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淮原本已经想好,如果对方拒绝的话,那就用道德和法律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可是还没等他说什么,贺芝洲那边就欣然应允了。
简灵淮一时有些惊讶:“你刚刚说什么?你同意了?”
“嗯,你要辞就辞吧。”贺芝洲淡淡道,“需要给你再换一批人吗?”
“不用了,这么好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就够了。”简灵淮直接拒绝,顺便夸一夸,“你真是个好人。”
“......”
简灵淮又想到王管家方才在情急之中说的那句“这阵子不要招惹他”,难道是有什么事需要他吗?
原书中,贺芝洲一直容忍简灵淮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无法拒绝的联姻,另一方面也是拿他当工具人。
要知道,贺芝洲的追求者不枚胜举,真要一个个处理起来是相当麻烦的。
这种时候,简灵淮就发挥起了工具人的作用。
一旦听说有人缠上贺芝洲了,立马追上门一顿骚操作,把不少人都恶心退了。
只要不触碰到公司利益和人身安全,贺芝洲对他还是很包容的。
那么,最近有什么事要发生呢?一时竟想不起来。
简灵淮有意试探,欲言又止道:“最近这段时间......”
还未问出个所以然,就听那边匆匆说了一句挂断电话:“最近不要给我打电话,有事我会派人来接你。”
嘟嘟——
“喂?啊喂???”简灵淮看着手机,“你敢挂我电话?”
上次敢这么挂他电话的人,还是他在读大学的表弟,跟他说:“挂了挂了,期末又挂了。”
翌日一大早,佣人们笑容满面地搬着行李走出大门。
张秀芬激动地握着简灵淮的双手,双眼湿润:“谢谢,我谢谢你,你终于干了件人事了。”
简灵淮看着她背上的三个大麻袋,眼皮一跳:“不客气。”
王管家在外面催促着她们赶紧离开,语气里也是说不出的愉悦:“你们搞快点,哎呀,那盆花你们带走干啥呀,把花扔了,盆带上。”
“......”简灵淮斥道,“你们都要回贺家了,要什么盆没有,给我放下!”
虽然在这里被辞退了,但贺芝洲却让她们回贺家了。
别墅很快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车库里还有一辆车,他拿上钥匙,去了最近的商场,重新购置了新的行头。
回到家后,从保险柜里找到了房本,上面竟然只有他的名字,看来这里不过是贺芝洲一处小财产而已。
果然不能低估小说里的财力。
联系好中介,将房子挂牌出售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等待着别人来看房,顺便从网络上了解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
作为主角攻最大的竞争对手,贺芝洲所在的贺氏集团经历了三代人的发展,现如今发展成一家大型跨国企业,涵盖多领域,常年盘踞在福布斯排行榜上,是最让渣攻感到危险的存在。
简灵淮上辈子的家里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但是这辈子还要做这个吗?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首选,只不过父母是干这行的,没办法。
所以在公司站稳脚跟后,他开始发展其他领域的业务,比如正在筹划中的传媒公司,只可惜还在筹备阶段,他人就没了。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了。
“简灵淮!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人未至声先到,大门处走进来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声音,气势汹汹。
她双手按住简灵淮的肩膀,疯狂摇晃:“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啊?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辱骂渣男呢。
简灵淮咳了咳,险些窒息。
女人刚松开脖子,双手又突然捧起他的双颊,瞪大了双眼仔细瞧:“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简灵淮一怔:女人的直觉竟恐怖如斯?
正惴惴不安间,那女人信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哦,头发染黑了。”
买衣服时顺便去了趟理发店的简灵淮:“......”
管思涵说:“上次见你还是白色还是绿色来着?”
“绿色。”简灵淮回道。
这位女士的到访,才让他想起原主还有个职业——一名不尽职不尽责的一百零八线小艺人,通告屈指可数。
而来人正是他的经纪人,管思涵。
上次见面时,简灵淮正在为贺芝洲身边出现了一位优秀的员工而发愁,即原书中的主角受。
一看见贺芝洲和那男人一起交谈公事,氛围好得很。
简灵淮就觉得自己绿了,于是去染了个绿头,刻意去贺氏集团逗留,然后被贺芝洲勒令把头发染了,并禁足两个月。
禁足的时间里,简灵淮盼望着能见到他的亲亲老公,盼望着盼望着,头发绿了又黄,现在又可算是黑回来了。
管思涵对他头发丝儿的变化并不好奇,毕竟这丫的一年里换的发色连起来可以搭成彩虹桥。
反而是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变化,青年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乌黑的发丝搭理得妥帖抚顺,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明亮许多,神态亦非往日那般令人厌烦。
“啧,看来禁足的这段时间,贺先生花了不少功夫来调/教你吧?”管思涵啧啧称奇,上下打量一圈,不由露出欣赏的目光,“虽然你人模狗样的吧,但好好折腾出来,确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怎么样,这些日子被金屋藏娇,有没有把你老攻钓上床?”
