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把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修士殷勤的看着秦拂, 秦拂格外无语的看着他。
那人诱惑道:“这可秦仙子的佩剑,见你有缘才卖给你的,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
秦拂沉默片刻, 问他:“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那人以为己卖剑有望,大喜道:“众所周啊,秦拂仙子曾经的佩剑叫古尘剑。”
秦拂:“……”什么时候她的佩剑也“众所周”了?
秦拂想了想,从己储物戒里翻出了己曾经的佩剑, 也就真正的“古尘剑”。
她学着那人刚刚拦住她时的腔调,说:“你看这把剑。”
“嗯?”那人一脸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秦拂慢吞吞的说:“刚进聚仙街的时候, 有个人把这把剑卖给了, 说这秦仙子的佩剑古尘剑。”
那人脸色大变。
秦拂下扫了他一眼, 故意带着一脸狐疑的表情问:“说,你们两个到底谁卖的真正的古尘剑?秦仙子的佩剑总不一次性的, 用一把换一把,还都叫古尘剑吧?”
那人看着她手中的剑, 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压低声音问:“那个人, 他多灵石卖你的这把剑?”
秦拂想了想,谨慎的说了个不高不低的数字:“十块中品灵石。”
谁道那人了这个数字后,咬牙切齿的说:“倒要看看谁敢在的地盘抢的生意, 还卖的比贵!”
然后剑也不卖了, 一转手收回了储物戒,转头气势汹汹的离开, 也不道要找谁算账。
秦拂:“……”
十块中品灵石还贵, 感情她“用过的古尘剑”全都用来贱卖的啊?
她一阵无语,站在原地生了会儿闷气,转头气闷的去找天无疾。
她被那卖假剑的都纠缠这么一会儿了, 天无疾还站在那个散修的摊子那散修吹嘘他的假灵笔。
那散修吹的天花乱拽,天无疾十分给面子的一边点头一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总给人一种随时会买的感觉。
但每当那散修开口忽悠着他买时,他又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那散修一咬牙,举起竹杯吨吨灌了两杯水,嘶哑着嗓子又继续和他扯。
秦拂一开始以为他被那卖假货的散修给骗了,看了一会儿才发觉那卖假货的被他给忽悠了。
秦拂:“……”
她不由主的想起了己刚刚忽悠那个卖假剑的修士的模样,整个人悚然一惊。
她从前怎么会干这种事!放在从前她顶多就一言不发的走开!
这叫什么?近墨者黑吗?
她直接跑过去把人捞了回来。
那卖假货的一见己忽悠了半天的人被人直接拽走了,整个人震怒,站起身就要捏法诀。
秦拂也不多说什么,解开了收敛气息的法诀,身的威压又压的他直接坐了下去。
娇美柔弱的女修气质一瞬间变杀神。
那人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把摊子的东西一把扫进了储物戒里,直接跑路。
他跑前天无疾还笑眯眯的冲他挥了挥手,看起来非常良善。
秦拂则看着那人的背影,想,这人到底还没搞清楚刚刚到底谁在忽悠谁。
去找住所的路,秦拂问他:“你这么耍人家,就不怕别人发现了把你暴揍一顿?”
她说着在这个集市里环视了一周。
这里的修士气息斑驳繁杂,卖的东西也良莠不齐,假货敢光明正大的卖,显然有恃无恐的。
这在天衍宗山下绝对不会出现的情景。
天衍宗庇护地也有散修生活、也有住在山下的外门弟子或者记名弟子,修士间互通有无,这样的集市通常每两个月就有一次。但未免出事,每次要开市时都会有天衍宗弟子去维护秩序,秦拂时也接过不集市巡逻的任务,像这种公然卖假货的若被发现,那人大概这辈子别想再入市了。
而这里假货都敢光明正大买,不买到真货全看买家眼力和运气。
把治下的集市管成这样,要么这里的飞仙门真的全门下只管清修连一点儿事儿都不问了,要么就那些卖假货的背后有一个实力强大的话事人。
不过秦拂觉得前者的可性大一点。
说正经的修士集市,但秦拂从前见过的黑市和鬼市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在这种地也敢光明正大的耍人玩,秦拂都不道要说他不怕死还大。
秦拂想着就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天无疾相当无辜的看了过来,近乎理直气壮的说:“因为你在这里啊。”
秦拂哑口无言。
天无疾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清风明月般坦荡的俊美,他问:“难不成你在这里,还会看着出事?”
