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朝会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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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周围监察御史扫视的目光,秦义庆幸这些疯子还没有发现自己,于是打算挺直腰杆,证明自己刚才没有打呼噜。

“陛下,臣有罪,刚才臣不小心睡着了!”就在秦义身后不远,一员穿着武将朝服的官员啪的跪在地上,带着痛悔的语气在地上磕头请罪。

秦义好奇的看向这个挺自己背锅的人,发现此人虽然是在武将行列里,但是面生的很,用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史可法,史可法会意秦义的想法,低声道:“许国才,南京北城兵马司指挥使!”

秦义点头:“那他为什么给我背锅?”

史可法压着声音道:“如今你权势如日中天,想要攀上你这棵大树的人不在少数!这个许国才恰恰是那些谄媚之人的佼佼者……”史可法突然闭嘴,因为他眼睛的余光看到监察御史在看向自己。

若是在朝会下,史可法自然不会怕这些御史,但是在朝会上,被这些监察御史抓住,谁都别想逃脱惩罚,若是皇帝赦免了还好,若是没有赦免,管你是谁,都会要被锦衣卫拿下,参加不了今日的朝会不重要,但惩罚可就不会轻了,放在洪武、永乐二朝的处罚可是非常严的,后来虽然处罚变得轻了许多,但谁都不愿意多一事。

秦义对于监察御史打断史可法说话很是不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监察御史,那御史见秦义杀气腾腾的看向自己,立马别过头去,不愿意和秦义对视。

许国才被押下去了,他不是什么一二品大员,被拉下去免不了一顿板子。

朝会继续,经过这个小插曲,周堪念奏折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念完了。

之后朝廷各部都上报今年的政绩,至于明年的规划,则需要等过完春节才会通过奏折的形式递交内阁。

等各部奏完,大殿中沉默了下来,朱由崧睡眼朦胧,见没人再出列了,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事禀告吗?”

阮大铖出列,整个奉天殿的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抖擞,看着阮大铖。

朱由崧原本困乏的眼神也变得精神了起来。

众人都知道,今天朝会的重头戏来了。

阮大铖手中拿着象牙制成的笏板躬身行礼道:“陛下,臣有奏!”

“爱卿有何奏!”

“回陛下。陛下着臣调查大悲和尚一案,臣已有结果!”

百官低声议论,监察御史和仪礼司的太监呵斥安静。

朱由崧道:“爱卿请说!”

阮大铖再行一礼,然后将大悲和尚的案情简单的向朱由崧重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所有人都对案情有了大概的了解。

秦义看了一圈大悲和尚写得名单中个人的反应,东林党人一个个义愤填膺,跃跃欲试,但并没有什么害怕的神情,看来是有应对之策。

史可法、高弘图等不是东林党人又在大悲和尚名单之列的官员,脸色平静,并不担忧,显然是也有对策,不过秦义觉得这些人大概是因为有东林党先上,所以才不担忧。

“陛下,臣经过调查,已经可以确定,名单上所列之人,确实是大悲和尚幕后指使之人!”

奉天殿一片哗然。

“陛下,臣有话说!”钱谦益出列道。

“爱卿请讲!”

“陛下,阮大铖所调查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况且如此重大之事,没有三司参与,根本无法形成信服力,望陛下重新下令调查大悲案!”

“请陛下下令重新调查大悲案!”奉天殿中一大半人响应钱谦益。

御座之上的朱由崧,脸色不是很好看,钱谦益的话虽然是在说大悲案调查不够公正一事,但话中的意思就是直接说自己不公!

阮大铖冷哼一声:“谁说我没有证据的?”

朱由崧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

“陛下,臣有证人,可证明钱大人等人正是大悲和尚的幕后指使者,而且钱大人还多次言陛下皇位来之不正!”

哄,大殿中百官再一次哗然,钱谦益脸色大变,而东林党人一个个也是面色沉重。

朱由崧神情狠厉,道:“证人可在?”

“就在宫外等着!”

“宣他觐见!”

证人很快就被士兵带着来到了奉天殿。

钱谦益转头一看,此人正是自己家中的仆役!

