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站在贵妃宫外, 一直候着四皇的长随,到四皇子此时的表情,便知道这恐怕在贵妃那里吃了瘪。
或者, 从先前看到大皇子怒气冲冲地从殿离开的场景时, 他便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毕竟这样的事,已经不第一次了。
每次大皇子给了贵妃什么气受, 后吃瘪的总他们殿下。
四皇子的长随原本想要什么,想到自家殿下的性子, 到底还到的话给咽了回。
谁料一垂眸,便看到了四皇子手背上不同寻常的红色,当即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殿下您受伤了?”
“不小心烫了一下。”
四皇子下意识向右手手背上看了一眼。
已经过了好一会, 刚刚被茶水烫红的地,非没有任何好转, 甚至还变得严了些许。
四皇子向来一小心谨慎的, 又怎么会不小心自己烫伤?
长随一听这话,便知道此事与贵妃定然脱不了干系。
刚想为自家殿下抱两句不平, 便听到了自家殿下的轻声吩咐:
“没有什么大碍,回罢。”
抬眼, 便看到了自家殿下转身离的背影。
长随状, 只能再一次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后满脸愤然地跟上了自家殿下的脚步。
贵妃以及大皇子、四皇子发生的这些龃龉顾砚书自然无从得知。
当然, 即便知道,顾砚书也不会其放在心上。
毕竟与贵妃母子之间所发生的这点争执相比,顾砚书手还有更加要的事要做。
而此时的顾砚书, 正在同五皇子着话。
五皇子向来想一出一出的。
在宫同温家几父子了要朝堂上发生的事来与顾砚书听,这边便直接上门来同顾砚书嘴来了。
也不知道不常归园居听书的缘故,不过早朝上的一番争执, 倒还真让五皇子的绘声绘色,有趣极了。
就顾砚书,也被五皇子的这番描述,逗了乐呵。
“温四公子一提到三皇嫂无偿修建京都水泥路之事,那些叫嚣着让厉王府水泥配拿出来的人便直接不吱声了。”
作为顾砚书的头号迷弟,到后,五皇子自然没有对顾砚书吹上一番彩虹屁:
“臣弟昨还在想皇嫂怎么做起了亏本生意,今日一,果然还三皇嫂有远。”
对此,顾砚书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与其他有远,倒不如这次大皇子心急了一些。
他昨日才了会无偿修建京都的水泥路,今日这大皇子便上奏让厉王府水泥的配交出来。
若皇上朕允了大皇子的奏请,这和过河拆桥又有什么区别?
不。
这甚至都不能卸磨杀驴,毕竟这磨都还没卸呢,就想着杀驴了。
届时天齐的其他百姓会如何想?
朝臣们又会如何想?
即便今日温家几位公子没有站出来为厉王府话,皇上多半也不会答应大皇子那荒唐的要求。
话虽如此,顾砚书也不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对于温家人为了厉王府与大皇子等人据理争之事,顾砚书同样非常感激。
那边,在拍了一同顾砚书的彩虹屁后,五皇子便起身准备同顾砚书告辞了。
要放在以前,依照五皇子的性子,人都已经来了厉王府了,就算不在厉王府内留宿,也要蹭上两顿饭再走的。
特别在顾砚书进府之后,在吃穿用度上很讲究。
就拿厨房里的厨子,就已经换过了两轮,一次比一次手艺更好。
现在不同。
顾砚书虽为男子,到底顶着厉王妃的名头,秦戮此时又不在府。
这嫂子弟弟的,落在有心人眼,难免会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言语,五皇子自然也不好在厉王府多留。
顾砚书虽然不觉得他与五皇子之间有避嫌的必要,五皇子坚持,也就没有挽留。
谁知这边五皇子还没来得及离开,便到了止戈从门外走进来的模样。
对于常年跟随在自家三皇兄身边的这位长随,五皇子自认为还算了解。
平常若无事,止戈几乎不会主动出现在主子的面前。
意识到这一点,五皇子起身的动作下意识顿了顿,又新坐了回。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了止戈低沉的嗓音:
“姚娘子那边刚刚传来消息,有人在邀月阁那边闹事,问殿下要如何处理?”
“怎么回事?”
