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瓷斋和淘安居这两天价格战打得火热, 关注着这两家店铺动静的人自然也少。
这边五皇子秦灏前脚从韵瓷斋出来。
后脚韵瓷斋和皇宫做成了生意的事便已经传遍了京城的每一角落。
毫无疑问,周茂然晕倒的消息自然也没有逃过燕京城八卦群众的眼睛。
而这消息,同样也瞒过厉王府的耳目。
“晕倒了?”顾砚书眉头微挑, 随后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周二公子承受能力行啊。”
“以为天上掉了馅饼,吃到嘴里才现这馅饼里面被下了毒, 接受了也是正常。”
一旁刚给顾砚书汇报完自己今日的战果的秦灏难得帮周茂然说了一句好话,只是那语气嘛, 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这是在幸灾乐祸。
或许是觉得在陶然居这里找到了场子,秦晟这几天看到秦灏的时候的那表情,那叫一小人得志。
直秦灏气得牙痒痒, 要是顾忌着顾砚书的计划,怕打草惊蛇, 秦灏少得会对着他那大皇兄冷嘲热讽一番。
天知道秦灏刚刚在韵瓷斋对周茂然说出那句“多谢周二公子这些天来的慷慨解囊”的时候, 心里面有多痛快。
秦灏又想到了刚刚下人来回禀的时候,说那韵瓷斋在周茂然昏迷之后, 便直接闭门谢客了,一时好奇心大盛:
“韵瓷斋这次到底亏了多少?能周茂然气成这样子?”
原本秦灏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在秦灏心, 顾砚书算是神通广大,也可能知道这韵瓷斋内的事。
谁知道顾砚书端茶的手顿了顿, 随后便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数字:
“算上你今日那批瓷器,五六十万两上下吧。”
秦灏刚往最终送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向下咽,一听到这数字, 直接被呛了正着:
“噗咳咳……多少?”
“要是算上今日你定下的这批瓷器,保守估计……至少有七十万两。”
顾砚书摸了摸下巴,很是平静地重新估算出了一数字。
秦灏今日在韵瓷斋所订下的那一批瓷器, 过了一万五千两。
正常情况下,算是韵瓷斋这笔订单是在做亏本生意,损耗也可能高达十万两上下。
坏坏在这批瓷器最后是要送进皇宫的。
宫所品,无一精,稍微有一丁瑕疵都行。
要求高了,验收标准自然也会提高,那么品的合格率自然而然便会下降。
卖给其他人的瓷器,烧出十来,或许能留下九,可卖给皇宫的,烧出十,能够留下的或许只有五,甚至更低。
这样一来,十万两的损耗,也一也夸张了。
“居然这么多?”饶是秦灏,也被这数字惊了一下,然后便又想到了另外一问题,“陶然居这些日子,应该也收到了少订单吧?”
“是少。”顾砚书微微头。
“那陶然居呢?亏了多少?”
问这话的时候,秦灏的心都在颤抖,甚至有些敢听顾砚书接下里的回答。
毕竟秦灏的观察而言,韵瓷斋这些天的确是门庭若市,陶然居的生意同样也差。
算皇宫的那笔生意韵瓷斋都亏了五六十万两,陶然居应该也差了太多吧?
然而让秦灏没有想到的是,顾砚书接下来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陶然居啊?”顾砚书笑着重复了一遍,语气甚至带了一丝轻佻,“没亏,甚至还有些小赚。”
“什么?”秦灏眨了眨双眼,有些怀疑自己是是听错了。
“哦?”是秦戮,此时也没忍住向顾砚书投去了一疑惑的目光,“王妃做了什么?”
“我可喜欢做亏本的生意,”顾砚书唇角向上勾了勾,语气满是笑意,“既然周二少那么喜欢,那我自然是要成全他了。”
陶然居这些天的确是接下了少订单错,这些订单,陶然居可从来没有说过会自己做。
每次在接到订单之后,顾砚书便会让唐掌柜派一生面孔去一趟韵瓷斋,直接在韵瓷斋也下一笔相同的订单。
谁让韵瓷斋这些日子始终保持着比陶然居低半成的价格?