简灵淮:“我都快吊死了。”
管思涵:“刺激刺激,快展开说说细节。”
简灵淮:......
我怀疑你脑子里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举报了,此人涉/黄。
简灵淮转身去倒水,道:“找我什么事?”
管思涵接过水,目瞪口呆:“你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有礼貌,我有点接受不了。”
“快说,找老子什么事?”简灵淮语气平缓地问,“这样就能接受了?”
“......”好像更奇怪了!
“算了算了,先说正事。”管思涵喝口水润润嗓,“《寻味》的男八定下来了,就是你,明天就跟我去剧组。”
半分钟后。
这人竟该死的没有反应。
管思涵:“?”
管思涵:“嗨喽?你听见了吗?我说你被选中啦!”
“听见了。”简灵淮心道,我又不会演戏,这下惨了。
《寻味》是个ip剧,原著是爆款小说,一立项就备受关注。
简灵淮也是一枚书粉,得知此事后立马毛遂自荐男一号,自然是不可能的。
本来他都偃旗息鼓了,可没想到贺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投资了这个项目,为了博得贺芝洲的关注,简灵淮又开始毛遂自荐男二三四五号。
无一成功。
但上天垂怜,在最后一次试镜中凭借着令人眼前一亮的演技夺得了男八号的角色。
男八,一个讨人厌的舔狗角色。
导演当时都兴奋了:“看来你把这个角色吃透了,真是入木三分的演技啊,谁见了不得说一声本色出演呢!”
“快收拾收拾,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这次说不定就是我们的翻身仗。”管思涵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剧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书粉,投资人又是你老攻的公司。而你现在看起来有点正常了,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咱们这次必火啊!”
简灵淮:“我觉得事情不太妙,你先别抱希望。”
简灵淮不忍打击她,原主本身就是个野路子出身的艺人,演技烂大街,更别说他自己是从未接触过演戏。
怎么别人穿书都有各种金手指,比如继承原主的才艺或者技能,怎么轮到自己就是各种烂摊子呢?
难道说,原主还有什么隐藏的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尽管再不愿去,突然撂挑子对团队来说也是伤害性极强的。
隔天,管思涵一大早就接人了。
保姆车上还有一位二十岁的男助理,叫孙锦程,正在整理日常用品,一见到他就主动打招呼:“嘿简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今天的你依旧是美如画,潘安见了也要把你夸!”
“好久不见,你的押韵功力见长啊。”简灵淮座上后座,“以后说话正常点。”
孙锦程倒是想啊,可当时应聘的时候,有一项硬性条件就是必须会吹彩虹屁,让老板觉得身心舒畅。
久而久之,孙锦程已经进化成了行走的夸夸机,既要负责简灵淮的日常行程,还要操着老父亲的心。
所以老同学们问他现在的工作是什么,他都会痛心疾首的说自己是一名光荣的“夸父”。
孙锦程:“好的,简哥,有什么事你吩咐,有什么不懂的我就自己领悟。”
“......”
剧组就在本市的一个古镇上,两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到达之后也没人来接,哪怕他是贺大老板的伴侣,可他毕竟咖位小,婚姻名不符实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刚一进酒店房间,管思涵就兴致勃勃地给他看剧本:“快背词,剧组已经开拍两个星期了,下午就是你的第一场戏,记得好好表现。”
简灵淮说:“我先打个预防针,我真的不会演戏,日后也不会红的,你们还是赶紧看看有什么其他艺人比较合适吧。”
“胡说!”听到这话,孙锦程第一个不干了,“简哥你最会演戏了,贺总妻子这个角色你不就演得很好吗?真的好逼真,信念感很强,你这可是在用毕生精力倾情演绎啊。我要是奥斯卡评委,我都得给你颁个终身成就奖!演戏不易,简哥牛逼!”
“......”
简灵淮看着年纪轻轻就丧失眼睛与良心的小助理:这份工作把你害得不轻啊。
吃完午饭后,简灵淮跟着管思涵去了片场。
剧组正在拍摄主演们的戏,工作人员直接将他领到化妆间换装。
化妆的时候,简灵淮见管思涵东张西望的,问道:“你找什么呢?”
管思涵失望地看向他,小声道:“听说贺先生今天要来探班,你不知道啊?”
“?”简灵淮奇道,“我怎么知道,腿又没长我身上,他来探谁的班?”
“探你的呗!”管思涵陡然笑起来,“不然还能是谁,这剧组他可就认识你!”
