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府邸一直都是人丁单薄。
只有几个仆人负责府上的日常打理,除开这些人就是秦义和张煌言以及秦义的些许亲兵了。
“早说让将军你将苏曛接到这来,让府上热闹一点,增涨点人气!”张煌言不止一次和秦义说过这事。
不过都被秦义推脱了。
“鞑虏明年南下,谁知道扬州会不会被攻破。还是留在南京更安全一点!”
大名鼎鼎的惨案扬州十日就是发生在清兵南下,攻破扬州所发生的。
在秦义所熟知的历史当中,明年春,清兵在多铎的率领下,分兵亳州、徐州两路,向南推进,势如破竹,直至扬州。
被马士英与阮大铖所排挤的史可法退出南京政坛,督师扬州,抵抗清兵。
清兵悍勇,史可法率军退守扬州城。
原本身为四藩镇之一驻守淮安,扬州的刘泽清、刘良佑以入卫南京为名,率部南逃 。
史可法彻底孤立无援,扬州即将成为一座孤城!
当时扬州守军只有一万余人,面对着十余万清军的包围,史可法急令各镇赴援,均无响应。
降将李遇春到城下劝降,史可法命令放箭射回,拒不投降!
四月十九日,明将许定国引多铎师至扬州,扬州被清水陆各军重围。史可法统率军民,坚守孤城,同时,向朱由崧求援,朱由崧不应,扬州告急,四月二十一日,总兵李栖凤、监军副使高歧凤欲劫史可法出降,史可法以大义叱责之,二人遂拔营降清。
四月二十四日,清军以红衣大炮试轰扬州城,形势危急,史可法用血书告急朝廷,未得回音。
南明的各镇兵马不听史可法调度,从军事上讲,孤城扬州已难有作为。史可法知其不可而为之,决定抗战到底,一死报国。
五月二十五日史可法终因弹尽粮绝,扬州被攻陷。
史可法欲以佩刀自杀,部属强行夺过佩刀,拥其走入小东门,清军迎面而来,史可法大呼:“我史督师也!可引见汝兵主。”
清兵统帅多铎以宾礼相待,口称先生,当面劝降,许以高官厚禄,“前以书谒请,而先生不从。今忠义既成,当畀重任,为我收拾江南。”在多铎百般的诱降时,史可法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为朝廷大臣,岂肯偷生为万世罪人!吾头可断,身不可辱,愿速死,从先帝于地下”;“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头可断,而态不可屈。我意已决,即碎尸万段,甘之如饴,但扬城百万生灵,不可杀戮!”
多铎见史可法心意已决,遂下令杀害!史可法英勇就义!
围困扬州一个月,这其中死伤无数,清兵上下都是一肚子火!
多铎下令清军十日不封刀!
于是清军展开了对扬州血腥残暴的屠杀,这其中执行屠杀的军队大部分是汉人军队!
“几世繁华的扬州城是时“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前后左右,处处焚灼”,““城中积尸如乱麻”
扬州变成了屠场,血腥恶臭弥漫,到处是肢体残缺的尸首。
路过的沟池里,只见里面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流入水中,化为五颜六色,池塘都被尸体填平了……街中尸体横陈,互相枕藉,天色昏暗无法分辨死者是谁。城墙脚下尸体堆积如鱼鳞般密密麻麻,血腥恶臭弥漫,到处是肢体残缺的尸首。
整个扬州成了人间地狱,扬州城中整整八十万百姓,除开极少数侥幸逃离,全部被屠杀殆尽!
整整八十万,是抗战时期南京大屠杀人数的两倍有余!
每每想到此处,秦义不由泪流满面,我华夏大地为何如此之多劫难,我华夏儿女为何要受如此地狱之苦!
过完这个春节,就是弘光元年,那血狱般的地狱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秦义现在的压力非常的大,他的身后不单单是大明残存的江山,还有整个江南数千万的百姓,他肩负的更是华夏汉人最后的一丝尊严!这担子重若千斤!
“大雪已经化了,组织流民开始修缮工事吧,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仅仅在扬州就有五十万流民,这其中的青壮大概有三十余万,原本的计划就是在这个冬天召集青壮修缮扬州各地的城池工事,尤其是要加高一些小城的城墙高度,只是因为一场大雪阻碍了进度,如今大雪化了,这些流民马上就要行动了。
“淮安、扬州全部进入战备状态,命黄得功、高杰、刘良佐三人带兵来扬州吧!”
