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妖皇除了仲少卿之外, 还剩下四个儿子。
实按照妖族皇室一贯的行事风格,妖皇那四个儿子之间为了皇位斗的这么厉害,那么在选出妖族少主之后, 算少主不动手,妖皇也应该亲手把自己剩下的儿子驱逐或处理掉,为未来的妖皇铲除威胁,也铲除未来妖族动荡的危险。
但现任的妖皇可能是老了, 也可能是当初因为北八城屠城之事亲手斩杀了自己儿子之后他将自己的杀伐决也一起斩杀了,当初仲少卿被立为少主之后想处理掉自己剩下的几个兄长, 但却被妖皇亲手拦了下来。
对于妖族来说, 这不是一件好事。
妖皇立了少主却没有驱逐或者斩杀曾经争夺少主之位的皇子, 这相当于告诉整个妖族他没有废掉那几个皇子争夺皇位的资格,相当于承认了他们有继续争夺的资格。
仲少卿当初一口气杀了自己七个兄长, 他们背后的母族和支持者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妖皇搞了这么一出……
总之, 这些年来仲少卿的少主之位做的不稳。
也幸好他自己心智手段都不缺,这些年将不平之声都镇压了下去。
但也只是镇压而。
如再个百年, 等他的手段和实力都成熟的时候、等到他是妖皇的时候,他有千万种办法让那些人神不鬼不觉的都消失,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处处掣肘。
可惜现在的他羽翼不丰, 他人也没有留给他时间。
于是, 趁着他被扣押在正道的这段时间,他那四个兄长有动静了。
谷焓真把手的羽扇摇的飞快, 说:“现在他那四个兄长联合了一大批这些年被仲少卿打压的大妖, 以仲少卿擅离妖族不是何居心为由,拒绝妖族迎回仲少卿,反正大帽子扣的一套一套的。妖皇败给了人族之后威望不像以前了, 他现在有点儿顶不住压力,仲少卿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秦拂眯了眯眼,说:“他们是想趁机排挤掉仲少卿再争少主之位。”
她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妖族形势,结谷焓真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她,说:“这还多亏了你。”
秦拂一懵:“妖族内斗和我有什么关系?”
谷焓真笑着说:“整个妖族都道仲少卿是在图兰秘境里被你擒获的,现在你在图兰秘境里获得了断渊剑的消息传遍了修真界,你觉得妖族那群人对于仲少卿出现在图兰秘境的原因会怎么想?”
秦拂:“怎么想?”
谷焓真淡淡的说:“像当年你和仲少卿的事情闹的人尽皆时总有人编排你可能要嫁到妖族为妃叛离正道一样,这些年仲少卿散了后宫之后没再纳妃,他表现的痴情,也总有人觉得他会为了你叛离妖族,所以有些妖修觉得他们少主潜入图兰秘境是为了取断渊剑,结见了你之后为了美人放弃了剑……哼!稽之谈!凭仲少卿也配让断渊认主?”
秦拂回想了一下,从脑海挖出了一星半点的记忆,当年确实有人当阴阳怪气的叫她皇子妃,然后被她一剑抽下了山。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这么说,所以她的记忆也不深。
但对于谷焓真的话,她表示非常费解:“什么叫痴情啊?几年不纳妃是痴情了?那这让我辈苦修百年不沾情爱之人如何自处?”
她皱着眉头,困惑的格外真实,微微偏着头做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看起来有两分稚气。
火堆旁谷焓真和天疾一愣,然后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疾微微垂着头,笑的肩膀耸动,再抬头看她时,神情有两分自己都没发觉的包容。
谷焓真笑着拿扇子点她的头,说:“你这小丫头还是没窍,等你窍了道这是为什么了。”
秦拂反驳:“那谷师叔很窍了?”
谷焓真被他噎的不轻。
他窍?他什么窍?他活了半辈子妻子,人家剑修是剑妻鹤子,他也差拿医书当老婆了。
秦拂还在怼他:“几年不近女色叫痴情?这痴情的标准未免也低了一点。”
谷焓真被她怼的吹胡子瞪眼,怒道:“这是那群妖族说的,不是我说的!”
秦拂:“所以说啊,我和妖族那群人一合不来,不管是仲少卿还是他人。”
虽说非我族类心必异这种思想于极端,秦拂自己也不认同,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不同种族的差异真的能达到一种互相不能理解的地步。
天疾原本一直在旁观,这时候满眼笑的看着秦拂,口说:“阿拂说的没错。”
秦拂只当天疾这是在支持他的观点,谷焓真却被他的神态和语气惊的当场愣在的了原地。
他看了看秦拂,看了看天疾,脑子里一时间乱糟糟的,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想到了,似乎什么都不敢想。
他觉得自己再这么呆下去估计原地去世都是轻的,于是赶紧站起了身,再秦拂惊讶的目光勉强稳住了自己,急匆匆的交代道:“总之,你这段时间离仲少卿那家伙远一点,能不接近他不接近他,省的麻烦上身。”
说完也不等秦拂问什么,逃命似的跑了。
秦拂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道:“师叔跑这么快干什么?”
