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和命格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要是就这么沉淀在流动的时光中,而不是被提出来,堂耀真的已经几乎忘记了,在夏初雪身边的日子,就是一种千年也嫌短的时光,比起什么命格和星君的事情,根本就是零而已。
“刚刚你说是轮回,这么说的话,他们应该已经死了呀,猪和狗的话,就算是寿命再长,也活不了多久吧,尤其是猪,好像会活的更短一些。”
“你对猪的习性很了解?”这样随意的打岔,堂耀就是不太想提起命格和星君的事情,毕竟为他们操心,堂耀怎么都觉得不值。
“没有啊,听你说,我活着的时候,也是在官宦人家里出生的,怎么可能对猪的习性了解呢,只是觉得啊,应该不会太久的,”能够知道这么浅显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她对事情的了解程度,甚至都不如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说来说去,堂耀觉得,夏初雪还是只想要知道一件事情:“你想知道它们在哪里?还有……我是不是能放过它们?”
“有那么明显么?”夏初雪不在意被戳穿,笑得很灿烂:“但是关于说你温柔的事情,并不是骗你哦。”
堂耀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失忆了的夏初雪,有时就像孩子一样,甚至会把他想象成一个孩子,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这种幼稚的语气,只是在他看来……有些可爱。
“我也不知道,关于他们在哪里的事情,”堂耀诚恳的回答夏初雪,虽然他知道,夏初雪并不想听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就目前来看,堂耀并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毕竟从夏初雪醒过来之后,堂耀就根本没有再关心过星君和命格的事情。
“啊?怎么会这样?”
“我已经彻底的把它们给忘记了,”堂耀无奈的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想找它们,也不是很难。”
就是因为沿河的这一番谈话,洛涯总算又知道了他们的路程,因为堂耀送飞信来说,希望知道命格和星君的事情,就算是没有当面看到堂耀,光是用想的,洛涯就知道,堂耀一定很为难,对于夏初雪好心的想法,一定是一边不想做,一边还不忍心拒绝。
若不是夏初雪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洛涯是真想暴露本性,索性就和夏初雪说,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找,干脆就让他们一直自生自灭好了。
对于命格和星君不算光明磊落的做法,洛涯也是颇有微词的,依着洛涯的想法,就是不应该再管他们,索性就让他们保持着猪和狗的形态,要是长命百岁的活下去,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既然夏初雪已经说想要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洛涯也实在不好说不。
想要找到它们很简单,因为当时堂耀根本就是要报复,所以完全没有顾忌到命格和星君的颜面,是干脆利落的将它们塞到六道轮回里的,直接记录在幽冥司中的文书里,而且详细得很,任谁来查,都能够知道,命格和星君曾经投生为猪狗。
找到命格和星君的消息,是在堂耀传来消息的当天晚上,洛涯看了差点没乐出来,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诚如夏初雪所想,它们是以普通的猪狗身份投生人世,所以已经轮回过几次了,每次都是投生为牲畜,看到它们没有投生为禽鸟,洛涯感觉特别的欣慰。
按理来说,事关星君和命格,这样的事情不能简简单单只让转轮殿决定就好,可是陆绪似乎像是不知道此事一样,每轮都让它们做了牲畜,司书殿里从未有人想要管过这事,也就无所谓的过了这么多年。
这世,它们都变成了乌鸦,黑黑的乌鸦,文书上记载,它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寺庙的后面,两只乌鸦完全不记得前生今世了,甚至还一起搭了个窝,住在了一起,洛涯看着看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什么这么可乐?”秋意正从外面进来,看到洛涯笑成这样,遂过来一起看文书。
“是命格和星君的此世,主上和夏初雪想知道,所以查了出来。”
“是司书想要知道吧,”虽然夏初雪已经不在这里了,又不领司书的职位很多年,但是习惯性的,这里曾经供职过的所有人,都仍然称呼夏初雪为司书。
“是啊,肯定不会是主上啊,估计主上知道的时候,也会很开心吧。”
虽然抱着‘如果不告诉夏初雪,让事情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一定更有意思’的想法,但是知道夏初雪的脾气,即使是失去记忆也没有改变,所以洛涯在和秋意对着文书寻找完共同的乐趣之后,仍然是将所有的事情呈给了堂耀。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巧的让人不敢相信,原来那个寺庙,就是在洛阳,他们接到文书的时候,仍是待在洛阳没有走,于是就去了那个庙里。
古藤老树昏鸦,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古庙一座,不算破败,但和昌盛完全不搭边。
庙中的景致有些破败,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主持,带着两个都是孤儿的小和尚,夏初雪和堂耀说是上香,可是没有去看佛祖,倒是去树下看乌鸦,夏初雪看不见,堂耀倒是能够看得清楚,看着树枝上落着的那两只乌鸦,越看越是觉得很解气。
“你笑够了?”夏初雪冲着堂耀的方向,伸出手去勾勒堂耀的唇角。
“谁说我在笑?”为了不让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情表现得太过一览无余,堂耀不想承认。
“昨天看到文书的时候,你就在笑哦,不能不承认。”
“好吧……不过它们的样子,确实很有意思,”堂耀抓住夏初雪留在唇角的手:“好像有一点凉。”
知道堂耀是为了转移话题,夏初雪并不十分在意,只是仍旧用不大却坚持的语调说道:“让他们自由吧。”
“你说什么?!”