顾砚书眉头微挑,眼神划过了一丝意外。
现在顾砚书手底下的这几掌柜之,当属姚娘子让他满意。
毕竟在这几掌柜之,只有姚娘子顾砚书亲自挑选出来,并给亲自培训了一些时日的。
当初在开业之时,姚娘子能够上门闹事的侯府家的少爷直接丢出门外,也能看出她不怕事的。
结果今日止戈却姚娘子在找他拿主意,这让顾砚书如何不意外?
“来的人没有细,听那意思,好像已经闹了有一阵了。”
邀月阁女性会所,止戈手底下的人都些大老爷们,一直盯着也不算事。
相比于顾砚书名下的其他产业,厉王府放在邀月阁上的视线少,以至于现在出了事,止戈也两眼一抓瞎。
顾砚书也知道这情况,倒也没有为难止戈,只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
“那便先邀月阁看看吧。”
顾砚书话音刚落,秦灏脑袋上那根名为“看热闹”的雷达便“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三皇嫂!臣弟也想同!”
对于秦灏的这要求,顾砚书并没有拒绝。
相处了这么久,顾砚书早就已经摸清楚了秦灏的性子。就没长大的孩子,本就喜欢看热闹。
他这会不带着秦灏一起,一会秦灏也能自溜达过。
邀月阁的路上,顾砚书的脑子也没闲着,开始思索着邀月阁可能遇到的麻烦。
就前几月的情况来看,邀月阁可以让顾砚书省心的存在。
这不仅仅因为邀月阁的姚娘子能强,更因为邀月阁只为贵女服务。
京的名门贵女,做事向来便极有章程,即便对服务有所不满,姚娘子也能与其沟通解决。
问题既然不出在服务之上,那就只能产品了?
这就更不通了。
先不现在邀月阁所用的所有产品,都参照了顾家以前的古,就在邀月阁开业之前,顾砚书便成品拿给不少大夫看过,确保过安全。
若真产品出了问题,的确不姚娘子一己之能够解决。
如此大之事,姚娘子定然不敢隐瞒,派人来禀报之时,也断然不敢如此语焉不详。
由此可,问题应该也不出在产品上。
既不服务,又不产品……
一时间,就连顾砚书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能够让姚娘子都感觉到束手无策。
难道有人故意找茬?
正在顾砚书沉思之时,马车外不远的地,一阵嘈杂的喧闹之声,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砚书只粗略听了一耳朵,便从那片嘈杂之,捕捉到了“邀月阁”、“缺德至极”等字眼。
稍稍向窗外看了看,顾砚书很快发现,那声音恰好从韶华路附近传来的。
收回目光,顾砚书稍稍抬高音量唤了一声:
“止戈。”
不过瞬息,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后便止戈低声询问的声音:
“殿下?”
“就停在这里吧,恰好本殿也能看看热闹。”
止戈武功高强,顾砚书都能听到的声音,他又何尝听不到?
此刻听到自家王妃略带一丝玩味的语气,顿时便知道了自家殿下的打算。
直接依照顾砚书的意思,马车找了位置停了下来。
五皇子一听有热闹看,顿时便来了精神,自然自家三皇嫂什么就什么。
从马车上下来后,越靠近韶华路,顾砚书对于那阵声音便听得越真切。
在韶华路的路口,有一片类似于小广场的空地。
这片小广场并不属于韶华路上的任何一家商铺,所以平时几乎没人会来用这片小广场。
只不过现在,这片往日安静的小广场之上,却格外热闹。
在小广场的间多了一张类似于书先生会用到的桌子不,甚至还有人正八经地坐在那桌子面前起了评书。
而在那评书的人身边,还站着几穿着粗布短褐家丁打扮的人。
也不知道在给那人造势,还为了保护那人。
而顾砚书刚刚听到的那阵声音,便从此处传来的。
顾砚书只稍稍听了片刻,便觉得有些乏味起来。
原因无他,这人来,也就只车轱辘那几句话。
什么邀月阁伤风败俗,无耻之极,还有什么内里藏污纳垢,卑鄙下流之类的……
听过了工部尚书连吹一盏茶的彩虹屁,都能出不同的词语的顾砚书表示:
这人的文学素养不行,翻来覆车轱辘这么几句话,他着不累,旁人听着都觉得无趣。
同时顾砚书也白为什么姚娘子会觉得这事棘手了。
这群人没闹事吧,他们话里话外都在抹黑着邀月阁,用词遣句还如此下流粗鄙。
若这群人闹事吧,这小广场离着邀月阁到底还有一段距离。
邀月阁管天管地还能管到不属于自己地盘的小广场不成?