“呵。”
旁边响起一声讥笑。
简灵淮和管思涵同时扭头,见旁边隔着几个座的位子上坐了一位男演员,同样在化妆。
管思涵笑容顿收:“端木延,真是好久不见啊。”
一提到这名字,简灵淮就想起他是谁了。
两人原本属于同一家经纪公司,互相看不顺眼,端木延最是看不惯简灵淮的德性,自然也知道简灵淮失败的婚姻。
后来端木延跳槽,发展也比原来好了那么一丢丢,这次在《寻味》里出演男四号。
端木延原本就很烦他,这次番位又高了不少,反讥道:“明明是贺先生在附近出差,导演才特意邀约,怎么就是来探你的班了,某些人真是好不要脸。”
管思涵和简灵淮还真是没法反驳。
管思涵:“算了算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简灵淮:“别这样,好歹还是个前同事。朋友,提前给您拜个新年,祝你生日快乐,福如东海。”
端木延:“?那我祝你寿比南山?”
“对喽。”简灵淮笑道,“谁说我们关系不好的,这不挺好的嘛。”
端木延:......
谁跟你关系好了!臭不要脸!
候场的时候,简灵淮就坐在端木延旁边,手里握着剧本,等着接活儿。
词是背得滚瓜烂熟了,统共就三句。
端木延看着四周来往的人经过他们时,总是会给旁边的人行个注目礼,即使不在同一个公司,大家的目光还是会先放到简灵淮身上去,尽管这些目光大多并不友好。
想到这,他不由嫌弃地看向简灵淮,倏地一愣。
两人坐在一棵古树下,午后阳光穿过缝隙,在青年身上落下斑驳的光晕,发尾和睫毛都沾上了阳光,照亮了昳丽的容颜。
安安静静得坐在这里,整个人看起来温暖透彻,有种恍然不真实的错觉。
简灵淮忽然察觉到身上多了一道目光,甫一转头,就说:“有点帅啊。”
端木延突然被夸,挠挠头,用最单纯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跟你做朋友!”
说完,却见对方的视线压根不在自己身上,循着目光回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一群男人簇拥着一位西装男子走过来,身形高大,五官俊朗,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荷尔蒙,一出现便成为人群的焦点。
贺芝洲来了。
“死舔狗。”端木延啐了一声,转身去准备上工了。
简灵淮想说自己才不是舔狗,可即使是第一次见到贺芝洲本人,还是忍不住感慨作者的偏心程度。
这是几乎把所有辞藻都堆在身上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他想的那种普通刀削面脸,这应该是上帝与女娲的限量联名款。
片刻后,男人停在了他的面前,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脸。
跟在身后的人们也渐渐噤声,静静地围观着二人。
“贺芝洲?”
简灵淮刚一喊出声,心脏忽然被人抓了一下,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贺芝洲深邃的眼眸微微敛起,几个月不见,方才看见树下的人影时,还以为认错了人,结果没想到......还是这副模样。
一旦捂心口,接下来就该要碰瓷索要生活费了。
他抬脚转身,漠然道:“我没钱。”
简灵淮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眉心紧蹙,额头开始冒汗,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吸引力一般,迫使他靠上去,想要更多。
日,这就是原主给他的惊喜吗?
舔狗的自我意识??!
一想到这,他又猛地推开贺芝洲。
众人看着这一幕:“嘶——”
贺芝洲回过头,沉着脸,半晌道:“跟我过来。”
于是简灵淮就跟过去了。
两人站在角落里,贺芝洲低头问道:“你又在闹什么?”
简灵吐口而出:“亲——”
简灵淮扼住自己的喉咙。
差点就直接喊“亲亲老公”了。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原主竟然爱到这个地步了吗?阴魂不散也要硬舔?
贺芝洲蹙眉:“公众场合里,不允许有亲密行为,你还记得吧?”
简灵淮猛点头,松开手咳了两声。
半晌,贺芝洲掏出一张卡:“下个月奶奶生日,记得好好表现。”
简灵淮本不想接,可是身体的反应却超乎想象,迅速接过卡,身体的异常忽然消失了。
简灵淮:“......”
日,原来是更爱美人的钱吗?
“真不是我想要你的卡,是手它自己动的手。”简灵淮解释了一句,然后自暴自弃地揉了下额头。
这种理由是个人都不会信吧!
贺芝洲转身欲走,倏地又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冻成了冰碴:“对了,你刚刚说亲什么?”
这眼神,仿佛他只要说一句亲亲老公或者亲爱的,就能原地把自己给凌迟了。
简灵淮:“亲.....氢氦锂铍硼。”
贺芝洲:“?”
“碳氮氧氟氖?”贺芝洲下意识接道。
简灵淮:“对喽。”
贺芝洲:“......”
贺芝洲:“............”
贺芝洲怀疑自己是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