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士英的到访,秦义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马士英一定会来的,毕竟自己和钱谦益的关系恶劣,这在南京城中的官员们眼里是有目共睹了。
“让马大人进来吧!”
“将军,不去迎接下吗?”张煌言在一旁问道。
“不需要,他是来求我办事的,我去迎接他反而显得我弱势!”
马士英属于这种顺杆子就往上爬的人,这种人阴险毒辣,心思多,秦义若非没有必要,还真不想和马士英打交道。
在自己的小院中的石桌上斟满茶杯茶杯,马士英便悠悠而来了。
见礼之后,主客坐定。
“将军,闻名不如见面啊,想不到我大明耀耀升起的一颗将星,居然是如此年轻啊!果然是年轻有为,长江后浪推前浪,让在下都感觉年老不中用了啊!”
“马大人说笑了,马大人不也是雄心不减吗?”秦义轻笑道。
马士英被说得一怔,然后一脸的怪笑:“既然将军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在下正是为定策之事而来!”
“马大人有刘泽清的支持,为何还要找在下?”秦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东林党实力强大,玩玩不是一个刘泽清能对抗的,还需要将军的支持!况且在下观将军和钱谦益似乎关系并不好,但是将军却在定策之事上态度模糊,在今日的兵部会议上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所以在下才争取将军拥立福王的!”
马士英的话很直接了,他和刘泽清打交道多,知道这些武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好糊不清,需要揣摩好半天才懂意思,所以直接简单明了的邀请秦义加入自己的阵营。
“马大人,在下从京师南下,受陛下嘱托,却无法寻找到太子和其他陛下三子,实在是痛心,如今南京群臣纷纷要拥立福王、潞王,而丝毫不顾沦陷于北都不知所踪的太子和三王,痛心啊!”秦义一脸的痛苦状说道。
马士英垂着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将军,在下以诚心交之,将军却戏耍于我啊!”
“马大人,说实话吧,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搅入这定策之争,因为我有着先皇临终前交予我的玉玺,虽然只有一个,但足以让日后登基的新皇,名正言顺的坐上帝位,马大人真的认为我需要参与进去?”秦义正色说道。
“而且,不过马大人放心,我不会偏帮着东林的,我还是支持福王的,毕竟福王占据着优势!”秦义说道。
秦义不是疯狗,见人就咬,马士英虽然在日后的行径可恶,但现在还没有必要和他结仇,秦义的仇家已经够多了,再多就会有点应付不过来了,所以能安抚住马士英就安抚住,还没到和他撕破脸皮的时候。
“唉,将军都抱着这样的看法,看来潞王登基已成定局了啊!”马士英叹息道。
“兵部尚书不是尚且表明了态度支持福王吗?”秦义问道。
说起此事,马士英是大怒:“史可法此人太优柔寡断,不是办大事的人啊!”
秦义一愣:“此话何解?”
“今日在兵部,尚书大人说支持福王,我下午时分打算和尚书大人商议这福王之事,打算结成联盟,而尚书大人的态度却突然变得模棱两可,说不管是福王还是潞王登基,做臣子的只要安心为国效力即可,我不知道他为何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马士英一脸的愤慨。
秦义也是一阵火气上涌,自己在金陵酒楼上和张煌言一番好劝,还以为坚定了史可法心中的立场,想不到他还是犹豫不决了,妈的,历史又回到了原点了,秦义心中大怒。
“原来如此,尚书大人先师左光斗身前是东林的重要人物,东林党的诸学社中和尚书大人大人交情莫逆的不在少数,相信尚书大人大人也是有苦衷的吧!”秦义说道。
“唉,此等大事他身为南京兵部尚书,手中有参赞江南军务的权利,若是他强硬,立场也坚定,钱谦益等人哪里能翻得起风浪,而且只要新皇登基,尚书大人定然是居首功啊,他却打了退堂鼓!”马士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秦义看着马士英悲戚的表情,心中吐槽道:你是巴不得史可法这样吧,史可法退出,你只要联系好四藩镇,把朱由菘扶上帝位,你就是首功了!