“现在就进入战备状态?是不是太早了?”张煌言问道。
虽然不知道秦义为什么这么确定满清会在开春之时就会提兵南下,但作为秦义的坚定的支持者,张煌言还是十分坚定的相信秦义。
“不早了,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小心翼翼的面对这次满清的南下,若是有差错,就是难以挽回的灾难!”秦义回答道。
“我马上去办!”
……
南京,皇宫之中,阮大铖正陪在朱由崧的旁边满脸谄媚的给朱由崧讲解着新编的戏曲《双金榜》。
这部戏曲是阮大铖费尽了心思编写而出,以戏中人的身份,分别影射东林,东厂和自己。为自己进行无罪地辩解,再三表白自己的清白。
他想要通过这部戏曲,让朱由崧明白自己过去是多么的冤枉与委屈,企图用感情牌到达自己踏入政坛的目的!
朱由崧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了阮大铖所想。
待戏曲完毕,朱由崧坐在位置上,吃了一点精致的点心,对阮大铖说道:“圆海大师,我最近正有一件十分苦恼的事情,请圆海大师帮我出出主意!”
阮大铖心底大喜!这是朱由崧抛出的一个信号,只要自己能帮他解决这个烦恼,自己想要的朱由崧定然会给自己的!
“不知陛下有何烦恼!”
“最近朝中正为四川巡抚之事苦恼!吏部尚书张慎言那边提的人选是杨廷麟,而内阁首辅史可法与高弘图则是支持夏允彝!”
阮大铖倒是知道杨廷麟,号称东林清流,专心学问,但实际上多次撰文抨击自己,阮大铖也多次写文章嘲讽他,两人算得上是死对头了。
而夏允彝这个人,阮大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对这个夏允彝都没有丝毫的映像!
“……陛下,这个夏允彝是何人?”阮大铖问道。
朱由崧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史可法和朕讲这个人,朕也不知道这是何人,此人现在位居六品,是吏部考功司主事!”
阮大铖大吃一惊:“这……从一个六品官员提拔到一省巡抚,首辅大人这是疯了吗?”
“是啊,朕也认为不妥,但此人是秦国公推荐的,并且说此人有才干,起才能足以主政一方,是远超于杨廷麟的。这个夏允彝的履历朕也看了,和杨廷麟的一对比,夏允彝的能力是要超过杨廷麟的!”
朱由崧继续道:“这也正是我为难的地方,提拔有才能的夏允彝,实在惊世骇俗,朝廷上下会是骂声一片,提拔杨廷麟,以杨廷麟的能力不足以主政一方,更加会引起秦国公的不满,圆海大师你知道的,秦国公与我有大恩!”
听完朱由崧说完,阮大铖眼中精光闪过,不管是杨廷麟还是夏允彝背后的支持者秦义,这两人都是与自己有大仇恨的!
阮大铖也知道,东林如今的党魁般的人物钱谦益与秦义的仇恨日渐深厚,再加上东林代表士林,秦义代表武将,随着武将的权力越来越重,两方势力的碰撞也越来越激烈,所以从表面看是四川巡抚之争,其实暗地里是东林与秦义之争,更是士林与武将势力之争!
而这两方势力的争斗,现在谁胜谁负的决定权居然在自己手里!这让阮大铖心中十分的窃喜!
阮大铖兴奋之余,开始思索权衡利弊,自己到底该支持谁!
很快,阮大铖就有了决断!武将势大已经成了趋势,而东林与自己的仇恨远比自己对秦义的仇恨深!
阮大铖的想法不言而喻!
“陛下,我觉得,如今天下糜烂,大明只有半壁江山,此时正是不拘一格使用人才之时,四川久经战乱,被张献忠占据如此之久,早已糜烂不堪,非是能吏无法理清四川,所以四川巡抚夏允彝十分的合适!”
朱由崧听了点了点头:“圆海大师说的很有道理,提拔夏允彝,更是向天下证明,只要是有才能之人,都能得到重用!”
阮大铖说道:“没错,正是这样,这是让天下人知道,陛下求贤若渴,不拘一格用人才!”
“圆海大师你所说,正合吾意!那就这样吧,命夏允彝为四川巡抚!”朱由崧心情顿时大好!
朱由崧笑了几声对阮大铖问道:“马士英多次在书信中想我举荐圆海大师你,圆海大师也曾担任过光禄卿,不知道圆海大师有没有入仕的想法?”
阮大铖大喜,当即跪在地上:“陛下肯用微臣,是微臣的荣幸!微臣愿为陛下驱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