天疾同样敛袖看着他的背影,凉凉道:“可能是急着回家吃饭吧。”
谷焓真闻言身形一僵,险些一头从剑上栽下来。
而秦拂正转头斥责天疾道:“乱说!”一点都没发现谷焓真的异样。
谷焓真走后,也正如他所说,妖族动乱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修真界,但他们天衍宗没有放人的思。
他们掌门虽然向来庸之道,但也不是碌碌为之辈,他们不放妖族少主的话妖族得一直这么乱着,这对人族来说是件好事,掌门也不是傻子。
这两天里,天衍宗人来人往,多了很多他宗门服饰的弟子出入,秦拂甚至从看到了道一宗、琼月宗和禅宗的长老,想来也是为了仲少卿之事。
他们来了之后,一部分弟子离了,但剩下了一部分精英弟子和长老暂住天衍宗,一时间天衍宗遍布漆黑长袍的法修、仙气飘飘拿着乐器的女修和各种各样的秃瓢和尚。
第四天,掌门下令入夜之后不许宗门弟子四下走动,届时执法堂会派人巡查,一旦发现入夜之后外出的,论是何原因,执法堂一概拿下。
顿时,执法堂弟子出现在了每个地。
秦拂猜测着,也许是妖族那边有动作了。
妖族有人不想仲少卿回来,那自然也有人想要仲少卿回来,肯会有人潜入天衍宗救仲少卿。
他们现在不能明着囚禁仲少卿,只能把天衍宗打造成一个铁桶。
而这一系列明显因为仲少卿而起的事情,仲少卿却从未说什么,甚至从那之后都很少出现在天衍宗,只老老实实的带待在执法堂。
秦拂对仲少卿的态度有些介,尽管现在想不起话本的事情,她也总觉得仲少卿绝对不可能这么老实。
山雨欲来风满楼,宗门平静的气氛之下是蓄势待发的紧张,哪怕是最迟钝的弟子也察觉到了的不平静。
在这种情况下,秦郅来找了她一次,问她这段时间能不能回持剑峰,他期期艾艾的说:“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宗门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师尊闭关了,师兄不理会持剑峰的事情,怎么劝都没有用,持剑峰只剩下我和师妹两个人,满峰的人口调动和防御布置我一概没有头绪。师姐,我有点儿怕,你能不能回来帮帮我?”
他可能真的有点儿怕,也可能是想借这个机会与秦拂缓和关系,但秦拂不怎么在乎。
她看了秦郅半晌,说:“师尊和夏秋不在,你们不能正常生活了吗?”
秦郅挠了挠头:“以前毕竟都是师姐和师兄一直在管我。”
秦拂点了点头:“所以,你还没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
秦郅呐呐说是。
秦拂笑了笑,说:“秦郅,那当初你担下苏晴月这个责任的时候,你是想把责任转移给谁。”
秦郅没有说话。
半晌,他低声说:“师姐,你帮帮我。”
秦拂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孩子彻底没救了。
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优柔寡断爱不分情况揽责任的性格害死。
他说:“师姐,你哪怕不回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拂想了片刻,只说:“一切听宗门的行,你要是想多做些事情的话,那把苏晴月看住。”
秦郅以为她在为了苏晴月的事情和他生气,跺了跺脚:“师姐!”
秦拂没说什么。
她从来不会说谎,也从来不说什么气话。
她是真心实的建议他,把苏晴月看住了。
哪怕她现在不记得话本了,但她也道,话本的次次波澜都是因为苏晴月而起,小到有人因为苏晴月反目,大到以苏晴月为筏的正魔之战。
她甚至觉得,如能看住苏晴月的话,麻烦事能少一大半。
她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次这么大的事情,必然也会有苏晴月一笔。
而仿佛是要印证秦拂的想法一样,秦郅负气离之后,秦拂想去魔渊那边练剑,结还没走到魔渊看到苏晴月从魔渊的向回来,手里拿着一朵紫色的花。
那是堕仙草。
曾经她和天疾也来这里守堕仙草花。
但现在根本不是堕仙草花的时节,她从哪里弄来的堕仙草?
而苏晴月一见到她,立刻将堕仙草装进了储物戒。
秦拂看了她半晌,冷冷的问:“苏晴月,你从哪里得到的堕仙草。”
苏晴月轻轻笑了笑:“有人送给师姐,也有人送给我啊。”
秦拂笑了笑,半是警告的说:“我不追究你的堕仙草是哪里来的,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苏晴月:“我比师姐明白。”
秦拂目送她离,转头去了魔渊。
魔渊没有任何人,但也没有堕仙草花的痕迹。
那么问题来了,谁给她的那朵堕仙草?
秦拂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仲少卿。
话本既然仲少卿也是苏晴月的裙下之臣,那么他和她必然会有纠葛。
如苏晴月牵扯了仲少卿,那麻烦了。
她转头去了执法堂。
可是出乎料的,仲少卿老老实实的待在执法堂,戚长老相陪。
他见到她来,放下了手的书卷,仿佛很心的叫道:“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