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渊的友人还没有到来,席渊坐在窗户边的位置,都能听到下面两人吆喝喝酒的喊声。
几个随从坐在席渊的不远处,窃窃私语。
席渊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桌子在精美的食物往嘴里送。
脸色阴沉的他一直盯着醉仙楼楼下街道的行人。
似乎是被随从们的窃窃私语炒的烦了,席渊将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朝那些随从怒吼道:“闭嘴!”
众随从看向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席渊,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在说话。
席渊冰冷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继续拿起筷子开始慢慢的吃菜。
友人还没来,席渊并不急,这个友人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慢,什么事都要磨蹭。
“噔、噔、噔”上楼梯的声音响起,席渊原本冰冷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笑容,看来是赵煜来了。
只是这小子上楼梯这么急,突然转性了?
当看到来人不是赵煜,席渊的脸色又变得阴沉。
“席公子吗?”来人怯怯弱弱的问道。
席渊点头。
“我是我们公子的书童,公子来不了了,让我来告诉席公子一声!”
“赵煜为什么来不了了?”
“公子正打算入城,家中急报传来,赵老爷子因在庭院之中摔跤,已经仙逝了!”书童颤颤巍巍的说道。
席渊点了点头,示意书童离开。
书童急促噔噔噔的离开了。
席渊无声的继续夹菜送到嘴里。
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杯酒送入口,一股辛辣的味道只刺席渊的鼻腔。
“噗”席渊一口酒全部喷在了精美饭桌上的菜肴之上。
“女儿红。”席渊原本都要沉闷的滴出水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哈哈哈哈,这泸州曲酒就是不错,好喝,来,老五再来一杯!”
二楼两人喝酒的声音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传到席渊的耳中。
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为之。
“轰!”接着是碟碗碰撞的声音。
席渊面前的桌子被掀翻在地上,席渊站着喘着粗气,十余个原本在喝酒吃菜的随从们呆呆的看着席渊。
几个明白席渊性情的随从,脸抽了抽,一个随从扯了扯身旁的人,低声道:“快去通知家主,要出事了!”
原本从二楼传来大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被楼上的动静惊住了。
“那小子要来了!”张五放下酒杯对卫风道。
“这小子真有这么白痴?”卫风还是不相信,席渊敢来惹自己和张五。
“说了这小子只要一怒,就像还了一个人似的,六亲不认,只有他爹的铁棒才能制止住他!”张五不耐烦的解释道。
然后张五朝自己和张五的亲卫道:“等下他来了,你们不要阻止,让他进来!”
三楼
席渊脸色狰狞,见识过席渊发怒的人就知道,席渊此时已经是处于暴怒的状态了。
此时的他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会讲让他发怒的人一刀一刀的砍死,若是女人惹他发怒,他就会狠狠的蹂躏这个女人至死,曾经就有数个家中的女婢被席渊蹂躏至死。
“刀给我!”席渊走向楼梯间,路过一名随从的身边,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说道。
那个随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少爷肯定是要去找楼下那两位将军的麻烦,这要真是去找了麻烦,少爷肯定得玩蛋,自己这群人也会跟着玩蛋。
见随从不动,席渊再一次道:“刀给我!”
随从依旧不动!
席渊怒吼道:“我让你把刀给我!”
“少爷,冷静,楼下那两人咱们惹不起啊!”那随从跪在地上用恳求的语气道。
“铛”一声刀出鞘的声音,那随从悬挂在腰间的长刀被席渊抽出来,席渊毫不犹豫的一刀刺进了那随从的心窝。
鲜血飙贱,贱了席渊一脸,而那个随从挣扎了想要说什么,但死亡的力量无情的拉扯着他,最终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原本也想劝一下席渊的其他随从,纷纷闭上了口。
席渊提着刀,缓缓的朝楼下走去,满脸的鲜血让他如同一个嗜血的死神一般,恐怖狰狞。
来到二楼,门口的士兵看到席渊手中提着长刀,脸上一脸还散发着热气的鲜血,刚想提阻止,但是想到刚才将军吩咐的,只得让席渊进入。
席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进入了二楼的大厅,张五和卫风坐在椅子上,看着提着刀走过来的席渊。
张五嘴里说道:“这小子还真是生猛,也幸亏我让让别拦着他,要不然这小子还没见到我们就被砍死了!”
