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翠跟姜蕊说话的时候,化妆师还在给她补妆,两句话没说完呢,她就走了,何翠翠离开的时候,好像还有话要对姜蕊说,但时间紧迫,她没来得及。
姜蕊一直在片场等着,从包里拿出了粟梁的照片,在手心里都捏出了汗。
好不容易等到粟海下戏,姜蕊走上去,便堵住了粟海的路。
粟海看到姜蕊,显然很吃惊。
“姜小姐?”他很诧异地说到。
“是我。有空聊聊吗?”姜蕊问到。
“去对面吧,有个咖啡馆。”粟海说到。
到了咖啡馆,粟海点了两杯咖啡。
姜蕊摊开了自己的掌心,“认识吗?”
粟海正在端着咖啡,悠闲地喝咖啡,“谁?”
“你不认识?”
“我该认识吗?”
姜蕊抬眸看了看粟海,“你没觉得他长得跟你有点儿像吗?”
粟海好像忍不住笑出来,一口咖啡都要想要喷出来,“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从基因的概率来说……”
“行行行。我不听。直接说吧,你进入傅景城的公司,是不是要复仇的?”姜蕊想过了,粟海一来,就进了傅景城的公司,肯定是找傅景城复仇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不是傅总把我招进来的?”粟海又问。
姜蕊一下愣了,心想:这种事情,傅景城肯定能够干得出来,他向来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知道粟海来的目的,所以他把粟海提前招致麾下,这样,即使粟海有什么动静,他也会晓得。
姜蕊的一颗心,突然就放到肚子里了,之前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从几何时,她也开始替傅景城操心了?她现在心里才有感觉,原来她火急火燎地找到粟梁的照片,就是一直在替傅景城担心,担心当年他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他的今天。
可傅景城,是一个需要别人替他操心的人吗?
姜蕊低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粟海看到姜蕊突然笑了,刚才还那么紧张,有些吃惊。
“没什么。”姜蕊回。
刚刚说完,就看到有个人从片场走了出来,姜蕊神经一紧,竟然是邓紫。
“邓紫?”姜蕊问到。
“是啊。”粟海也看着邓紫,“她不是酒店的公关总监嘛,这部戏很多镜头都是在他们酒店取景,作为公关总监的她,本人出境。”
姜蕊看到邓紫袅袅婷婷地走了,她突然意会过来,问粟海,“你好像对我认识邓紫不吃惊?早就知道我们认识一样?”
“有么?好了,我得去准备下一条的拍摄了,头回参加电视剧拍摄,没景琰,得多准备。”说完,粟海留下一叠钱,就离开了。
姜蕊想了很久,悄悄地跟上了邓紫。
就见邓紫进入了一家高档酒店,姜蕊不好再跟,只能在大厅里等待。
就在姜蕊看了第五本杂志,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邓紫和傅景城一起从酒店下来了。
姜蕊的心忽然酸楚地要命,手掌紧紧地攥起来,怪不得刚才傅景城见到她,走得那么匆忙呢,原来是佳人有约。
本来傅景城和邓紫一起走的,可傅景城不经意的瞥眼,便看到姜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看她,她也看到他了。
姜蕊目光惶惶然,竟然没地方放了。
傅景城对邓紫说,“你先走,我知道了。”
邓紫朝着姜蕊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紧紧地咬了咬唇,走了。
傅景城坐到了姜蕊对面的沙发上,不正经地笑,“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没抽烟?”姜蕊问。
在姜蕊的印象里,只要傅景城一和他聊天,就是一副云淡风轻不正经的模样。
傅景城指了指摄像头的位置,“你见过哪个酒店的大厅让抽烟?”
姜蕊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都让你整懵了。本来有件事情想告诉你的,突然就不想说了。”
傅景城的桃花眼里泛着流光溢彩,饶有兴趣地盯着姜蕊,身子还往前坐了一下,离姜蕊更近,“因为邓紫?”
