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带着许宣等人来到先前太一宫扎营的地方,正好看到大批修士从桐柏山上退了下来。
许宣眼尖,瞧见飞在空中的关子阳,忙上前道:“拜见师伯,师伯可曾见到我师父?”
“汉文!”关子阳见是他,也是大喜,上下打量一番道:“如何,可曾受伤了?”
许宣摇摇头道:“技不如人,被桐柏山妖族擒了去,方才趁乱才跑出来的,刚好遇到娘子来寻我,并未受什么伤。”
他不想把四渎水府中的发生的事情告诉关子阳,并非信不过他,而是炼化至高神石后,让他对五帝的神通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无知者无畏,知道得越多,恐惧反倒越多了。许宣心中暗道,有些事情,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吧。在没有万全之策前,即便在白素贞面前都不能再多提这些事情了。
关子阳道:“嗯,那就好,你先随我回营吧,军阵中一时我也不知师弟所在,等回营以后我找他们营官一问就知分晓。”
许宣点头,又问:“师伯,前方战事如何?”
关子阳长叹一声道:“昨夜太白顶忽然白光冲天,龙提举推算出巫支祁正在炼法,我们便想先下手为强。初时到还好,那些妖族终于与我们堂堂正正打了一场,算是互有胜负,各有损伤吧。”
“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忽然收缩了兵力,紧守太白顶,再不出战。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或明或暗近百个洞穴,这些妖族依仗地利一时难以攻下。铁提举见战事胶着,眼看巫支祁炼法将成,金国和西夏修士又心生退意,所以也只能传令退兵了。”
“退兵了也好。”许宣顺口说道,心想如今巫支祁被自己狐假虎威吓住,一时半会肯定不敢再肆无忌惮,行事张狂了,三国退兵,反倒还能减少些伤亡,这样倒也不错。
“什么?”关子阳没听清,问道。
许宣忙答道:“哦,没什么师伯,我说还是赶紧赶回营地为好。”
回到营地,清点了一番人马后,三国各分东西。这次一同讨伐桐柏山,无功而返,反倒损兵折将,还生了许多龃龉,算是不欢而散。
关子阳叫来营官一问,才知王不易受伤了,忙带着许宣等人过去。
见到王不易时,许宣发现他左腹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击穿,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好在鲜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周围也涂满了药膏。看着这恐怖的伤口,许宣心中一阵发寒,想来若不是自己师父修为也到了元婴初期,又精通医理,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王不易看到许宣安然无恙,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轻咳几声念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许宣心中大怒,问王不易到底是谁伤了他,王不易摇摇头道:“混战中哪里知道是谁,命捡回来了就好,看到你和素素都安然无恙,师父就放心了。”
许宣鼻子一酸,左右打量一番后,发现竟不见郭永臣,又问道:“师父,郭师叔呢?莫非……”
一旁带着众人过来的营官答道:“郭道友没事,只是也受了些伤,抬去那边给擅长医道的道友医治去了。”
眼见太白顶光柱渐淡,巫支祁即将炼法成功,铁听云不敢再停留,于是传令下来,命各军速速返回临安。这场宋、金、西夏三国修士,联手针对桐柏山的围剿,也就这样草草收兵了。
回到临安府,太一宫中忙着清点损伤,发放抚恤,宫中一时忙成一团。
因为王不易伤势严重,不宜走动,回了临安城后,他们一行人就住进了关子阳府中,这一下原本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院子,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许宣除了照顾王不易以外,就呆在屋里潜心修行。
《明月感应篇》刚修成心斋境,肉身的许多变化他都还没掌握,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总算稳固了境界,也知道了心斋境的许多妙用。
到了这重境界,不仅肉身强度大大加强,能硬抗元婴天劫,最妙的是这副肉身竟能随心意变化。
简而言之,许宣现在就像是学会了七十二般变化。
这种变化不同于障眼法,而是实实在在的肉身变化,变成鸟儿就会飞,变作鱼儿就会游,能大时能法天象地,小时能藏于芥子,神秒非常,当得起随心变化四字。
这边肉身再进一步,脉轮境的生殖轮竟也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炼成了。
只是,此轮一成,许宣发现自己那方面需求居然大了许多,若非白素贞就在身旁,只怕他都要忍不住去寻花问柳了。
不过原本言出法随召唤风雨雷电的神通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天地间天气变化的明悟和掌控。这就好像原本他拥有的不过是个小国家,一言以决,可以政令畅通,现在拥有的却是一个庞大的国家,体量虽然大了许多,但政令施行却慢了许多,所需的法力也大了不止数倍。
倘若现在让他全力施为,可在七日之内,让方圆两百里之内草木枯槁,或是冰冻三尺!当然,所需法力也是庞大到一个恐怖的程度,远非他现在金山三转所能提供的。
白素贞依偎在许宣怀中,两颊绯红,犹豫半晌道:“官人,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这话一出,瞬间把许宣从刚刚的余韵中拉了出来。
“娘子怎么忽然起了这个心思?我们现在如今年纪也不大,我可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
白素贞低头含羞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妾身跟了官人也有数月时间了,总要为许门留下后代根才好。”
“这事急不得,娘子,我们不过刚刚大婚,你我又都是修行中人,不必急于一时嘛!”许宣道。
白素贞却来了兴致,饶有兴趣问道:“官人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呢?”