管吧,旁人难免会邀月阁霸道。
不管吧,又让人觉得如鲠在喉,况且若任由这些人就这般下,迟早能把邀月阁的名声给败坏干净。
顾砚书在这看了会热闹,也大概从身旁路人的交谈,获得了几点信息:
姚娘子并非没有采取过措施。
在这些人来闹事的第一天
姚娘子便来和谈过几次,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若双有什么误会,开了便好。
谁知道这群软硬不吃的,直接上来和谈的姚娘子给骂了回。
姚娘子状,也来了气,不欲与这些人多谈,便直接报了官。
官府看在厉王府的面子上来的也很快,不多时便闹事的人给带走了。
本以为事情会就此消停下,谁知道这些人背后的主子却执着得很。
第一批人被官府带走了,就立刻安排了第批人过来,继续闹事。
而且这些人背后的主子似乎也在京有些权势,被官府带走的那些人,基本没过多久便能被放出来。
姚娘子在报了几次官之后,也不好一直给官府添麻烦,便只能就此作罢。
这一来,姚娘子自然也就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除此之外,顾砚书还从路人的口,得到了另外一有效的信息。
若没看错的话,这些应当都福宁长公主府上的下人。
京高门的奴仆,都会穿着统一的服饰,这一点,自然也从那些下人身上的服饰看出来的。
听闻此言,顾砚书在脑海稍稍回忆了一番这位福宁长公主的信息。
这位福宁长公主能被封为长公主,倒不因为她的才能有多出挑,为天齐做了多少贡献。
而因为他与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妹。
与皇上一样,在皇上登基之前,福宁长公主并不受先帝的宠爱。
也以为如此,在福宁长公主的婚事上,先帝也并不怎么上心。
只草草配了一家世还算过得,本身能并不出挑的世家公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福宁长公主的婚事,算得上稳固世家与皇室之间感情的联姻。
又有传闻,长公主的驸马在被指婚之前,早就已经心有所属,并且与那女子定了终身。
在天齐,公主的地位并不低。
即便再不受宠的公主,皇室也决不允许驸马在公主没有过错的情况下纳妾。
这赐婚圣旨一下,可以生生断了驸马与自己心上人的所有可能。
正因为如此,驸马心对福宁长公主也有所迁怒。
虽然碍于皇家的情面,不敢对长公主做什么,没到夫妻相处之时,都像例行公事一般,草草来,草草地便结束。
待到长公主有孕并且顺利诞下一子后,驸马便再也没有过长公主的房,夫妻人同住一屋檐下,过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在长公主与驸马的子出生的第年,也就皇上登基的那一年,驸马便应病世了。
对于驸马的病逝,外界的传闻也有很多。
有那驸马陡然听闻当初与其互定终身的心上人因病世的消息,一时没能想通,后郁郁离世的。
也有长公主因为无法忍受丈夫的冷落而痛下杀手弑夫的。
当然,后面的这种法,也只在小范围内有所流传。
众人心就算有如此猜测,也不敢贸然出口。
毕竟在驸马世之时,恰逢皇上登基之时。
彼时众人对于皇上并不了解,福宁长公主又皇上唯一一一母同胞的妹妹。
别福宁长公主弑夫之论只猜测,在这节骨眼上,即便驸马的死真与福宁长公主有关,旁人也不敢什么的。
后来皇上在皇上因福宁长公主幼年过得辛苦,才生了幼子便逢丧夫之痛,破格其封为了长公主后,更无人敢对驸马之死提出质疑。
只到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才发现,皇上与福宁长公主虽为一母同胞的兄妹,又破格赐予了其长公主的封号,皇上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旁人所想的那般亲厚。
至少除了逢年过节这般必须进宫请安的日子,旁人鲜少到福宁长公主登宫门。
就逢年过节必须的日子里,福宁长公主十次里总有那么三四次不愿。
借口也花样频出,不什么头疼脑热,便需要照顾家幼子。
皇上对此似乎也不甚在意,后干脆直接免了福宁长公主的请安。
时间渐渐长了,福宁长公主就不再怎么与皇宫走动了。
后知后觉察觉到此事的驸马一家人,想要就驸马之死之事旧事提,却发现由于时日过长,当初的真相也早就已经湮灭在了漫长的时光之,终也只能无奈作罢。
不过也因为如此,驸马府上的人,也基本算与福宁长公主断了联系。
这么算起来,福宁长公主也算天齐里比较独特的存在了。
不与其他贵族交好,分与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妹,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却也平平。
倒比顾砚书这正八经的外来者,更像天齐的旁观者。
就这么一“独人”,秦戮甚至没有与顾砚书提及过,在今日之前,厉王府与福宁长公主府也没有任何牵扯。
顾砚书自然不可能对福宁长公主私底下那些不为人知的阴私与八卦如此清楚。
现在之所以能够知道得如此详细,还要托一旁的五皇子殿下的福。
那边五皇子在到顾砚书思及福宁长公主时,眉头微锁,眼神略带茫然的模样,便知道自家三皇嫂对福宁长公主并不了解。
干脆便三下五除,在顾砚书的耳边低声与福宁长公主有关的一系列老黄历了一遍。
完,五皇子还不忘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依臣弟所,这次的事多半与那丁一白脱不了干系!”