巨大的嘈杂声音,响彻在冥司夏初雪的院落中,阔别自己院落的主人,终于在几十年后,回到了熟悉的小院,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东西都还在,没有一点的变化,因此只是用手摸摸,也觉得分外的亲切。
如果自己没有失去记忆,回到这个院落的此时,应该觉得倍感温馨吧,听说一切都是老样子,洛涯兴奋的告诉自己,这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化,变化的,也只有自己吧。
大概是考虑到自己刚刚回来,一路疲乏,所以大家都很自觉的没有立刻过来,只是洛涯,根本就一点都不考虑,那是在狼宫里也是一个样子。
本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没想到洛涯非得绕着身边,总是缠着自己,东一句西一句的,堂耀因为要去打理冥司中的事情,所以暂时离开了,夏初雪被洛涯念得烦,不经意的将事实说了出来,结果被洛涯的声音震得耳朵几乎要失聪,要是眼睛不能看到的同时,耳朵也不能听得到,真是麻烦了。
“你就不能小一点声么?”
“这种事情,怎么能小声!”
根本就是一定要小声说的事情啊,夏初雪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年在外面游荡,有的时候会问问堂耀关于冥司里的事情,毕竟自己以前是司书,虽然这事儿已经没有印象了,据说洛涯将冥司整治得还很像样,不过怎么竟然还是这种脾气,真是没有办法。
“你不是已经能看到了么,为什么还说自己不能看到呢?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题,夏初雪已经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作答了,但是即使她对洛涯的以印象不如以前那么深,也是深深的知道,如果不回答洛涯的问题的话,他就会这么一直一直的问下去,直接问到活人死去,死人活过来,夏初雪只好捡重点的说。
“我确实是能看到,但是也看不到。”
“什么?这是什么道理?”
这其实是个很明白的道理,夏初雪怕洛涯把别人吼来,只好一边让他小一点声音,一边和他解释原委。
“我发现自己能看到的时候,是在一天夜里,所以没有谁知道,墨训曾经给过我一个东西,只要戴在身上,就能看不到东西,和失明一样,所以现在,我仍看不见,就是这样。”
“什么?”洛涯不可思议的看着夏初雪的眼睛,虽然知道夏初雪根本看不到他,但是仍然瞪大了,表示自己的各种情绪:“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枝条清颤,随风浮动,花香袅袅,绵绵不绝。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最刚开始恢复视力的时候,因为是在晚上,所以没有任何的不适,能够在模糊的黑暗中看到自己睡着的床,那个时候,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有点不知所措,本来是被说眼睛很难恢复光明,而且已经做好了永远身在黑暗中的准备,可是到了最后,竟然能够看到了,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
是打算立刻去告诉堂耀的,虽然是晚上,觉得堂耀已经睡下了,这样去打扰不好,但是因为身边没有其他的人,所以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堂耀,但是在接近门旁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看到,房门就在咫尺的前方,近得伸手就能触摸到,但是就是抬不起手,想了一会儿,又静静的回到了床边。
抱着双膝,在床上静静的坐着,窗外的夜色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脑子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定格在脑海中的,竟然是堂耀,虽然看不见样貌,但是只是听旁人议论,也知道他的容貌绝非凡品,也想过看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如今真的能够看到了,却有了一丝害怕。
究竟是害怕什么呢?一个声音问向自己的同时,手指突然碰到了搁在旁边的东西,抓起来看看,原来是墨训留在她这里的法器,是黑色的灵珠。
做出让自己都惊讶的决定,是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夏初雪知道,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堂耀就要过来叫她吃饭了,在挣扎和考虑过后,夏初雪决定掩住光明。
总算是能送走了洛涯,夏初雪觉得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移了下去,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洛涯一定不要说出去,洛涯虽然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下来,但是夏初雪始终都是觉得不靠谱。