“马大人,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对我来说参与进哪一方都很麻烦,所以此事我只能站在中间立场!”秦义复述自己的想法。
“真是可惜了,那么将军,我便告辞了!”马士英抱拳道。
马士英出了军营,叹了一口气,今日两番寻求盟友都是碰了一鼻子灰,看来只能寄托希望于那三支兵马了。
而东林党的官员们,也在南京城中四处奔走,秦淮河畔那些达官贵人家中,多有东林党中的人士出没。
钱谦益、吕大器、姜曰广、张慎言等大佬级别的人物,则是在六部和魏国公等勋贵家中拉取盟友,可是除开极少数的人松口外,一些大佬都显得十分的淡定,不曾轻易说出自己到底要支持哪一位王爷。
……
时间回溯,三月二十七日,北方,京师。
朝阳门附近的一处民宅小院之中,秦义留在京师的人马汇聚一堂,其中沈庄、王林、李再熊三人围坐在一起,他们的身边是秦义留给他们的二十名精锐。
他们在秦义走后,一直寻找太子和三王的下落,可是三人没有见过太子和三王的面容,只能通过摸查探寻,以及秘密从某些官员口中探知的四人的特征,加以寻找,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
“今日闯军大索全城,终于是露出了獠牙了,闯军四处拷掠明朝的官吏,四处抄家,呵呵,开始了老套路了!”沈庄在一旁说道。
“原先还以为李自成不会对京城的士绅官吏下手,想不到还是保留了土匪的行径,继续追赃助饷!”李再熊叹道。
“我刚才从外面回来得知,这追赃助饷有着明文规定:中堂十万,部院京堂锦衣七万或五万三万,道科吏部五万三万,翰林三万二万一万,部属而下则各以千计”王林说道。
此时的京城已经是恐怖气氛逐渐凝重,人心惶惶了。
各个明朝旧官吏如履薄冰,心惊胆颤,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生怕下一刻就有凶声恶煞的闯军士兵将自己抓去,然后一通拷打,家财散尽才能留的性命下来,家财散尽那这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在李自成的命令下,闯军大索全城,凡是以前和闯军有仇怨或者参与过打击农民军的官吏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
刘宗敏亲自监督制作了了五千具夹棍,“木皆生棱,用钉相连,以夹人无不骨碎。”
而此时刘宗敏正带着人马来到了平西伯府前,也就是吴三桂的在北京的家中,在三月份的时候,崇祯召吴三桂放弃宁远,撤回山海关,诏书中还宣布赐吴三桂为平西伯。
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在闯军攻克北京之时,提督京营,防守西直门,对闯军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自然也在这追赃助饷的行列。
平西伯府前的朱红大门紧闭,刘宗敏一挥手,他身后的千余闯军立马将大门砸开。
府中的家兵杀了过来,却被一通弩箭射杀的倒地无数。
刘宗敏轻松的攻克了平西伯府,而吴襄正坐在会客厅的大椅子上,怒视着刘宗敏。
“吴大人,得罪了!”
吴襄怒斥:“流寇依旧是流寇,终究是成不得大事的啊!”
刘宗敏冷笑几声,下令抄家:“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顺便寻找藏着金银的密室!”
“吴大人,还请你跟我们走一遭!”刘宗敏对吴襄说道。
吴襄冷哼一声:“李自成这样的鼠目寸光之辈,终究无法得到天下,老夫身死又何妨,只可惜看不到李自成身死了!不过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哼,老东西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刘宗敏冷哼一声。
吴襄的家属哭哭啼啼的被赶到了大厅这里,家眷众多,一时之间整个大厅哭闹时一片。
“全部带走!”刘宗敏瞥向这些人群,下令说道,可是在人群中,一个稍显镇静的女子却吸引了刘宗敏的注意,此女顿时让刘宗敏惊艳不已,在这女眷众多的的大厅中,显得鹤立鸡群。
“呦,吴大人,想不到你还有一个如此明艳动人的女儿啊!”刘宗敏走进人群,将陈圆圆拉了出来,两只手顺便在陈圆圆身上占了不少的便宜。
“混账,此乃家子之妾!”吴襄怒斥道,想要上前殴打刘宗敏,可是却被闯军士兵拉住了。
“哈哈哈,原来是吴三桂的妾,相比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圆圆吧。哈哈,吴大人,那么我就笑纳了!全部带走!关押进大牢”
陈圆圆被刘宗敏挟持住,不断的挣扎着,想要脱离,可是被刘宗敏抓的死死的。
“放开我,混蛋!”陈圆圆的小脸通红,怒意满满。
“哈哈,小美人,吴三桂将你放在这北京城,不带在身边享受,真乃是暴遣天物,不过也便宜了我,哈哈哈!”刘宗敏大笑,一把将陈圆圆抗在肩上,朝着后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