“嗯?”
被强行塞了满脑子八卦的顾砚书,此时思绪难得出现了一丝凝滞。
稍稍思索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五皇子口的丁一白,便福宁长公主与驸马的那子。
顾砚书下意识的应答,落在五皇子耳,倒像在鼓励他继续向下。
“除了他,京也没人能做出这种混账的事。”
起八卦,五皇子可太来劲了,张嘴便继续与顾砚书着丁一白其人。
福宁长公主丈夫早逝,独自一人丁一白拉扯大,从某种程度上来,福宁长公主算得上与丁一白相依为命。
也因为如此,福宁长公主对丁一白那叫一宠溺至极。
丁一白要天上的星星,就绝对不给摘月亮。
福宁长公主作为天齐唯一的长公主,即便久不与皇宫相交,到底有着长公主的名号,身份尊贵。
寻常勋贵在面对长公主之时,也得避其锋芒。
连带着对丁一白,旁人也尊着敬着的。
长公主宠着,家世在京也算独一份,丁一白会什么模样,自然可想而知。
“以前外人都三嫂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殊不知与丁一白比起来,三皇嫂那才哪到哪啊!”
到这里,五皇子忍不住低声感慨了一句。
当初厉王府调查顾砚书的资料,五皇子也看过一眼的。
这顾小公子虽也混不吝的,到底有所底线。
吃喝嫖赌四项,至少从不嫖。
□□掳掠四字,更分毫不沾。
就顾小公子当初胡闹出来的名声,放在丁一白面前,简直就像启蒙的小孩过家家!
完之后,五皇子便察觉到了不对。
用丁一白这样的人与自家三皇嫂相比,简直就对自家三皇嫂极大的侮辱。
好在看自家三皇嫂的神情,对他的一时失言并不在意。
五皇子连忙同顾砚书道了一声歉,又话题拉回到了丁一白的身上。
被养成纨绔子弟的丁一白,仗着自己的家世,就没少在京欺凌弱小。
也因为从小养成的性格,丁一白做事颇有些荤素不忌的意味在里面。
旁的不,就像现在这般,京任何一家稍微有些头脸的人也做不出来这在韶华路口摆桌子当街叫骂的事。
嫌跌份!
丁一白不!
丁一白那种只要能够让自己讨厌的人不痛快,自己再丢脸也无所谓的性子。
故而在看到那些人身上穿着福宁长公主府上的服饰时,五皇子心便已经有了答案:
这些人,多半丁一白派来的。
这样也就能够解释,为了官府知道这邀月阁厉王府的产业,在闹事的人抓走之后,转头又人放了的举动了。
听完五皇子一顿叭叭,顾砚书摸了摸下巴,直接问出了一为关键的问题:
“邀月阁有什么地能够得罪到这位丁少爷?”
邀月阁女性会所,男士止步。
这样的定位,在邀月阁开业那天便已经存在了,若这丁少爷想要邀月阁消费,却被拒之门外而后恼羞成怒,做出如此举动,也着有些不通。
除此之外,邀月阁似乎也没有旁的地,能够得罪到这位丁少爷。
所以现在这位丁一白丁少爷如此大张旗鼓地来找邀月阁麻烦,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