中午该要吃午饭的时候,夏初雪远远的就听到了脚步声,虽说眼睛看不到了,但是耳力仍旧是好得不行,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夏初雪仍是闭着眼睛,不能看书又不能做事,睡觉反而变成了一件轻松的事情。
“该醒了,怎么我来了,反而要睡觉了?”笑着触碰着夏初雪的头发,堂耀温和的坐到夏初雪身旁:“洛涯做了好些食物,说是要过来和你一起吃,我把他给打发走了,免得又嘈杂,洛涯近些年来,虽然话少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根本的影子。”
原来洛涯现在的话还是少了的,夏初雪摇着头笑道:“亏得我能受得了以前的洛涯,今天上午在这待着的时候,就算是我戴着的这个黑色珠子,也被他说颜色太乌黑了……”
一阵风突然拂过发丝,夏初雪睁开不能看见的眼睛,四周一片寂静:“是洛涯说的……珠子的颜色……”
这种让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话,夏初雪越说下去,声音就越发的小。
“你能看见了,是不是?”堂耀伸过手,握住夏初雪的手,他的手心里有湿冷的汗水,让夏初雪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知道他如此问的意图后,夏初雪摇了摇头:“看不见,因为这颗珠子,是恒君给的,”恒君就是墨训,已经被削了封号,但是夏初雪仍是习惯性的叫了出来。
“你……不想看到么?”干涩的语调里,有掩饰不了的紧张。
“为什么一定要看见呢?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呢。”
“因为……”夏初雪以往,明明是那么喜欢看书的,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坐在窗边读书,只要是有书读,就能专心致志的根本不理任何事情,如今眼睛看不到,虽然自己也时常给她读书,但是如果自己不在他的身边的时候……
很多的想法从头脑中闪过,堂耀不知道,此刻他应该说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夏初雪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虽说这样说是有点自恋了,但是或许,夏初雪对他也是有些感情的。
‘浓焰’,就是爱也浓重,恨也浓重,哪怕曾经有一点点的爱,如今都会变成许多许多的恨,与不可捉摸的事情赌一把,真的很痛苦。
如果让夏初雪永远不要恢复视力,并不是困难的,但是他不想那么做,夏初雪的昏睡,失去的记忆,给了他新的一次机会,让夏初雪能在自愿的情况下爱上他,但是……如果不能呢,有些事情,是想也不想知道结果的。
“我……”
按上堂耀欲要开口的唇,夏初雪笑着摇摇头:“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不用劝我了,我不想看到,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好?”看不到光明,诸多麻烦的琐事,要学会习惯黑暗,摸索着生活,这样的生活,是好的么?
“是啊,只要是有堂耀在身旁,”夏初雪说到这里笑了笑,像是这么直率的表达出心情,虽然会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却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就已经够了。”
“真的要走?你确定是真的真的要走?”
夏初雪无奈的听着洛涯絮叨:“就算是你说过了十八变,难道‘真的’就会变成了‘假的’?”
“可是你才回来了不过三十天,怎么这么快就走?”
已经三十天了,过得好像一转眼一般,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像是梓萝,像是梓萝的孩子,很多的事情,好像陀螺一样,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该看过的已经看过了,这次回来需要办理的事情,听堂耀说,也都结束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对了,”为了转移话题,夏初雪问起了别的事情:“听说他的魂魄,已经重新轮转投胎了,是在江南的一户人家中吧?”
“是啊,”想起当时好不容易聚拢的散魂,洛涯有些唏嘘:“能够还有一丝散魂,已经不容易了,他数世都不得安宁,总算能够做个普通的凡人。”
“在说什么?”堂耀在二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司书殿的正殿中。
“一些以前的事情,”初次听洛涯提起那个为了自己死去的人的时候,夏初雪的心中,确实有点难过,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除了惋惜,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
听说洛涯将为自己死去的人的魂魄收集在一处,让他投生为人,过上平凡的生活,虽然知道这种事情补救不了什么,但是多少也能好过一些。
“记起来什么了?”堂耀笑着挽起夏初雪的手,自然到根本无视洛涯的存在。
“没有,只是听洛涯说而已,”洛涯叮嘱过夏初雪,堂耀的醋意不止一般般就能够形容,所以凡是类似这样的事情,都不可以在夏初雪面前说。
“不去和别人告别了?”堂耀问道。
