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琉璃就时刻注意着倾落的动向,见倾落悄悄出去了,琉璃赶忙去建章宫报信。
舒妃连忙派人同琉璃跟上去,另一边则派人把皇上请来。
半夜三更的,皇上本已打算歇息了,建章宫的人说是出了大事,请他千万去看看,皇上才跟着走一遭。
皇上只带了几个随行的人,见舒妃也来了,就问:“是出了什么事,劳烦爱妃也亲自出来?”
舒妃先不说破,只说:“有人看到宫女和人私会,就在婢妾的附近发生的事,婢妾要亲自看一看,是谁这么大胆敢玷污圣地。”
宫女私会可是大罪,这类事皇上也见过不少,宫女们进宫时日久,得不到皇上宠幸,就会和男人暗通曲款。
皇上未见其人,脸上已有怒色:“真有这样大胆的人,朕决不轻饶!”
舒妃暗道,这话可是您自个说的,一会儿见到倾落,您就是想护着她也来不及了。
舒妃附和道:“是啊,这样胆大妄为的人,是不该轻饶的,一定要好好惩治,也让宫人们都看看私会男人是什么下场。”
紫鹃引路,皇上等人朝着倾落常去的那个地方走去。
倾落进了小屋后,就点起灯来,从外面看来是两个人影,两个人稀松平常地坐着聊天,在外面看来也是亲密暧昧得很。
建章宫的人先到了,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到皇上来,见果然有人在里面,已是怒不可遏。
突然一个宫女跪倒在地上,皇上见是琉璃,问道:“琉璃,你怎么会在这里?”
琉璃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道:“皇上饶了姑娘吧,她不是有意的!”
皇上越发糊涂了:“怎么跟雪颖扯上了,你家姑娘呢?”
琉璃跪地不起:“姑娘是糊涂,才会做出这种事,求皇上开恩,饶了她这一次。”
皇上算是有些明白了,他们今晚来捉的那个人,是倾落。
舒妃摆弄着指甲套道:“居然是雪颖姑娘,雪颖姑娘原与咱们不同,也不是宫里的人,如果真是她的话……”舒妃话里有不再追究的意思。
皇上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从相识那一刻起,倾落带给他的惊喜那么多,他已经把她摆到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如今她做出这种事,将他的幻想也打破了,原来她不是那么好的女子。
就好像是倾落背叛了他。
远比宫女私会还让他恼怒。
此刻,屋子被团团围住,里面是两个人无疑。
他有要将屋中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的冲动,更想掐住那个女人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缓缓地上前,似乎还抱着幻想:“雪颖,是你吗?”
倾落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此刻走出来的不是女神,而是个肮脏不堪的女人。
皇上甚至将最难听的话都想到了,她果然是青楼里出来的,水性杨花。
倾落的眼神如此平静,做出这种事,她毫不羞愧。
“是你在和人私会?”事实摆在眼前,皇上还是要亲口听她说出来。
倾落面不改色道:“是。”
倾落扫一眼底下,舒妃得意,琉璃似乎是难以置信的,可嘴角的欣喜也是掩藏不住的。
倾落不禁痛心,从幻花楼里见她第一眼,心生怜悯救下她,后来离开幻花楼,她也带着她离开了,琉璃无家可归,她也带着她进宫了,进宫后虽说她是奴婢,可她从未将她当作奴婢使唤过,换来的,不过是她的背叛。
琉璃甚至还替她求情:“皇上,姑娘是一时糊涂。”
倾落都已经亲口承认了,皇上哪还听得进什么?此刻他只觉得对倾落所有的好都是不值得的。
皇上终于摆手道:“拿下!”
倾落没有争辩,没有逃,她束手就擒。
皇上看着小屋,目光似要将屋子斩断。
“把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给朕揪出来!”
侍卫冲了进去,从里面揪出一个小宫女,宫女战战兢兢的,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上怒道:“朕要你们抓奸夫,谁要你们抓她?”
侍卫禀报道:“皇上,里面没人了。”
舒妃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僵硬了,倾落从琉璃脸上看到了梦想破灭的模样,她这才悠悠开口:“皇上要找什么?民女不过看这位妹妹投缘,想跟她亲近亲近,说几句体己话,不知犯了什么罪,要这么多人兴师动众来问罪。”
琉璃先疯狂了,她大喊道:“你胡说,我明明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偷偷约会,你们就在这屋里做了龌龊之事。”
倾落疑道:“琉璃,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何必编出这个故事骗大家呢?你说我跟人私会,你可亲眼看见了,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琉璃只是在外面看着个影子,哪里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此时她只有哑口无言。
舒妃很快就颠倒过来:“皇上,看来是误会了雪颖妹妹了,婢妾就说静嫔妹妹那么守规矩的人,她的妹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皇上问那早被吓得七魂没了六魄的宫女:“你到这里做什么?”
宫女吓得浑身发抖:“雪颖姑娘说看奴婢亲切,想与奴婢说说话,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跟雪颖姑娘偷偷出来了。”
这宫女以为这是大罪呢。
事情清楚了,皇上对倾落露出几丝愧疚之色,命人松开她。
夜色下,倾落的表情淡然,比起白天,又有几分动人处。
皇上走到她面前来,替她理了理乱发:“让你受委屈了。”
倾落盯着他的眼睛道:“民女没事。”
刚才他眼里的冷酷,彻底摧毁了在倾落心里那个温和帝王的形象,他口口声声里面的是“奸夫”,若是刚才真让他撞见自己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倾落相信他会杀了自己。
这便是帝王心吗?
酷热的天,倾落只觉得寒气透骨。
皇上安抚好倾落后,走向了琉璃。琉璃竟敢诬陷倾落,真是该死!
皇上突然一脚踢在琉璃身上,琉璃被踢倒在地,又赶忙跪好,身子比那小宫女还抖得厉害。
“没长眼的东西,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
琉璃伏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饶命,是奴婢看错了。”
石板坚硬,琉璃的额头磕得血迹斑斑,倾落不禁想到初次见到琉璃的时候,那时候她被龟奴拖着,却没有半丝妥协,也正是这样,倾落决定救下她,可是今天的琉璃,却再不是当初幻花楼的那个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