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自三月十九日崇祯殉国,大明王朝北疆沦陷四十二天,终于迎来了它的新的君王。
而这个时候,在北方的幽燕大地,吴三桂的军队在前,多尔衮的八旗在后,朝着北京城浩浩荡荡的进发,昨夜北京城那边冲天的火光以及斥候的探查,已经可以证明北京城中的李自成依旧撤离了。
现在的北京城是无主之城,就等着多尔衮去接收。
清一水的头戴梁冠,身穿青缘赤罗裳,赤罗蔽膝,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白袜黑履。
由于服色一致,于是区分品级的就只能看梁冠之上梁数来区别品位高低。公冠八梁,侯、伯七梁,都加笼巾貂蝉,魏国公徐弘基的梁冠之上就是八梁。
一品七梁,玉带玉佩具。黄、绿、赤、紫织成云凤四色花锦绶,下结青丝网,玉绶环。二品六梁,革带,绶环犀,余同一品。三品五梁,金带,佩玉,黄、绿、赤、紫织成云鹤花锦绶,下结青丝网,金绶环。四品四梁,金带,佩药玉,余同三品。五品三梁,银带钑花(即银质饰有凸纹金花),佩药玉,黄、绿、赤、紫织成盘雕花锦绶,下结青丝网,银镀金绶环。一至五品都用象牙笏。六、七品二梁,银带,佩药玉,黄、绿、赤织成练雀三色花锦绶,下结青丝网,银绶环。御史服獬豸(神羊)。八、九品一梁,乌角(牛角)带,佩药玉,黄、绿织成鸂鶒二色花锦绶,下结青丝网,铜绶环。六品至九品用槐木笏。
大明朝服奢贵华美,而且气势十足,这是当今材料工技水平最高的服装了,精美统一的服装,在承天门前十分的壮丽。
钟鼓声结束后,承天门洞开。
文武百官分成两列进入承天门,过端门,走午门,穿奉天门,步入奉天殿,福王朱由菘穿着王服,精神焕发,站立在那龙位前,等待着百官的朝贺。
本来他不必要站着的,但他认为自己还没有登基,不适宜坐在上面,只有站着接受百官的朝贺才能体现出自己尊礼法。
百官朝贺,行四拜礼。
跪拜完毕,南京兵部尚书,南京礼部尚书等六部尚书出列,以及魏国公徐弘基、守备太监韩赞周等人出列,请求福王朱由菘监国!
之后百官跪下,请求福王朱由菘监国,秦义也属于跪拜之列。
这并不是登基,只是监国,藩王入朝登基,理应马上登基的,但在这之前,南京官员早有商量。
大行皇帝四子,太子朱慈烺、永王朱慈照、定王朱慈炯,以及崇祯小子朱慈焕,俱音信全无,因皇位的法定继承人是崇祯的太子朱慈烺,现在,太子和其他诸王没有下落的情况下,朱由菘因序而立,但需要以监国的名义过渡一下。
这是必然的,朱由菘也早已被人告知需要以监国的名义垂政,自然不会反对,欣然应允。
百官再一次恭贺。
这个时候,南京礼部尚书钱谦益出列请求举行监国仪式。
社稷坛前,百官站立两旁,福王朱由菘行告天礼。
秦义站在魏国公徐弘基的后面,而秦义的身后是守备太监韩赞周,秦义位居武官队伍的第二,而徐弘基虽然站在武官这一列,但是并不是属于武官,他只是勋贵,掌握着京营的勋贵而已,所以真正而言,秦义已经是在大明朝廷之中武将的地位中属于第一了。
而韩赞周对身后则是黄得功、高杰、刘良佐,韩赞周准确的说也不属于武将,所以大明朝廷中四位参与定策之争的武将地位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已经成了大明四个将会最会有权势的将军。
“秦将军,你对算对刘孔昭如何?”趁着朱由菘在读着祭天的祝文,魏国公小声的对秦义问道。
“什么刘孔昭,我无缘无故要对刘孔昭怎么?”秦义装糊涂的说道。
“事情昨夜已经刘孔昭已经对我说了,他请求我的帮助,我与他多年相交,只求将军放其一条生路!”魏国公说道。
秦义笑了笑:“今日幸亏是我得势,当日我有密报探查,得知东林钱谦益与刘孔昭秘密会谈,以刘孔昭支持潞王,日后潞王登基,刘孔昭入阁办事,而刘孔昭则对人说,若是我入阁,定要报府门前杀我家兵之仇。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徐弘基眼皮跳了跳,刘孔昭对人说入阁既要找秦义报仇的话,就是对徐弘基说的,那个时候徐弘基对于刘孔昭私自答应钱谦益,颇为愤怒,但是听说是为了报仇,心中也就释然,毕竟刘孔昭自那日被秦义斩杀百余家兵,已经成了南京城的笑柄了,刘孔昭那颗急切复仇的心,除了刘孔昭自己外,只有徐弘基知道。
而刘孔昭说那番话的时候,绝对没人外人在场,秦义是怎么知道的?
