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的小妾给伤了根本, 还是公主府那种门第,这在京中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一消息在京中引起了多大的震动可想而知。
一时间,几乎满京的目光都投向了福宁公主府。
在这样的探测之下, 即便公主府极力隐藏否认, 也没能将消息瞒住。
不多时,京中的百姓便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那胆大包天对丁一白动手的小妾, 对于京中的百姓而言,甚至还是一个“熟人”。
那便是前些日子, 因为柳如溪与丁一白之间的矛盾,而在京中“名声大噪”的秋娘。
原来那日丁一白在酒楼中听到友人们的议论后,立即便知道这秋娘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纯洁。
在跟他之前, 秋娘的确是完璧,但也仅仅只是完璧而已。
知道这一消息后, 丁一白当天便回府将秋娘打了个半死。
随后便命人将秋娘丢进了柴房, 说是容后发落。
后来随着柳如溪将公主府中的事儿一件一件捅出,事情越闹越大, 影响也越来越广,丁一白也没能腾出手去料理秋娘。
一句话说得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
用这句话来形容长公主府内的情形, 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站公主府的下人们,向来便会拜高踩低。
眼见着秋娘失了势, 又从那日丁一白殴打秋娘时叫骂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秋娘没了复起的可能性,便对秋娘冷眼相待。
特别是在秋娘被关进了柴房之后, 丁一白就像是府上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提也不再提一下,更是让府中的下人确了心中的想法。
秋娘既然能够被倚红楼的妈妈当做花魁的重点人选来培养, 其容貌自然过人。
面临这么一个失了势的美娇娘,府里那些见惯了丁一白风流的家丁奴仆们,又怎么可能不动歪心?
可怜那秋娘,以前在倚红楼虽然也接待过不少男人,但那些至少也都是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儿们。
这些公子哥儿们,即便是有喜欢玩儿花样的,顾忌着脸面,手底下至少也分寸,又怎么能是这些手段粗鲁的家丁可以比较的?
更别提这些家丁玩儿过也就玩儿过了,连一顿好饭菜也不愿意让秋娘吃上一顿,可谓是真真的白嫖。
秋娘自小被当做大家闺秀培养,后来嫁入长公主府,为了丁一白最宠爱的小妾之一,心儿甚至比寻常女子还要高上一些,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住这样的侮辱?
一来二去,秋娘也就恨上了让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丁一白。
什么放.荡.淫.贱,什么一双玉臂万人枕……
在秋娘眼中,这都是丁一白冲她发难的借口。
那丁一白也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了,能不知道所谓的“清倌”多大的水分?
她以前是伺候过别的男人,其中甚至还与丁一白交好的几位公子,这一点丁一白能不知道?那几位公子能不与丁一白说?
现在丁一白抓着这一点不放,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心中既然已经恨上了丁一白,自己又过的如此凄苦,秋娘又怎么可能让丁一白好过?
要知道秋娘生长在倚红楼,做着下九流的勾当,也见过不少阴狠毒辣的手段,同样也更加清楚,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痛不欲生,悔恨不已。
所以在所的事儿尘埃落定,长公主与丁一白受到了皇上的问责,沉寂下来后,丁一白终于想到了这个自己曾经最为宠爱的小妾,让人将秋娘带去见他之时,便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秋娘从小便学了一手伺候男人的本事,即便在丁一白这里已经失了宠,此番再见面,秋娘自然之道如何才能勾起这个男人心中的怜悯之情。
知道丁一白介意的是什么,秋娘便将一切都推到了倚红楼的鸨身上。
说自己看似受妈妈宠爱,其实也是身不由己,以前她的确做了很多事,但那都不是她心里愿意的。
自从遇到了丁一白之后,她才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快乐。
对丁一白有所隐瞒,那是因为心中真心喜欢。
她自知配不上丁一白,但只要能够求得一时欢愉,便是让她死了,她也无憾了。
……
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陈情,然让丁一白心软了下来。
而后秋娘又说,她知道丁一白嫌弃自己,但也想再伺候丁一白最后一次。
到底是自己曾经最为宠爱的小妾,现在又用如此低到尘埃中的态度恳求着,又想到了秋娘那让人沉醉的销魂处,丁一白到底没有拒绝秋娘的要求。
结这一点头,便坏了事。
秋娘就趁着丁一白失魂之时,用在柴房之中藏好的碎瓷片,直接将丁一白那处齐根切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在将那东西切下之后,秋娘甚至还直接上前去踩了好几脚,直至将那东西踩了碎肉,才肯罢休。
据后来给丁一白看诊的大夫说,秋娘下手太狠,切得太利落,又将切下来的东西给毁了个干净,直接断了重新接回去的可能性。
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极限,以后别说是传宗接代了,就是排泄,恐怕都是难事。
只能待到伤口愈合之后,借助外力工具辅助。
别说丁一白这个当事人如何了,就是京中议论着此事的百姓,说到这儿之时,也觉得底下一凉,仿佛一种无形的疼痛,在自己的重要之处,挥之不去。
当即,便有人忍不住出声感慨:
“乖乖,这娘们儿也太狠了吧?”