这种需要自己窑烧瓷,转手便能赚钱的好事,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顾砚书怎么可能放过?
“啪啪啪!”
秦灏情自禁地鼓起了掌。
虽然他早知道自己这三皇嫂手段是一比一多,却怎么没有想到顾砚书居然能够要脸……对,是狡诈要如此地步:
“那周二公子要是知道这一,恐怕能气得晕过去一回!”
顾砚书只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周茂然生生气,会会气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惊叹过后,秦灏便有想到了另外一问题:
“那三皇嫂又怎么确定周茂然会毁约?”
既然这批瓷器卖出去也是亏,正常人应该都会想到毁约这一步吧?
“毁约?”
顾砚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了一声:
“是周家得罪得起这京的满城世家贵族,还是周家背后的大皇子得罪得起皇宫?”
要知道会下订单定做瓷器的,必然是人口众多有些家底的大家族。
燕京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天子脚下!
说句好听的话,那便是贵族遍地,官员多如狗。
若是哪家店铺的匾额掉下来砸五人,恐怕其三都是朝廷命官。
剩下两,也多少会与几在朝为官的远房亲戚。
士农工商,商为末流,周家过是一商贾家族,又怎么敢轻易去毁这些大家族的约?
或许周家背后的大皇子敢。
那也是在韵瓷斋没有接下皇宫这笔订单的前提之下!
大皇子如何,也只是一皇子,难道还能同皇上作对成?
况且大皇子可仅仅是一简单的皇子,他的手同时还捏着整户的权柄。
在掌控着户的同时,与一富商关系如此亲近,他是想要做什么?
这是想国库的钱往自己的口袋里扒拉吗?
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这是死路一条?
所以现在大皇子别说是帮周家给那些在韵瓷斋定了瓷器人施压了。
他甚至还会迅速撇清与韵瓷斋之间的关系。
“大皇兄和周茂然现在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在这一刻,秦灏才明白,为什么在他从父皇手要过几年瓷器采买的事儿的时候,顾砚书要这笔订单送给韵瓷斋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大皇子呢?
想到这里,秦灏由在心同情了秦晟一番:
自从和三皇嫂对上之后,他的这大皇兄,从来没有赢过!
顾砚书替秦灏解答完心的困惑,抬眼便看到了自家王爷满目沉的模样:
“王爷在想什么?”
“在想那韵瓷斋的掌柜并非什么愣头青,王妃是怎么做到瞒过他的双眼,在韵瓷斋积累下这么多订单的?”
在刚刚听到顾砚书那一句“五六十万两”的时候,秦灏心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困惑。
秦戮心有疑惑,顾砚书自然会吝于回答:
“这嘛……自然是温水煮青蛙了。”
“温水煮青蛙?”屋内顿时响起了异口同声地两道声音。
“意是抓住一只青蛙后,若是将它丢进温水锅里,青蛙便会立即从蹦出来,若是显将它放在冷水锅之,慢慢烧火提水,这青蛙便会轻易察觉,等到它现的时候,锅内的水温早已经达到了可以烧死他的地步了。”
要知道顾砚书初可是专门让秦灏缓了几天进宫的,而这几天,便是顾砚书在锅的水温加码的时间。
张掌柜的确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在第三轮降价之前那段时间,韵瓷斋还没做亏本生意的时候,张掌柜早已经习惯了韵瓷斋大笔的新增订单。
到了第三轮降价之后,张掌柜和周家的全副精力又都集在了如何抢夺皇宫这笔订单之上,短短三天的时间,又如何能够反应过来呢?
秦戮和秦灏都是一通的人,这时候,自然也明白了这其的原因。
顾砚书一见两人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他们这是明白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喉之后,又补上了一句:
“况且这韵瓷斋还做了一件蠢事……初他居然联合了好几家瓷器店一起,来打压陶然居。”
单单是韵瓷斋一家降价,并能给陶然居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所以初韵瓷斋联合了京好几家瓷器铺子一起,调整价格对陶然居进行施压。
韵瓷斋降价,是因为大皇子想要给顾砚书和厉王府找麻烦,而周家依靠大皇子,得已而为之。
京的其他瓷器店可与大皇子没有丝毫关系,想让他们一起降价,韵瓷斋自然必须让利。
顾砚书早让人去暗打听过了。
那些被韵瓷斋联合起来的瓷器店,初所接下来的那些低于成本价的订单,几乎都是以韵瓷斋的名义签订的。
所以顾砚书仅仅是在韵瓷斋一家店铺下了订单。
顾砚书是一记仇的人。
初第一批主动降价的瓷器店,有一家算一家,都收到了来自陶然居的订单。
最后这些瓷器店将订单交给韵瓷斋,一汇总,想要数量少都困难。
听完这一番话,秦灏是彻底对顾砚书服气了,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了一丝丝变化:
这心机这头脑,真的是正常人能够长出来的?
