀,他们都有份!”
“既然选择了清军,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战死,要么被我杀死!”秦义的话让张煌言还想再说几句劝谏,但还是忍了下来。
“我不在意名声的,你无须劝谏,杀降杀俘的臭名声就算是记载在史书上,我也不担心,那只是弱者为弱者伸张正义!”
“好好的清点下阵亡伤亡人数,物资这些要弄清楚还有多少,接下来还有战斗!”
张煌言躬身道:“遵命!”
城外尸横遍野,城内则是欢庆一片。
这是自战场开始以来,兴明军的第一场战斗,听着开封大捷,兴明军们总不是个滋味,因为自己等人一直闲着没有事做,敌军的影子都看不到,每日只是训练训练,都快要淡出鸟了!开封大捷,让兴明军不少人都眼红不已,恨不得清军现在就打过来,好捞取功劳!
现在大捷终于是属于兴明军的呢!而且这可是真正的大捷!
一战灭清军镶蓝旗,让清军镶蓝旗彻底的消失,并且歼灭除镶蓝旗外的清军一万余人,俘虏两万余人!
让多尔衮的五万余先锋军,全军覆没,清军主将济尔哈朗战死,尸骨无存。
这样的功绩说出去,足以震动世人,会让南京都感到震惊,这是自努尔哈赤之后建奴之乱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这一次胜利会将兴明军的名号传遍天下!以后,天下无人不知兴明军,无人不以进入兴明军为荣耀,在兴明军中的士兵,将会充满自豪骄傲!
多尔衮此时刚刚离开郯城,这里留守了不过几千人的军队,刚刚从郯城出来,数骑如同疯了一般冲了过来。
防卫士兵立马将其拦下,被抓住的斥候大喊:“放开我!我有紧急军情要禀告摄政王!”
多尔衮很快就见到了那一身血污的斥候!
一股不详的预感浮现在多尔衮的心头。
那斥候看到多尔衮,顿时泣不成声,跪伏在地上,一时哭的竟然说不出话。
“说,怎么了!”多尔衮见斥候一直哭,心声烦闷,厉声问道。
那斥候强忍哭泣,抽噎着断断续续道:“信义辅政叔王济尔哈朗,率前锋五万大军攻沭阳城,全军覆没,镶蓝旗无一人生还,叔王战死,尸骨无存!”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多尔衮的头顶。
多尔衮只感觉眼前一黑,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
“王爷,王爷!”部下急切的喊声让昏睡中的多尔衮醒过来。
多尔衮脸色苍白挣扎爬起来,问道:“我昏过去多久了?”
“不到一刻钟!”属下答道。
此时斥候还跪在地上,多尔衮扑过去,如同恶鬼一般抓住那斥候:“告诉我战场的详细情况!”
那斥候是目睹了整场战争的人,在最后全军溃败,他不得不随着溃军而来,然后夺了一匹马,跑来郯城汇报!
听完那斥候抽噎的说完整个战局,多尔衮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变得红润,只是红润的有点过分!
多尔衮感觉胸口一阵悸动,多尔衮脸色通红的吓人,一口腥甜从喉咙中闪现,多尔衮怒火攻心,一股鲜血被多尔衮喷洒了出来。
左右慌忙过来扶住多尔衮,由于吐出了那积淤的鲜血,多尔衮原本通红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他一把推开过来想要搀扶的左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扫视一遍已经停顿下来不在行军的大军,然后多尔衮抬头望向已经乌云散开,阳光浮现的天空,用着颤抖的声音向苍天问道:“悠悠苍天,何不助我啊!”
“着命,大军停于郯城。派出使者,不管花出多大的代价,也要给我要回济尔哈朗的尸体!命吴三桂回程,不必再去曹县。命多铎率正白旗、镶白旗来郯城!再命京师,调拨汉蒙八旗全部集结曹县!再命驻京大学士刚林、冯铨、祁充格三人,调集全国物资粮草战马等一应战争物资,集结与郯城!孤王,要与秦义决一死战,誓报济尔哈朗、镶蓝旗覆灭之仇!”
多尔衮下达的命令马上就通过斥候向各方传达而去。
一场更加强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沭阳城外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全都埋进了大坑之中。
多尔衮的使者求见秦义索要济尔哈朗的尸体,秦义以尸首无存拒绝,多尔衮得到消息后,黯然神伤,但马上就怀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看向沭阳方向:“我大清遭此大败,为自建国以来最大耻辱,不报此仇,不将秦义此人诛杀,我大清颜面何存!”
多尔衮想要为济尔哈朗和镶蓝旗报仇,得到消息的诸将很多人是支持的,也有很多人是反对的,支持的人多是在黄河两岸和明军对峙的各军驻京,如阿济格、豪格、多铎等人,反对的人中有范文程、洪承畴等文臣。
不过范文程和洪承畴并没有能力阻止现在多尔衮的决定,当面谏言几番后,见多尔衮心意已决,二人只好作罢,继而开始为多尔衮接下来的战争做安排。
吴三桂这段时间是最憋屈的,被多尔衮使唤来使唤去,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参与到一场战斗,光顾东西奔赴疲于奔命,还讨不到丝毫的好处!
这次济尔哈朗沭阳大败,丢掉性命,吴三桂看在眼里,更加的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吴三桂与高第的会面也越来越频繁,高第是吴三桂的副将,对此的倒是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猜测。
每天都有军队来到郯城,郯城的军队也越来越多,甚至城内都已经装不下了,军队开始在城外安营扎寨。
郯城方面的异动自然是被秦义知晓。
“清军各个大军都开始朝着郯城集结,除开阿济格、豪格的大军依旧与黄得功高杰对峙外,其他军队又开始朝郯城而去,连多铎败退的正白旗和镶白旗都已经出现在郯城了,而多铎本人也已经出现在郯城,另外屯驻在各地,镇压起义军的汉蒙八旗已经大部分达到郯城,据探子来报,汉蒙八旗已经在多尔衮的统筹下,交与在这次战争中的汉蒙主要将领!
多尔衮期初十五万大军,济尔哈朗领五万,被歼灭后,还有多尔衮自己的五万大军以及吴三桂的五万关宁军,加上此时多铎的两旗,以及汉蒙八旗,此时郯城已经有二十五万大军了!”张煌言将汇总的情报报告给秦义。
大厅中的众兴明军将领爆发出一阵嘶嘶声。
“汉蒙八旗还有数旗没有到达,他们还在各地镇压起义,要不然,小小的郯城能集结满清的三十万大军,几乎满清的全部兵力都屯驻在了黄河对岸!满清这是想与我们打一场决战吗?”秦义有点气恼的道。
决战是绝对打不起的,若是开打,秦义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