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似乎有些饿了，不停地喝着水来填充肚子，或者是徐氏所说的内容让他不得不用喝水来掩饰恶心的表情，就算没有在场见到，但所发生的事情经过太血腥了。赵牧都一边听一边幻想当时的画面，再加上先前所看到的人头，几乎每一帧画面都能够脑补出来。

徐氏也顿了顿，喝了一口水就依靠在桌案上休息一会儿，那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赵牧喝饱了水开始担忧起王梦芳闹得那么血腥，会不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呢？毕竟一个怀有生命的母亲，去杀害另一个生命，他虽说不懂那些风水之类的东西，但总觉得不太好，当然妫览是死有余辜。

“是你砍下的头......”赵牧望着王梦芳呆呆地说道，想到妻子刚刚才打斗完，还将对方的人头砍下，不知为何他胃里就想要翻腾起来。

然而王梦芳却是一副看傻子一般的表情盯着赵牧，她此时觉得身体很疲累，虽然肚子里没有异样，但长时间没有跟人拼命了，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她很显然是嫌弃了赵牧的话语，明明当时她是刺着妫览的脚踝，又如何去砍头呢？

赵牧哪里还记得这些细节，只是对王梦芳的表情一头雾水，然后却听到徐氏说道：“是侄妾......”

徐氏的话音刚落，赵牧这才明白妻子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有些尴尬。但是他却没有料到这般孱弱的女子，竟敢挥剑砍掉妫览的头，这是得要多大的勇气啊？就以前赵牧当小卒的时候，面对敌人也只是提着长矛刺死，或者刺伤，而且在刺进去的那一刻眼睛还是闭着的。

可现在却听到一个比他脆弱多的女人都厉害过他，让他的脸往哪搁？当然，之所以称为厉害，那是说徐氏面对仇人时的勇气和决心。人的潜能是无限的，随时都会被激发而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举动，别说徐氏能够砍下妫览的人头，若是更加悲愤的话，可能还会将其剁成肉泥。

“唉......”王梦芳突然哀叹一声，然后看着徐氏，紧接着徐氏未说完的话说下去。

当王梦芳将剑尖刺入妫览的脚踝时，妫览还没来得及惊叫，他的人头就咕噜地滚到一边去了。王梦芳正担心妫览挣扎得厉害，全神贯注在剑尖上，突然没有听到妫览的呼叫，心生疑惑，虽然妫览被断了一只手臂，但并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可当王梦芳抬眼起来一看时，看到徐氏跪倒在地，双手握住一柄剑，正是那把挂在墙上的孙翊的剑，剑上沾满了血迹，而徐氏全身都颤抖着，特别是手上更抖得厉害。

王梦芳将视线顺着血迹移出去时，就看到妫览那颗了无生气的人头，在浓稠的血液中更加的触目惊心。王梦芳瞪大着眼睛看着徐氏，一脸的不可置信，刚才跟妫览打得激烈，几乎都忘记了徐氏的存在，没想到徐氏还有这么大的勇气。

这对于徐氏本人来说，平常握着剪刀都是小心翼翼的，可当她看到王梦芳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在拼命，而她仅仅是当个旁观者的话就太不应该了。再加上看到王梦芳砍掉了妫览的手臂，又刺着妫览的脚踝，这不正是她出手的好机会吗？刚才打得激烈时只能远远躲着，那暴打落水狗还是可以的。

徐氏咬咬牙，猛地跳下床榻，从地上抄起那柄被妫览痛得遗落在地的佩剑，本想着往他身上刺几个血洞。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直接对准了妫览的脖子挥下去，不过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她不禁后怕起来。她没想到自己也敢杀人，那可是活生生的性命就在她一挥剑中戛然而止了，鲜血喷射到她的脸上，一阵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冲入她的鼻腔。

突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像是恶斗后胜利的猎犬，是一种复仇后的快感。血腥味淡了，妫览的人头也模糊了，她仿佛见到孙翊的脸出现在眼前，正对她夸赞式地微笑着......

王梦芳盯着正有些痴呆的徐氏，以为她惊吓过度了，正想站起身靠近去安抚一番，但没想到徐氏竟然在望向半空微笑着。王梦芳有些愣住了，不明白徐氏突然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王梦芳吃惊。

徐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了剑，拼命地在妫览的尸体上剁着，胸膛上、手臂上......鲜血与碎肉横飞起来，最为严重的还数妫览的手指，直接被剁成了肉酱。

想必是记起了妫览用那只手占了她便宜吧......王梦芳还没想完，胃里就激烈地翻滚起来，急忙冲出去门外干呕起来，但却没有东西吐出来。她都有些被惊吓到了，徐氏竟然比她还要残忍，她杀人不少，可从来没有这般残忍过。不过她并不打算制止徐氏，而是强忍着反胃复回到房间里，将妫览的人头抓在手上，她还要去解救赵牧。

而徐氏还在忘情地剁着......

后面的事赵牧也知道了，此时他在意的事情只有一样。

“那现在房间里......”赵牧想到房间里一滩肉酱的时候，也有些反胃了。

王梦芳看了一眼徐氏，然后呆呆地点点头，她也不太愿意回想那个场面。

其实徐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毫无意识之下剁了妫览的尸体，当她醒觉过来的时候，也是狂吐不止。不然现在也不会脸色那么苍白了，一半是因为吐过，一半是因为惊吓，但无论怎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牧心里正想着怎么找人来清理房间，却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不禁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妫览的余孽来了吗？随即急忙摆手让王梦芳保护好徐氏，而他则是注视着门口的方向，若是猜测错了也不至于太丢脸。

不多时便有两个脚步声往大堂里走来，赵牧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见到出现的是孙高和傅婴才轻舒了一口气。二人径直走到赵牧面前就跪了下来，孙高的手上还拿着一块布料。

“你们怎么来了？”赵牧假装面不改色地问道，刚刚如临大敌般的表情实在有些尴尬，但其实也是人之常情，他几乎都被妫览一等人吓破了胆。

“禀告军师，妫览余党尽数歼灭，请军师明示。”孙高跪地向赵牧说道，然后就将手上的那块布料呈给赵牧。

赵牧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也幸好能够像孙高和傅婴这样的忠心人在，不然这次说不准还真的让妫览得逞了。所以当下赵牧就下令让孙高暂代丹阳太守一职，而傅婴则是替代了妫览的位置，并承诺等到奏明孙权之后，尽快将任命书发下来。同时赵牧吩咐孙高感觉派人将房间收拾一下，以免尸体发臭，随后才接过孙高递上来的布料，其实是一封信，是孙权催促赵牧回吴郡的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