一下被傅景城说到了心里,姜蕊有几分不知所措,她偏过头去,如同一个小女孩一下任性,“谁为了她?”
“你啊。还能有谁?”
姜蕊站起来,“我走了。”
手却一下就被傅景城拉住了,“被人说中了心事,就想离开?”
姜蕊背着身子,不搭理傅景城,像极了一对闹了别扭的小情侣。
傅景城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让她的手背很痒,连带着她的心里也痒痒的。
姜蕊紧紧地咬了咬唇,“粟海,就是你公司的新员工,我觉得啊,他去你公司,就是报复你的。”
姜蕊头转过来,低垂着眼睑,不屑地表情跟傅景城说到。
“是么?”傅景城似乎很正经的模样,“他为什么要报复我?不过话说回来,他报复我,你不是正好开心么?你都恨死我了,我千刀万剐你才开心不是?怎么现在看起来不像啊?”
“你!”姜蕊生气地说到。
“生气了?”笑容袭上傅景城的脸,他还拉着姜蕊的手不松开。
“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去和你的邓紫逍遥去。”姜蕊生气地说到,她在努力挣脱傅景城的手,可怎么都挣不脱,气得她拿起包,就朝着傅景城的脸上砸去。
傅景城左躲右闪,最后索性一把把姜蕊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唇便在姜蕊的脸颊上亲吻起来,让姜蕊心痒难耐,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她觉得很丢人,努力起来,也起不来。
“你抽烟怕被人罚款,怎么这样就不怕被人看见?”眼见挣不脱,姜蕊要骄傲地说到,对傅景城的情愫,她是轻易不说的,太丢人了。
至于上次被傅景城吻得七荤八素说出来“不恨”的话,是再也不会发生了。
傅景城低垂着眼睑,看似认真又很不正经地看向怀中的她,“也没说不让调戏妇女。”
“我不让!”
傅景城无声地笑笑,好像在笑姜蕊的幼稚,“如果你让,那还叫‘调戏’吗?那叫两情相悦。”
“你~”姜蕊的口才算的上是很好的,怎么每次在傅景城面前就败下阵来,看到他这般得意洋洋的样子,姜蕊好生气。
“我怎样?我刚才在楼上和邓紫睡了一觉!”
姜蕊盯着他,心里委屈地要命,除了恨还是恨,心想: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啊?很光荣吗?在姜蕊面前炫耀?
姜蕊本来直勾勾地盯着傅景城,接着脸又偏向了前面,不说话,眼看着眼泪就要从眼底溢出来。
生平不曾喜欢过什么人,不知道原来喜欢人的感觉是这样挠人挠心的,所有的情绪,都跟着那个人走~,姜蕊心里好悔恨,怎么就在一瞬间,看上了他?一起生活了一年了,她可都对他恨得够够的,姜蕊觉得自己挺没出息了,连自己的妈妈都忘了。
“怎么?”傅景城凑近了姜蕊的耳朵,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吃醋了!”