那仆役看到钱谦益刀子一般的眼神,再感觉到整个奉天殿大殿中无数双不善的眼神看向自己,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押着他的士兵将他带起来,提到前列,仆役看到御座上的皇帝,慌忙磕头,三跪九叩,额头重重的砸在地上流血了都还在磕头。

平常百姓哪能看到皇帝,也哪能来到这整个帝国文武云集的奉天殿前,可若是真来到这里了,恐怕除开畏惧和害怕,就没有任何情绪了。

“你叫什名字?”朱由崧问道。

听到皇帝陛下问自己,仆役结结巴巴答道:“小…小…的叫…青牛…是,是老爷……给我…我取的!”

朱由崧继续问道:“你老爷是谁?”

仆役吓得不轻,继续结巴的道:“我家老爷是钱谦益!”仆役磕巴了半天才说出钱谦益三个字,说出钱谦益三个字仆役长出一口气。

朱由崧看了一眼钱谦益,看到钱谦益面色铁青,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朱由崧在心底就忍不住一阵大笑,好像问问钱谦益被背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钱谦益自然是认得这个仆役了,而且这个仆役还是一直侍奉在自己身边的,钱谦益很是新任他,平时家中来了客人,在一旁伺候的就是他,这个年纪不大的仆役人很是机灵,所以深受钱谦益的喜爱。

想不到自己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自己,这让钱谦益很是愤怒。

“钱青牛,我问你,十二月初十晚上,你在钱谦益的书房外听到了什么?”

钱谦益、张慎言、王铎等人脸色大变,初十晚上正是几人在钱谦益府中商议阮大铖升任兵部右侍郎之事,其中涉及的话题屡次对当今圣上不满!

这些话泄露出去,当时在钱谦益书房中的几人,恐怕都不能幸免!

阮大铖神情得意,看向钱谦益等人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

钱青牛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在书房门外伺候,亲耳听到我家老爷说陛下是假的,还说坐在皇位上的陛下,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北都沦陷在南京的人都没见过陛下,说不定陛下就是别有用心之徒假冒的!还说陛下是凤阳一赌徒!”

“大胆!”朱由崧大怒!

“闭嘴!”钱谦益呵斥!

钱谦益跪伏在地,一下子就泪流满面,痛哭道:“陛下,此贼污蔑臣!臣之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决不会说此大逆不道的话!”

王铎、张慎言、姜曰广等人具都跪在地上,陈言绝无此事,这个仆役是污蔑几人。

秦义一直在一旁观看,不得不佩服钱谦益这些人的演技,真他娘的是绝,说哭就哭,都不要酝酿一下,眼泪唰唰的就是留下来!

不过对于钱谦益、王铎、张慎言等人在初十晚上的秘密聚会他也知道,只是不太清楚几人的谈话,不过几人秘密聚会的那天,正是阮大铖升为兵部侍郎的当天,估计谈话的内容八九不离十离不开阮大铖。

只是,不管这个仆役说的是不是真假,涉及的真假福王之事,这就关自己的事情了,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掺和进去,东林党人落败是无疑的,说不定钱谦益这些人要被一撸到底。

东林党人失势,阮大铖就会得势,这不符合秦义的利益。只有东林党人和阮大铖势均力敌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最终秦义还是打算继续观看,并不打算站出来,和秦义怀着同样打算的不在少数,这些官员都是老成精了,一个个都在静观其变事态的发展。

东林党人拒不承认怀疑朱由崧真假之事,并且这些东林党魁般的人跪在地上,那些东林党人自然也不好站着,纷纷跪下求情,说此事纯属污蔑,自己等人敢用人格担保,钱大人、王大人等人绝对不会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声援钱谦益等人的依旧占据着奉天殿中的大部分人,几乎占据到三分之二,足可见东林党在朝中有着多大的势力了。

谁都不知道朱由崧内心此时的想法,但这个时候朱由崧的脸色并不好看!

阮大铖看到跪着的文武百官,他知道今天这件事可能是没法得到自己预料的结果了,东林党势力太庞大了,庞大到或许陛下都不愿意和这些人对抗。

阮大铖把目光看向秦义,他最初的想法是,钱青牛的供词能让当初拥立朱由崧以及对忠于朱由崧的百官共愤,从而带动这些人与自己对抗东林党人,但是他想不到今天秦义居然亲自来了。

他在上朝的时候心中就窃喜,秦义是拥立朱由崧登上帝位最重要的人,可以说没有秦义就没有朱由崧,那么钱谦益等人质疑朱由崧的真假,那就是质疑秦义,并且还有着一丝秦义胡乱弄一个人登上帝位的意思。

钱谦益心想,秦义恐怕会掺合进来,配合自己给予东林党人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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