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十七号擂台离开的唐罗在毕方山的主峰平台游荡,查看着龙西三名队员的进度,在经过五十一号擂的时候,正好看见李玄霸笑盈盈地从边裁手中接过擂印,然后美滋滋的下了擂台。
上前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看着对方如猫跳般弹开的高大身形与怀抱擂印的警惕模样,唐罗好气又好笑地问道:“怎么样,拿到几枚擂印了?”
看到来人是队长唐罗,李玄霸当即放下了心中戒备,将擂印小心翼翼揣入怀中后,伸手比了四根手指出来。
低头左右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才低声赞道:“队长你给资料真是准确,这人虽然身负高品血脉,但灵技与体术皆是平平,根本破不了我的玄黄体,一早上我已拿了三枚擂印了!”
“不错。”唐罗笑着点点头,拍了拍李玄霸的肩膀道:“继续努力。”
“好的队长!”受到鼓励的李玄霸兴冲冲赶往下一方擂台,准备获取自己的第五枚擂印。
而唐罗看了几眼登上五十一号擂的新挑战者后,也摇摇头离开了此处,不多会儿,新挑战者被打飞出擂台,受了不轻的伤。
其实龙西三人能够无往而不利,倒不是因为唐罗标注的那几个是这些擂台中最弱的,而是最适合龙西三位队友交战的。
武道就是这么奇怪的事情,同样一名武者,在面对不同风格武道的时候,表现大相径庭。
擅长柔术的觉得擅长刚劲的不厉害,擅长灵技的觉得擅长柔术的不厉害,擅长刚劲的又觉得擅长灵技的花里胡哨没卵用,因为每个武者都有自己最舒适的战斗距离和战斗对象。
武圣山的外门弟子排名自然是按照综合实力排序,但其中的强弱却不一定全按排名提示的那样,这便是唐罗给出资料的灵活指出。
崔浩然天生悟性极高,对各种灵技信手拈来,天马行空,可如果他碰上肉身强悍还擅长刚劲的体修,那一身实力能发挥出三成便算不错,怎能不陷入苦战。
而现在,根据资料巧妙避开一些拥有特殊位移技能的擂主后,崔浩然也开始风生水起,一个上午便取了六枚擂印,成为一匹新的黑马。
反倒是萧子玉,在拿到唐罗的资料后,并没有着急抢分,而是反其道而行,连连朝着强者发起挑战,整整一个上午,才打了两方擂台,虽然得胜,却在调息恢复,为碑龙图重新注灵。
崔浩然、李玄霸的针对取分唐罗很欣赏,萧子玉的挑战强者唐罗也欣赏,就像一开始参加武道大会说的那样,虽然他是本次远征的队长,但他依旧会尊重每一个队员的选择。
因为唐罗早已看出,这声势浩大的龙州青年武道大会交流大会第一关,只是拢聚龙州各洲各部所有优秀的青年武者,为武圣山筛选内门弟子的一场演习。
以整个龙州所有的豪族公子为筛选择内门弟子,武圣山,好大的气魄!
……
毕方山主峰、后山雅苑
衍空在内殿布道之后,这位无相禅寺的佛子便多了很多来自宗门的信徒。
他们在看见衍空揭开的彼岸一角后,对禅宗高山仰止,更是对这位被称作小圣王的佛子顶礼膜拜。
如果说一开始里头有些人还存了要一较高下的心,那么在听完布道之后,便只剩下敬佩二字。
雅苑是武圣山为衍空准备的行馆,虽叫雅苑,却只是荒山中圈起一片竹林中盖起的茅屋,很是简陋。
这倒不是武圣山怠慢佛子,而是禅宗行走与其他圣地不同,若说徐老赢这天下行走是红尘翻滚的话,佛子衍空的行走便是苦行炼心。
餐风饮露,幕天席地都只是苦行的日常生活,就这雅苑茅屋都是步霄要求,衍空才肯入住。
作为禅宗弟子,一天要做五堂课,分别是早殿、早斋过堂、午斋过堂、午殿与晚殿。
禅宗弟子的修行,全在这一天五堂课中,所以也被称作“功课”。
作为无相禅寺最为出色的弟子之一,衍空自拜入禅宗后二十多年来对功课从未有一日懈怠,而修行了无苦寂灭心经之后,更是对早殿有了不同的理解。
“关上门来沉心诵经自然是一种修行,修的是法、是功、是自觉、亦是彼岸。而打开门,在山谷中,在树荫下,在流水旁诵经,修得是道、是禅、是他觉、亦是普度。”
所以经成之后,佛子衍空再也没有关上门来诵经早殿,在入住雅苑之后,衍空的早殿便放在茅屋边上的竹林中。
每到那个时候,满山的蛇虫鼠蚁,万物生灵全都出动,围在佛子身边,仿佛能够听懂梵音。
鸟儿不吃虫,蛇儿不吞鼠,小兔不畏惧山狐,就连暴躁的野猪都停止了哼唧。
在衍空早殿的时间里,天地万物的生命轨迹都好像发生了变化,就连已近秋分开始枯黄的竹叶,都重新变得翠绿,堪称神迹。
而今天,这满是蛇虫鼠蚁的道场中,又多了很多新的成员,正是那些在内殿听过衍空布道的天宗弟子。
他们一个个虔诚地跪坐在佛子榻前,对周遭鼠蚁秋毫无犯,静静听课。。
虽然每个前来陪客的天宗弟子眼中都有向往,但至始至终没有人向佛子提过一个问题,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听完课后,躬身一礼,与山中万物生灵一块儿退场。
而衍空也会与他们一一回礼,不发一言默默离去。
天宗弟子终归是天宗弟子,哪怕他们向往禅修,也无法放弃红尘中的羁绊,哪怕心中渴望也要死死压抑着自己。
但衍空知道,星星之火终会掀起燎天怒焰,因为一旦禅意在心中扎根,便一生也戒不掉了。
如往日一般,做完早殿的佛子衍空回到雅苑,却看到僻静的茅屋外有了位身材消瘦的访客,虽然篱门敞开着,但访客却没有擅自入院,而是正立于笆栏外,负手而立,面朝来路。
衍空走进,双手合十对来人施了一礼道:“段居士久等了。”
“段某也是刚到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