许宣笑道:“是男是女我都爱,女是凤凰儿是麒麟啊!”
白素贞嗔道:“你嘴上这么说,心中不知怎么想呢,倘若真生了个女儿,只怕姐姐就要不高兴了。”
“娘子多虑了,我心口如一,日月可鉴,娘子神通广大,若不相信,可以到我心里查看一番!”
白素贞轻捶了他一下,笑道:“哼,我才不去看呢,若真心口不一,看了还免不得伤心。不过……妾身记得官人曾说过,在你梦中,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一个文曲星,自然就是男孩儿了,等到真身怀六甲时,妾身一定为许家生下一个状元郎,光耀门楣,也好让姐姐、姐夫安心。”
她不说文曲星还好,一说文曲星,许宣顿时脸色大变,尴尬道:“此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娘子莫急,该来的总会来的嘛!”
白素贞一双玉臂环绕在许宣脖颈上,强忍娇羞,轻咬朱唇凑到他耳畔道:“顺其自然也要官人配合才好,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
许久后,许宣这才满头大汗从房中出来,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悬的红日,不由摇头。
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这一千七百……额,想不到玉女也疯狂啊!
往日也从不见白素贞这般姿态,不知最近怎么忽然起了这个心思,这种既端庄又妩媚的魅力当真不是他能抵挡的。再加上他自己七脉轮中只修成了海底轮和生殖轮,未全功时,每一轮带给他的感觉都会放大许多,不需挑逗,有时见了她许宣就已经难以把持了。
不过……生孩子这个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文曲星,呵呵,没那么简单!
来到王不易房前,许宣见他正在翻看一本医书。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他的伤势已经大好了,原本前后贯穿的伤口新肉已经长了出来,现在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看到许宣过来,王不易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唤他过去。
等许宣走到跟前,王不易才说:“眼看再过些时候就是解试了,汉文也是读书人,既然来了临安,莫非不想拿个功名,回去光宗耀祖?”
许宣笑道:“师父,徒儿自己有多少文采,心中有数得很,做几首歪诗还好,若要我去考取功名……不行,不行,这可不是会填几首词就行的,师父就不要为难我了。”
“不过一个解试举人而已,这有何难?汉文莫要妄自菲薄!”王不易正要说话,外面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片刻后,一个身着官服的老者走了过来,笑道:“王大人,许久未见,听说你居然病了,现在如何了?”
“卢大人?”许宣看面前老者有些眼熟,随即立刻将他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对上了号,临安府通判,卢远声。
卢远声上前两步来到王不易身前,摇头道:“都说能医不自医,王大人医术超群,妙手仁心,想不到今日自己却病倒了,唉!”
王不易想要起身,卢远声忙按住他,又道:“王大人,不用这么客气,你且安坐,今日来此,却是家中有个病人,听闻你在临安,所以才来请教,来了方知你在养伤,抱歉了。”
王不易道:“卢大人客气了,不知家中有何病人?”
卢远声道:“不妨事,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偶染小疾罢了,王大人既然在养伤,我再请其他大夫就是了。”
“不好意思了,卢大人。”王不易抱拳道。
卢远声摆摆手,示意无妨,随后又对许宣道:“汉文的诗词做得是极好的,解试在即,不去考个功名可惜了。”
许宣忙上前见过卢远声,如今虽然他已是太一宫一等道士,正五品的祠禄官,相比卢远声从五品的通判还高一品,但他这个正五品的祠禄官可比不上卢远声这个从五品的临安府通判有份量,况且卢远声的诗词名声极大,在他面前许宣以后背学子身份执弟子礼,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