姜蕊扬起耳光来,本能地就要扇傅景城。
按理说,她心里有傅景城,可怎么相处起来,怎么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没有!”姜蕊没好气地说到。
“邓紫找我来,说她知道粟梁的动向了。我就来了,粟梁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我是为了找到阿灿。”说起粟梁,傅景城的眸光里,有着不屑和冰凉。
“没睡?”姜蕊好奇地问。
“楼上还有一个人。我睡谁?”傅景城低头问姜蕊。
“您傅总花名在外,睡谁我就不知道了。”姜蕊假装不在意地说到。
可刚才,在听到他和邓紫谁了以后,那颗懊悔的、酸楚的,悬着的心却突然放下了,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她很在意傅景城的啊。
“带你去个地方。”傅景城说完,站起身来,拉着姜蕊的手就上车了。
“其实当年,我看到第一眼的人是宣传册上的人,惊为天人,不过就是个小姑娘,没想太多,后来就在孤儿院的医院里见到了邓紫,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宣传册上的人,虽然……”傅景城看向姜蕊,“虽然她没有宣传册上的人好看,但我以为,宣传册是化妆的缘故,我那时候没多想,她也一直说,她就是宣传画上的姑娘,那些年,一直在我身边,她让我等她到十八岁。那些年,我身边也没什么女人,时间就过来了,她再次到我身边的时候,就是七年前要订婚那次。”
这是这么久以来,傅景城第一次和姜蕊说起当年的事情。
姜蕊心在砰砰地跳,原来他当年看上的人——竟然是她?邓紫一直在冒充她。她才是她的替身。
“与我无关!”姜蕊说到。
“是无关。”傅景城便没再说下去,让她了解得越多,将来若是有事,自己越是输的也便越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谁爱的最多,谁输的也最多,生平第一次,傅景城这么不想输。
于是,姜蕊也就不知道傅景城看到宣传册的那一瞬间的心动:是她十三岁的宣传册,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仿佛探照到了他的心里去,挠得他心痒痒,他已经二十出头了,但他自嘲宣传画上就是个“黄毛丫头”,后来再见到小姑娘邓紫,便没有那种感觉了,他觉得,肯定是宣传画过分美化了,直到在去姜家接手财产的那一刻,姜蕊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刚进进门,那日姜家院落里的光阴,斑驳地照在她的脸上,他再次心动,虽然这个女子和邓紫有几分相像,可的确是两个人,后来,他开始查宣传画的事儿,才知道在孤儿院的时候,竟然是两个人,一前一后都到过那里。
姜家的那个院落,便是一眼万年。
所以,傅景城买下了姜家的房子,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离婚。
“要去哪?”姜蕊问他。
“去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傅景城不动声色地说到。
“那里?”姜蕊诧异。
傅景城房子很多,很多姜蕊都不知道,现在听他的这个口气,这套房子,她应该是去过的,所以,姜蕊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一套:二百多平方的大平层,里面装修得简约而不简单,最重要的,有一个房间锁着,就是姜蕊一直以为里面藏着邓紫照片的那个房间。
可听傅景城刚才的意思,里面应该不是,邓紫不是他的白月光。
她才是。
想到此,姜蕊心里就像是揣着一个热水袋一样,有一些闹闹的小惊喜。
傅景城开门。
房子已经好久没人住了,姜蕊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家具许久未用散发出来的高贵的味儿。
“你不是一直想去这里面看看嘛。”傅景城说到。
“对。你怎么发善心了?”姜蕊诧异地问到。
“进去帮我找点儿东西。”
姜蕊很激动,不知道要进去找什么。
打开了房间,一股陈年的味道飘过姜蕊的鼻息,虽然整理得很整齐,可姜蕊还是觉得东西很旧:有一台破电脑,笔记本,手电筒,还有两床被褥,还有笔记本,书籍~
“这是什么?”姜蕊问。
“今天,邓紫找到的那个人跟我说,曾经在加拿大见过粟梁,我不信。他自从离开,就没有人见过他,即使阿灿在孤儿院里让他的女朋友受伤,他也不曾出现,整个人如同消失了一般。”说着,傅景城开始翻找粟梁的东西,“他的东西,我以前也找过,找不到蛛丝马迹。”
“那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姜蕊也开始翻找东西。
“不知道,大概直觉。粟海是他的弟弟,我曾经查过他的户口,他的确有个弟弟叫做粟海。”傅景城又说,“粟海的简历我也查过,刚毕业没几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不对的地方,和粟梁的履历根本就对不上。”傅景城又低头说到。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很正经的时刻之一。
“那邓紫为什么要骗你去?”姜蕊又问,她的心思,还是放在邓紫身上。
傅景城抬起头来,“还惦记她呢?她找我为了什么,心知肚明。”
“你心知肚明吗?既然心知肚明,为什么还要去?”姜蕊说到。
傅景城抬起头来,摸着姜蕊的头发,“原来是介意我去过,以后有事情,一定跟夫人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