秦拂的跳突然就快了两拍。
片刻后她猛然转过了头,轻哼一声,说:“原来还真来给你当护卫的。”
天无疾笑着叫她的名字:“阿拂。”
秦拂的脚步又快了起来。
他们走了半条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一个修为还不到筑基胡子已经苍白了的修士看了看秦拂,又看了看天无疾,笑的颇有些猥琐的说:“哈哈哈这位仙子、这位仙长,们店里可就剩下一间房了!”
天无疾平时爱逗着秦拂玩,这个时候常带笑的眉眼直接淡了下来,淡漠的看着那个掌柜。
那掌柜不道为什么,中猛地一瑟缩。
秦拂更直接,她也不生气,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老掌柜,说:“也啊,现在把你扔出去,不就正好空出来一间房?”
说话间身的威压已经放了出来。
那小老儿不过习惯性的口花一下,没想到直接碰了硬茬。
他倒也机灵,见他们不吃这一套,直接伸手啪啪给了己两个耳光,这两下打的结结实实的,他的脸随即就肿了起来。
那老头赔着笑说:“小人多嘴!小人多嘴了!仙子仙长莫见怪。”
秦拂也不多说什么,拿了房间钥匙后径直带着天无疾了楼。
路天无疾一直在看她。
秦拂摸了摸己的脸,小声问:“怎么了?”
天无疾笑道:“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你和在山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在山时,秦拂天衍宗的大弟子,在宗门内一举一动都被师弟师妹们看着,她要做最稳重最靠得住的那个人。而在外宗面前,她几乎代表了整个天衍宗轻一代,一举一动都不敢差踏错。
她总稳重的、有礼的、克制又温和的、面面俱到的。
哪怕在她离开天衍宗的那天,在大殿,面对着想要陷她于万劫不复的苏晴月,她怒急刺了苏晴月一剑废了她的手臂,也为己想好了万全的借口,不愿落一点把柄在别人手。
谨慎周到的仿佛时时刻刻都绷着一样。
而现在……
秦拂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老儿的时候,仿佛所有于她而言的枷锁都不翼而飞了。
但眼前这个人显然没有意识到。
她以为他在说她对那个老儿的态度,下意识的解释道:“刚刚那个修士气息驳杂,灵力浑浊、浑身的药味很重,他活这么多,靠的不修炼,而灵药。”
未筑基的修士寿命不过百,但也老儿的骨龄说也有一百五十了,那用灵药吊的命。
秦拂平淡的说:“这种人为了吊命灵药什么都做的出来,用山那一套对他的话,你信不信今晚他就敢杀人夺财?”
天无疾:“你经常碰见这种人吗?”
秦拂皱眉想了想,说:“未拜师时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而有邪念的人大体都相通的,拜师后,时爱出门游历,在山总待不住,大体见过的比别人多一些。”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天无疾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拂抬眼一看,凶巴巴道:“你笑什么!”
天无疾也不说话,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
真可爱。他想。
然而哪怕今天他们住了两间房,到了半夜时分,秦拂还被天无疾敲开了房门。
秦拂从入定中醒来,着门外那十分具有天无疾特色的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己在里又算了算时间,认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给天无疾开门。
天无疾穿着一身单薄的玄色中衣,衣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看起来一副要荐枕席的模样。
但秦拂什么想法都没有,她从储物戒里掏出来一个蒲团放在了己面前,看着天无疾在己身前坐下,忍不住抱怨道:“说,就算到了要帮你梳理经脉的时间,你也不用次次半夜来找吧。”
天无疾随手解开松松垮垮的衣带,露出消瘦的后背,眨了眨眼睛,说:“这个时间的身体最适合梳理经脉。”
秦拂一脸狐疑:“还有这种说法?”
