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如此趁人之危,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道男声。
“谁?出来!”
蒙面人四处张望,突然自房梁上跳下一人来,来人手持一支玉笛,玉树临风,白衣翩翩,与那女子倒可一比。
大的淫笑道:“阁下也想来分一杯羹?”
“嗖”地一声,什么飞也似的擦着他的脸过去,男子脸上火辣辣地疼,用手一抹,是血。
男子怒道:“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在爷的地盘上撒野!”摆出打斗姿势。
白衣男子轻蔑一笑,蒙面人冲了上去,双方展开斗争,白衣男子以笛为武器,蒙面人持刀,白衣男子只用了二三成工夫,蒙面人就招架不住了,打了几个回合,蒙面人败下阵来。
大的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小子,算你厉害,这女人给你了!”
蒙面人连滚带爬地去了。
白衣男子这才去查看榻上的女子,女子已经昏迷了,看她的打扮不像宫女,长得这么漂亮,难道是皇上的妃子?
倾落原本昏迷,被这一阵吵闹,已有醒来的迹象,睁开眼见一白衣男子盯着自己看,她一坐而起,问的仍是昏迷前的那句话。
“你是谁?”
“姑娘莫慌,在下并无恶意,刚才两个恶徒欲对姑娘不轨,被在下打跑了。”他说话间温温地笑着。
倾落抚了抚额,头好痛。
沈常在的宫女说她出事,要她去看看,走到一半却不见了,之后就出现了蒙面人,打晕琉璃把她掳走,现在看来,沈常在出事是假,骗自己出去才是真。
“姑娘是什么人?又为何遭人掳走?”
倾落下床来,对男子拜了两拜,“小女子是静嫔的妹妹,多谢公子相救,他日一定报答。”
静嫔的妹妹?就是那位皇上早年在民间遇上的女子?她的妹妹,岂不也是位风尘女子?
看她的举止,不像风尘女子般轻浮,倒像是大家闺秀。
男子倒不期待她的报答。
“在下青玉,旁人都叫我青玉公子。”
倾落揖手道:“原来是青玉公子。”
这样好的身手,是皇上的侍卫之类的吧!
“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身形一闪便飞走了。
锦娘不放心倾落,带了人出来找,见到琉璃晕在地上,弄醒了一问,一路寻过来,终于在这屋内找到倾落。
锦娘一把抓住倾落,眉间急色可见:“妹妹可还好么?”
被人掳到这个地方来,又不见掳人的人,锦娘担心她已被那些蒙面人给玷污了。
倾落轻轻道:“我没事。”
事情皆因沈常在而起,一行人直奔沈常在的偏殿而去。
沈常在正描绘着指甲,突见一群人闯了进来,她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待锦娘走近了,才福身道:“姐姐怎么来了?”
待看到倾落,她眼神复杂。
舒妃的人把事办成了吧?那么倾落已经是不洁之身了。
锦娘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在沈常在意料之中。她不仅不愧疚,反而委屈道:“婢妾不知什么地方惹得姐姐不快,还请姐姐赐教!”
锦娘冷看她一眼,径直坐上主位。
沈常在只得位居在下。
她只是个小小的常在,静嫔是芙蕖宫的主位,有静嫔在,她是没有资格坐在主位的。
静嫔一拍桌案:“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妹妹都敢欺骗,这次是雪颖没事,要真有事,你十个脑袋也不够抵命的!”
她平时待人都是温温柔柔的,谁曾见过她这样发怒的模样?众人也才见到,静嫔小主发起怒来也是这么骇人。
沈常在十分惊奇:“雪颖妹妹怎么了?是不是伤着了?”
“你别装蒜了,是你的人把她骗出去的,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沈常在抵死不认:“婢妾冤枉,婢妾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雪颖妹妹这样讨人喜欢,婢妾疼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呢?”
沈常在说得无辜,好像锦娘是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沈常在可怜兮兮地说着自己的冤枉:“姐姐对婢妾们这么好,婢妾怎么会做对不起姐姐的事?婢妾愿与那宫女当面对质,若是有人故意把此等脏水泼到婢妾头上来,婢妾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到现在还要狡辩,锦娘要她心服口服,对倾落道:“妹妹,你只管去认,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倾落一个一个去看,那宫女左脸上有一颗痣,人瘦瘦的,她记得很清楚。
找了一圈儿,锦娘投来一抹探询的目光,倾落摇了摇头。
锦娘吩咐道:“叫所有宫人进来!”
五六个宫人进来了,倾落一看,都不是,不过,里面少了个人。
“沈常在,你还有一名宫人去哪儿了?”
沈常在问身边的宫人:“你们看见菊儿了吗?”
“早上奴婢们陪小主出去赏花,她推说腹痛没去,回来的时候,奴婢就没见到她的人。”
沈常在把目光投向锦娘。
锦娘吩咐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菊儿给找到。
芙蕖宫所有宫人都出动了,找了两个多时辰,最终在灌木丛林里找到衣衫不整的菊儿。
沈常在见到菊儿的尸身,仿佛十分自责与不忍。
“菊儿平时就不本分,婢妾劝过几回都不听,这一定是她勾结了那些歹徒谋害雪颖妹妹,歹徒见色起异,连同她也给谋害了。”
沈常在一口咬定与她无关,菊儿死了,死无对证,她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倾落明白,此事一定与沈常在脱不了干系,那菊儿不过是给人当枪使的,搭上自己的命都不知道。
锦娘扶着倾落回房。
锦娘还心有余悸。
幻花楼里倾落拼死也要保住清白,进了宫险些就让歹人夺了去,这对倾落来说,比什么都难受。
“姐姐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的。”
锦娘只当她是没有抓住主谋而不开心。
倾落不开心,另有缘由。
她是在后宅里长大的女子,从小被爹娘保护得很好,从来不知外面的险恶,进了宫才发现,哪怕是你身边的人,对你说着最亲密的话,背地里也会置你于死地。
这宫里的情,她有些不敢信了。
原本她觉得幻花楼可怕,可是后宫,远比幻花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