“大皇兄会会后悔本王知道,”秦戮在这时候,也轻轻感叹了一声,“倒是贵妃娘娘,恐怕会后悔了。”
在书房的几人都知道秦戮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初顾砚书和秦戮的婚事,可以说是贵妃娘娘一手促成的。
若是贵妃早知道初的这番举动会为秦晟惹来这么一劲敌,恐怕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在秦灏在心贵妃的名字也写在秦晟的旁边,准备一起同情的时候,便听到了顾砚书满含笑意的嗓音:
“我能将王爷这话理解为夸奖么?”
“王妃谦虚了,王妃聪颖过人,又怎么会理解错呢?”秦戮的嗓音也带上了一丝微微笑意。
“王爷过奖。”顾砚书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语气却没有丝毫谦虚的意。
看着秦戮的眼神甚至很是直白地写着“我爱听,你多说两句”。
对于顾砚书如此简单的要求,秦戮自然是有求必应,即便又说了两句赞美顾砚书的话。
坐在一旁的秦灏只觉得自己三皇兄现在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好在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锤炼,秦灏早已经习惯了这对顾砚书和秦戮在说完正事之后插播的恩爱节目。
在观看了片刻后,直接提出了新的疑问,打断了这对夫夫人的做法:
“现在韵瓷斋已经没有威胁了,陶然居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明日便恢复原价吗?”
只是这韵瓷斋前脚关门,陶然居后脚便恢复原价,恐怕在名声上会那么好听。
在秦灏心有所担忧的时候,顾砚书又给了一让他意外的回答:
“恢复原价?,陶然居明日也关门歇业。”
这下秦灏是真的看明白了,韵瓷斋没了,陶然居便是一家独大,无论是什么原因,陶然居都没有这时候关门的理由:
“也关门?为什么?”
“经过了这次降价,陶然居想要回到以前的定位并是一件容易的事,自然需要关门整顿,顺便对店铺进行升级才行。”
顾砚书轻轻放下手的茶杯,平静地回答着。
这时候,秦灏突然想到了从唐掌柜口听说,据说是由顾砚书传授的那番“品牌定位”论。
在顾砚书第二轮降价的时候,秦灏还在心疑惑过。
既然三皇嫂想要坚持陶然居的“品牌定位”,结果后来又降价,这是互相矛盾吗?
现在秦灏是明白了,三皇嫂这是还有后手。
陶然居也只是一家瓷器铺子,怎么升级,又能升级到什么地方去?
心有这样的困惑,秦灏自然也是直截了地问了出来:
“三皇嫂准备如何升级?”
“引入新品,”顾砚书也没有瞒着秦灏,“以后陶然居,便主营瓷器了。”
“什么?卖瓷器了?”秦灏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了满头问号,“那卖什么?”
秦灏话音刚落,兴仁便从门外了进来,手还捧着一正正方方额锦盒。
简单地向屋内几人行过礼后,兴仁便将锦盒碰到了顾砚书的面前:
“王妃,这是陶然窑厂刚刚送过来的。”
“放在桌上吧。”顾砚书朝自己面前的书桌扬了扬下巴。
“是。”
兴仁上前一步,想着陶然窑厂的人将这锦盒送过来的时候,三叮嘱他要小心的言语,手的动作由放缓了两分。
兴仁过于小心翼翼的动作,引起了秦灏对这锦盒的好奇,连忙出声询问:
“这是什么?”
顾砚书起身,一边伸手打面前的锦盒,一边给了秦灏回答:
“陶然居以后要卖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