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儿你不能去!”胖子几步拦在男人身前,急声劝道:“这血煞连罡风都吹不散,你若靠近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况且你怎知这家伙是什么人,兴许是个江洋大盗,拦路强人呢,你就当没见过不行么?”
天哥深深看了拦路胖子一眼,淡淡道:“胖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我记得!”胖子点点头,三个下巴都在颤:“但这不一样,我是被恶徒追杀,若不是天哥带着兄弟们援手,此刻就没有小刀了,这个恩情,小刀记一辈子,所以更不能让天哥儿犯险!”
“好兄弟。”天哥笑着拍拍胖子宽厚的肩膀:“可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分别呢。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姓名,我只知道你们命在旦夕,其实当时面对那群追杀你的凶徒,我也可以找到这样那样的借口,诸如你可能是偷了他们的东西,或是犯了什么祸事罪有应得,但这不都是借口么。小刀,我知道你有难言的过去,让你不愿相信任何人,可我想告诉你,就算防备人心,也不要给一个陌生人定罪,因为你不了解他的过去,更无法断言他的未来。”
言罢,被云气包裹的男人一下窜入血煞环绕的区域中,朝着支离破碎的男子靠近。
如果世间真有掌管因果的神,唐罗觉得,这个老哥应该是在针对他。
也许王禅真是位面之子,不然怎么会从他搞死对方起,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王无敌圣临逼得他不得不使出星灭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
本以为能借星道逃出生天,谁曾想归墟之力爆发竟破开星道,让他不得不从高空用脸着陆,将星核好不容易缝合聚拢的身体又摔个稀巴烂。
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强烈的震荡引导着体内的血气不知怎么激活了修罗神心,被榨干的修罗神心在血气灵力的刺激下突然复苏,拼命吸收天地间的煞气的同时,还不忘破坏唐罗体内的脏腑血肉。
更要命的是,得到血煞滋养的修罗神心开始腐蚀唐罗的灵力,而神魂萎靡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星核控制的灵力被血煞一点一点儿的腐蚀。
而每吞噬一丝灵力,这修罗神心的力量便壮大一分,周围的血煞便更浓郁一分。
修罗神心与星核就像是在比赛,一个破坏身体,一个修补身体,一开始两者的速度还能持平,但随着煞气的越聚越多,星核的速度也就渐渐赶不上修罗神心的速度了。
从昨夜坠落至今不过短短六七个时辰,血煞的力量便已笼罩小半座茅屋的范围,原本在他坠落时身后有堵土墙,此刻都被血煞化作酸烟。
本以为能够王者归来,想不到只是换种更痛苦的死法,还不如神魂寂灭呢。
因为意识无比清楚,便代表一点儿疼痛都不会错过。
不论是肉身支离破碎的痛楚,还是血煞侵蚀内腑的灼烧,甚至神魂枯萎的颓靡,都在唐罗清醒的意识中无限放大。
这样的痛苦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唐罗无数次这么想,但求生的意志却一次次逼着他振作再想办法。
...向识海下令操纵星核,无用!
...压榨神舍调动神魂,无用!
...夺回身体控制权,无用!
...尝试控制修罗心,无用!
...孤注一掷将意识融入星核星子,还是无用!
他已经将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经脉尽断,支离破碎的他根本无法操控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这种无力的感觉,甚至要比初生的头几天还要无助。
既然无法可想,那便坦然地面对死亡吧。
随着灵力不断被血煞侵蚀,唐罗的意识开始模糊,就连那双能看见灵力流动的眼睛,都失去了神威光华,开始变得黯淡。
天地重回黑暗混沌,忘了已经有多少年不曾睡眠,如今,应该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吧。
放弃挣扎的唐罗幽叹一声,从不相信奇迹的他明白,此刻应是他生命的尽头了。
直到一团云雾包裹的人形,闯入了血煞的浓雾里头。
天哥来到唐罗身边,才发现此人的伤势,要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这样的伤势,真的有人能够活下来吗?
可明明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啊!?
感受到唐罗还有活人气息的天哥不顾血煞浓郁,躬身下去,却心生警兆侧身一避。
原来是唐罗体内的修罗神心感受到活物气息,喷吐出血煞御敌,并将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再次灼出一个大洞。
而避开血煞糊脸的天哥也知道,为何这具身体会吸引那么浓郁的血煞了。
原来这个武者体内竟有一颗血煞凝成的魔心正在噗噗跳动,或许这名武者在全盛时能用秘法压制,可现在却只能任凭这可魔心勾动血煞在体内肆虐。
要不了多久这人便会被血煞融成一滩酸水,心知没有功夫耽误的天哥顾不得其他,以体内最精纯的那道运气化作白手,想要从唐罗身体从取出那枚修罗神心。
但神心的煞气,又岂是一般灵力能够抵御的,纤云白手刚一触到神心,便被蚀成飞灰,而天哥一看这个场景,便知道,仅凭灵力,是无法将这神心取出了。
感受到周身煞气越来越浓郁,而云流护体的力量也越来越弱,天哥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物戴在手上。
仙云(xiu)魄,曾经云氏的九神兵之一,内有云鹰之王的魂魄,乃是昔年云祖纵横天下时的招牌神兵,更是云氏嫡脉代代相传的本命宝器。
有了神器庇护,天哥终是顺利将手探入唐罗体内,取出了那颗煞气冲霄的魔心。
但取出魔心后的天哥又犯难了,这一看就来历不凡的魔心,总不能丢了吧,思来想去,只得横了地上支离破碎的武者一眼:“你可得快点儿醒啊!”
说着,仙云魄的五指化作无数道云线,就像织线团那样,将跳动的阿修罗神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就像是一个云茧。
而被切断与神心的浓郁血煞则是缓缓散去,沉入地底不可知的深处。
做完这一切的天哥儿灵力也见了底,一屁股瘫坐在唐罗身边,端着那个仙云魄的线团,满脸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