“可不是吗?那那动手的秋娘呢?最后怎么样了?”
“丁一白可是福宁公主唯一的儿子,秋娘自知福宁公主不可能放过她,所以在昨晚这事儿后,便直接服毒自尽了,还说什么她本就贱命一条,用她这条贱命换丁一白断子绝孙,痛苦终生,不亏。”
这个时候,众人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便是丁一白虽然风流,但到目前为止,依旧没能拥有一个后代。
对于这一点,京中的百姓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猜想,应当是丁一白本人什么问题。
这一个女人生不出来,那或许还可能是女人的问题。
可那丁一白小妾通房外室养了一堆,一个蛋也没有……再说是女人的问题,那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就算是丁一白本人问题,只要身子没坏,那就一切都还希望。
现在秋娘此举,可谓是将丁一白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掐灭了。
想到这里,众人又是一片静默,心底一凉:
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惹上这种人,也只能怪丁一白自个儿识人不清。
对于丁一白的这番遭遇,京中的百姓们虽然觉得可怜,但只要一想到丁一白曾经的所作所为,却也同情不起来。
最后只能感慨一句天道轮回,自作自受。
与京中看热闹的百姓不同,柳苏酥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儿没笑背过儿去。
不过这种事到底隐晦,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也不好拿在嘴里一直说。
即便如此,柳苏酥脸上的笑容,比起往常来,也灿烂了不少。
就连经历过这番风雨波折,沉静稳重了不少的柳如溪,也没能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在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所谓的丈夫时,柳如溪都想对其痛下杀手。
只是最后理智压过了感情,柳如溪不想为了丁一白这么一个早就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的人赔上自己的终身,才没有动手。
现在的秋娘,其实是做了柳如溪曾经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想到这里,柳如溪心中,对秋娘多了几分钦佩与好感。
又想到在秋娘服毒自尽之后,福宁公主也没有放过秋娘的尸首,命人将其剁碎了拿去喂狗,便心下一动。
拿出了一笔钱财来,命人去将秋娘的尸首收捡安葬了起来,也算是对秋娘的感谢了。
原本柳如溪以为,这件事之后,她与公主府以及丁一白,便是彻底没了关联。
然而让柳如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还在议论着丁一白的悲惨遭遇以及秋娘的狠心的百姓们,不知何时,竟然话锋一转,将话题的中心,落在了她的身上。
说丁一白与福宁公主虽都是自作自受,但柳如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做人媳妇,为了和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又说英国公府教女不严,才会教养出柳如溪这般不守礼教,不尊三从四德的女子。
再说这种事不应该姑息,否则以后天齐的其他女子样学样,天齐男子夫纲难振。
应当严惩柳如溪,以儆效尤。
别说是柳如溪,就是五皇子听到这番言论的时候,都被提出这些说辞的人给惊呆了:
“他们都如此不分是非,不辨黑白的吗?”
柳如溪为了和离之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确有所不对,但这难道不是因为丁一白以及福宁公主做的太过分了吗?
“不奇怪,”对此,顾砚书倒是丝毫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对于些人来说,柳姑娘是女子,这便是原罪。”
柳如溪的这番举动,可以说是对男权以及父权的极大挑衅,那些依靠着男权以及父权在家中作威作福的男性们,自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对于京中的这些言论,顾砚书不仅不意外,甚至还觉得,这比起他想象中的,来的稍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