天无疾一脸正直:“当然有。”
秦拂就不说什么了。
一轮梳理过后,一个时辰过去,秦拂看着天无疾不紧不慢的穿好了中衣,问道:“如果你要恢复的话,还要帮你梳理多次?”
天无疾想了想,说:“只梳理经脉的话其实时间很漫长,如果想要快点儿的话,还要找几味灵药。”
秦拂精神一振:“什么药?”
天无疾正想说话,窗外突然传来烟火升空的炸裂声,随即,灿烂的烟火照亮了半个城。
两个人时往窗外看去。
而这一个烟火仿佛只一个信号一般,这一声烟火过后,越来越多的人或探出窗外、或干脆走到大街,都仰着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明明已经后半夜的,只因为这一声烟火,半座城几乎倾巢而出,只不过片刻间,街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有修士甚至直接御剑飞到空,仰着头,也不道在等待什么。
秦拂和天无疾对视了一眼。
秦拂立刻捏了个防护法诀罩在二人头顶,两个人一脸莫名的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人。
而就在秦拂的法诀刚落下时,整座城突然密集的炸起了烟火,巨响生生,绚丽的火光硬生生照亮了整座城,仿佛什么巨大的庆祝仪式,但偏偏,这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仪式典礼,而整座城除了那声势浩大的烟火外,每一个人抬头看着烟火的时候都寂静无声,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秦拂看向了烟火升起的地,那里飞仙门的主峰。
她想了想,抽出断渊带着天无疾御剑升空,到了半空中时给己捏了个模糊容貌的法诀,不动声色的靠近了样御剑在半空中的一个修士。
秦拂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压低声音诚恳的问那修士:“这位道友,在下初到地,敢问这在做什么,难不成三羊城什么特有的仪式不成?”
那修士被打扰了后有些想发怒,但秦拂问的有礼,他忍住怒气勉强解释道:“以为你既然选择到三羊城的话应该道的——这他们飞仙门的神树茈涸树要开花了,现在满峰修士都在迎接神树开花,等这烟火完了,神树也该开花了。们等的哪里什么烟火,们等的神树!”
茈涸树?秦拂闻所未闻。
她忍不住又开始怀疑己的识和阅历。
但现在也不想这个的时候,她再次开口,声音中带了疑惑:“但……这神树开花也该飞仙门的事情吧,辈等在这里有什么用?难不成他们飞仙门还会一人给们一朵花不成?”
那修士开始不耐烦了,粗声粗气道:“神树开花,引动天道庇护,地就会降下甘霖,对等修士大有益处,不然你以为等在这里干什么?”
那修士说完,秦拂看了一眼天。
那热烈的烟火马就要消失了,而飞仙门那边渐渐蒸腾出粉色的雾气。
秦拂毫不犹豫,立刻带着天无疾飞回了房间里,还顺手给他们加了两个防护法诀。
下一刻,淡粉色的雨露从天而降。
满城修士如疯了一样,嘶吼着张开双臂任那雨露撒在身,更有甚者为了半空中好一点儿的位置大打出手,这粉色的雨露中顿时沾染了血色。
秦拂伸出手,在手加两层防护法诀后接了一滴雨露。
下一刻,她面色大变。
她用力擦去手的粉色雨露,冷笑道:“还真有人把这玩意当成好东西吗?什么茈涸神树,这分明……”
“不死树。”天无疾接道。
他笑了笑,说:“巧了,这确实不什么好东西,但正适合当的药。”
他看向窗外,神情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