秦义冷笑了下,对徐弘基说:“南京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而我又何尝不是,盯着我的对手对手的一举一动!”
徐弘基面色不变:“你既然知道有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那么你就该知道是我没有把你第一时间出南京,去淮安迎接福王的消息公布出来。我徐弘基从不求人,今日为刘孔昭求你只是放过他的性命,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了!”
“嘿嘿,我放他可以啊,毕竟我已经废了刘成了,不过他死不死,还要看福王的意思。毕竟刘孔昭派人袭杀我,福王也在队伍中!”
“这点无需你担心,我自然能解决。你终于承认刘成是你废的了!”
“承认了又如何?刘孔昭能奈我何?”秦义近乎无奈的说道。
徐弘基不在和秦义废话。
这个时候,朱由菘已经将读完的祝文放入鼎中焚烧了。
祝文焚烧的灰烬扶摇而上,飘入云霄。
这是个不错的兆头,表面上天已经接受了朱由菘的祝告,群臣再一次恭贺!
朱由菘心情不错,大笑着让群臣免礼。
第一环节的行告田礼结束,之后朱由菘再一次在奉天殿升殿,以监国身份接受群臣的四拜之礼。
礼毕之后,这个时候就需要秦义的出场了。
秦义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皇帝之宝”的玉玺。
这枚玉玺是皇帝日常所用的玉玺,用于颁诏和发布赦令,也是大明二十四玉玺仅剩下来的一枚。
秦义双手捧着玉玺在头顶,单膝跪地,为表尊重,朱由菘亲自双手接过玉玺。
群臣再行四拜礼。
同时,朱由菘开始颁布监国临政的举措,颁布诏令,大赦天下,并决定面如因用兵而向民间征收的练饷,停收崇祯十二年以来,一切杂派并各项钱粮,上述税费,如崇祯十四年之前拖欠未缴者,现在也一笔勾销。
在秦义看来,这一笔勾销,就是一个顺水人情,其实也是收不上来了。
百官再次跪拜代天下百姓谢殿下仁德。
无论如何,从表面上看,朱由菘的监国,就想以往每位新君即位一样,保持着帝国的一贯风范,有条不紊,程序规整。
大明王朝经历了甲申国难的悲痛,但没有失去秩序,而且一举行监国仪式为标志,似乎正在恢复平静,重新开始。
而有人却看到了南京暗流涌动,武将与文臣经过这一场定策之争,他们的相互之间的关系以及彻底的不能协调了,武将手中有着兵权,文臣却势大,双方似乎势均力敌,但就是这种势均力敌,如果发生争斗,将会持续很久,消耗国力!
朝会完毕,朱由菘却拉着秦义不让秦义走,这让秦义心痒痒,军营中的美酒可是在等着自己啊。
北京的皇宫就是按照南京皇宫的规格仿制的,但北京皇宫的规模要比南京皇宫的规模小许多,内守备府守备森严,这些都是京营中的腾骧卫的士兵,负责护卫皇帝的安全。
跟着朱由菘进入内守备府,朱由菘命人准备膳食。
“将军今日早朝,匆匆忙忙而来,肯定没有吃早膳,此时也临近晌午,不如随我一起用餐!”朱由菘笑道。
“臣下莫敢不从!”朱由菘叫自己来这里,肯定是有事,秦义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膳食不算丰富,也不奢华,但厨师的水平应该极高,每个菜都炒的很好吃,秦义没有那么多讲究,该吃饭就该大口的吃,不会因为朱由菘身份高贵,就装斯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完之后,朱由菘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秦将军认为谁可为内阁首辅!”
秦义一怔,然后面露苦色:“殿下,这可是为难我了。这是朝廷内政,我只是一个武将!”
“诶,无妨无妨,将军对我有大恩,对朝廷也有大功,若是将军是文臣,我今日就会宣布,将军为内阁首辅了!”
“将军认为史可法如何?”朱由菘问道。
朱由菘明白秦义和如今朝廷各大官员的关系,无非就是秦义谋划坑了满朝的文武,尤其是坑了史可法和马士英。
“兵部尚书可堪大用!”秦义简短的回答道。
秦义没有明说史可法如何,也没有说推荐史可法当内阁首辅之类样的意思话。只是说可堪大用,可这就足够了。
朱由菘点了点头:“那就用史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