“不去了,”前段时间看到梓萝的时候,梓萝哭得都要岔气了,把她的袖子都给哭湿了,面对这种让人无法分离的情况,还是不要去道别的好,如果那样的话,一定会非常麻烦的。
本来是还想劝说的,但是对上堂耀的眼神,洛涯知趣的闭了嘴,根本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说是要给夏初雪准备些点心,之后就出去了。
“为什么不想留下来呢?”看到洛涯已经离开了,堂耀问向夏初雪,事实上,幽冥司是夏初雪非常在意的地方,堂耀本来以为,夏初雪是想留下不走了。
“怎么说呢,像是洛涯说的,我喜欢吃的那些点心,我都没有印象了,而且总被说你应该应该如何,我也有点苦恼的。”
握住夏初雪的手,堂耀了然的拉她坐下,环顾四周,堂耀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是个不易动情的人,但是面对这个熟悉到可以闭着眼睛想到每一处摆设的大殿,仍是有一点点的温情。
比起自己的雪兰殿,这里才是以前他最为想要留下的地方,因为有夏初雪,只要是有夏初雪的地方,无论哪里都好,可是那时的夏初雪,守着司书殿,守着满库的文书,不肯接受他的感情,自己小心翼翼的试探,真的是很辛苦啊,现在的夏初雪,好像对以往在意的事情,都有些不太感兴趣了,虽然表面上看来,堂耀对于夏初雪失去记忆的事情有些在意,但是……或许这样才是最好,能够长长久久的守着她了。
临要离开幽冥门的时候,洛涯仍是不忘叮嘱,什么好好吃饭多多休息,没完没了,夏初雪笑着和他说:“都知道了,你每天都和我说,说得我都能背下来了呢。”
“真的有那么严重么?”洛涯的声音里有点挫败。
“骗你的了,看你这么认真,”夏初雪冲着洛涯的方向挥挥手:“我们走了。”
直到看不到夏初雪和堂耀的身影了,洛涯仍旧没有离开幽冥门,一个鬼差看到他立了那么久,连忙上前,却被洛涯挥手让其退下了,这个时候,他只想静一静。
长亭古道,惜别依依。
那些普通凡人应该有的感情,在他刚才的送别经历中,根本就没有出现,更准确点的说,在他以往相送任何人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大概是他们的生命太长远,长远到看不到尽头,所以根本不需要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如果想喝,就能永远的喝下去,如果想活,就能永远的活着。
可是至从几十年前的变故之后,仍是有几位上仙消失了,虽然命格和星君都已经回了天界,但是那些消失了的,已经完全回不来了。
起了一点点的风,洛涯任由风打着自己的面颊,自从堂耀不理冥司事情之后,洛涯几乎承接了全部的事情,现在在冥司当中,就连需要冥王处理的事情,也都来烦他了,这次堂耀回来,洛涯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可是堂耀这一走,又是他的事情了。
“司书和主上走了?”洛涯刚回到殿内,最先看到的就是秋意,这么多年,洛涯还是不懂秋意,他就像是一抹不知何时会出现在你生命中的影子一般,只要是不想,说不定就会立即消失。
“是啊,就这么走了,”让人觉得很落寞呢,以往每次自己回来的时候,都会见到夏初雪在正殿的位置正中坐着,即使是不说话,也很暖心呢。
“你看起来很落寞呀,”就这么说出洛涯的心情,秋意并没有想着就让他很自然的带过这件事情。
“你要安慰我一下?”
“那怎么可能……要是你想要打击……我考虑考虑。”
白秋意是聪明人,懂得该在什么时候,说出什么样的话。
“是啊,你才不会好心的安慰我呢,”说完这句话,洛涯便走了出去,文书库中虽然有文书在,但是他已经习惯每日去文书库一次了,那个时候的笑语晏晏已经不会重现了,但是只要是在那里,就能重复的想起以往的事情。
如果夏初雪昏迷后醒来时,是在冥司当中,是在冥司当中的司书殿,那么,洛涯常常想,或许夏初雪就愿意记起以前的事情了,起码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消极,只要是想记起来,就总会有希望,不会是根本不再记得任何事情的状态,但是狡猾的堂耀,竟然在夏初雪醒过来的时候,就独自的陪在夏初雪的身旁,根本不给其他人余地,夏初雪好似刚刚从壳中孵出来的小动物,认准了只有堂耀陪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些,就不由得觉得寂寞,是真的寂寞啊,那时和夏初雪初始,自己还是鹦鹉,后来因为自己的幼稚,夏初雪竟然自刎了,堂耀救下了夏初雪,后来她成了司书,他成了副司书,作画啊,吃饭啊,还有教会夏初雪做面,每年每年一起庆祝每一个节日,中秋啊,元宵啊,年节啊,好多回忆,都能流成长河了……
“不要再想了,”白秋意不知何时坐到了洛涯的身旁:“司书应该离开了,只是你放不开而已。”
“这个时候作为朋友,你不是应该安慰我的么?为什么听你的口气,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是你想得多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即使我想幸灾乐祸,也不会用嘴说出来的,而表情也要做到尽量悲伤,内心阴暗的事情,我是从来都不肯被人轻易看出来的。”
明明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被这个男人说出来,怎么都好像光明正大到不行一样,洛涯真是不明白,他的大脑如何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