席渊看到坐在窗边桌子上的两人,知道这两人就是张五和卫风了,眼睛中怒火瞬间爆发,怒吼一声,提着刀就砍了冲了过来。
在房间中的亲卫欲上前,被张五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卫风使用的是长枪,但没在战场上带着长枪招摇过街太过显眼,所以带着是一柄从南京带到四川来的倭刀,席渊一刀劈过来,卫风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倭刀被卫风拿起,轻松的将席渊手中的长刀弹开。
然后卫风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踹在了席渊的胸口上,席渊被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卫风和张五的亲卫一拥而上,将席渊制服了。
而随着席渊下楼的随从正站在门口,同样被亲卫们拿下。
席渊被两个亲卫压在地上,还对卫风和张五龇牙咧嘴。
“打晕他!”卫风下令道。
亲卫闻令,一掌拍在了席渊的脑后勺,席渊立马晕了过去。
“将军,将军,我们是席家的人,这个是我们席家的大公子,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两人早就知道这人是席渊,哪还用得着你来提醒,不过张五还是略作惊讶的问道:“噢?这个认识席家大公子!”
被制服住的一个随从点头:“正是我们席家的大公子席渊!”
张五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怒声道:“席家大公子居然提着刀来要杀我们,好一个席家,我看席家就是张贼余孽!”
那随从被吓的目瞪口呆,这几个月来卫风在四川境内剿灭张献忠余孽,所过之处,风卷残云,那些想要占山为王的张献忠军队的余孽,纷纷被斩首,尸首被堆成一座座京观,不管是真正的山贼还是张献忠军队余孽,都是人心惶惶,听到卫风的名字都是瑟瑟发抖,因为卫风从不接受投降!
这次席家居然被冠上了张献忠余孽的罪名,脑子还算灵光的随从,知道席家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席麟得到席渊在醉仙楼要对卫风和张五动手的消息,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瞬间变得焦急了起来,他立马喊来自己的心腹,密语了几句之后,那个心腹急匆匆的跑出了家门。
席麟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提刑按察司,席渊的死活席麟已经不在意了,他现在要做的是保全席家,而不是一个让席家陷入极其危险境地的废物,哪怕这个废物是自己的亲生唯一的儿子。
席麟嫌弃轿夫太慢,骑上了十余年不曾骑过的马,不顾满是行人的大街,朝提刑司衙门飞掠而去。
任四川提刑按察司使的是张耀,与钱谦益是同一科进士,但钱谦益仕途通畅,张耀就没有钱谦益那样的运气了,如今钱谦益已经贵为内阁次辅,而自己还只是有一个一省按察司,还不是一省一把手,原本有希望与布政使冯元飚以及都指挥使刘肇基争夺下四川巡抚位置,可得到消息,朝廷并没有在三人中选出一个四川巡抚,也没有在朝廷各类二三品官员中选出四川巡抚来,反而让一个名不见传的吏部六品的小吏来担任四川巡抚。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得到消息的那一夜张耀喝的烂醉如泥,大骂武夫当道,国将不国。
于是原本身为东林党人的张耀愈发的怨恨秦义。
当席麟急匆匆的找到张耀的时候,张耀大吃一惊,他一直在四川以及贵州等地为官,是从一个外放的县令一步步爬上来的,和席家打过的交道不在少数,第一次看到席麟如此不顾形象的情况。
“怎么了?麒云!”张耀问道。
“出事了,灵光!”席麟说道。
张耀忙问出了什么事情了。
席麟于是将席渊在醉仙楼的事情说了一次。
张耀听完之后说道:“只希望令郎不要干什么傻事!”
席麟冷哼一声:“我的儿子我清楚,一旦怒起来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哪怕是我都敢提着刀子指着我。那两个人都是煞神一样的人,是那人的心腹,一身杀伐,那个废物肯定会提着刀子去砍他们,他们两个怎么会善罢甘休?
而且我席家最近确实做得有点过……
正好给了他们动手的机会!”
张耀点了点头:“麒云啊,你若是安安稳稳的收购田产,恐怕也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可是你把手伸向了兵权,这就让那两人的目光注意到你了!”
“先不说这事,灵光,这次你可要帮帮我!”
张耀点点了点头:“放心吧,麒云,我肯定会帮你的!”
张五和卫风在醉仙楼继续喝着酒,但意料中的席麟会来领人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张五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席渊,对卫风道:“看来他爹放弃这小子了!”
“指不定席麟此时正在准备对付我们的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