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液被莫名奇妙的挤出,陆邵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一星半点的疼痛。她摩挲着手指,又一次惊叹的看着何青,心中琢磨道:爷爷说玄门手段深不可测,果然是这样没错……
灵力团从四面八方如同实体一般,把陆邵丹的那滴血液挤压着,推送着,直接轻飘飘送到了何青面前。
何青把它放在自己面前,轻无声息的放开了灵力桎梏。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感应到!可能是气味,也可能是其他……因为,那条触须已经浑身一抖,瞬间指向了何青的方向!
不过,只停顿了半刻钟,他立刻又委顿在地,慢悠悠的重新指向了陆明霞。
不管怎麽说,这三个方向,陆明霞那边一人五魂,怎么都显得是大餐。就算这大餐吃了好久,但它可是不觉得腻味的。
何青挑挑眉。
五个光球在黑暗中散发着只有她们能看到的微微荧光,它们如同卫星,环绕在陆明霞身边,一动也不动。触须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对着直线距离最近的那个光团冲了过去!
“啪!”
仿佛有声音响起,在陆明霞和陆邵丹两人紧张粗重的呼吸声中,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一样的东西凭空隔断了那根触须的前路,让它在强大的冲击反作用力下,直接撞了个七荤八素,半响也没抬起身子来。
何青和陆邵丹换了个方向。
这次,它转了躯体,直接到了中间陆邵丹的位置。
陆邵丹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直到此时,才显出一点明大高冷女神的镇定感:“阿青,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就盯着我和小姑?是我们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何青摇摇头:“不是。我猜,这次的动作,不单单是蒋家的问题,背后,应该还有人。”
她托起那滴血,意料之中的让触须转了转方向:“你看,吸引它的,其实是你们体内的血液。或者是味道。但是不管怎样,都肯定是针对身怀陆家血脉的人。按这个布局的时间来看,最起码是十五年之前了,那个时候就能考虑到这么多年后的事情,邵丹,今晚真应该让你的家人过来的。虽然可能打草惊蛇,但是最起码,这种贵圈的事儿,还是得你们贵圈来解决的。”
陆明霞在旁边毫不犹豫的说道:“不用。我们陆家人报仇,从来只争朝夕。我的事,我来解决,等我解决完,才是家族的事。我嫁人后脱离家族核心十几年,也是时候交个投名状,重新回去了。”
呃……
何青大汗。听起来似乎很不一般啊!要来个大动作吗?
但是,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只能做好份内的事了。
“你看,无论咱们方向怎么变,唯一能吸引它注意力的,永远只有你们。现在为了不惊动它,我带你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邵丹转头:“带我们去看?怎么……!”
话还没说完,何青就直接拍向她的神庭和印堂中心额头处,陆邵丹只觉得脑子一懵,整个天灵盖如同暴露在冰天雪地里面,从内到外,都透着彻骨的清醒感!
无比清晰的视角中,她看到自己的小姑也同样在她身边,两人的身体就在下方的床上,也能感觉到身体细微的呼吸起伏弧度。但只有视角是不一样的!
何青缓缓从床上站起身来,带着两人的所思所见,一步一步下了床。黑暗的夜色中,她半点不受环境影响,顺顺利利的打开了房门。
房门是实木隔音门,就算是一年也住不了一两次的房间,门锁照样润滑无比,连轻微的“咔哒”声都接近于无。
房门打开了。
陆邵丹从来没发现,姑姑的别墅,夜色中居然如同一头吃人的巨兽,身边各处,四面八方,都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她转头,也许是转头了。发现小姑陆明霞眼中的震惊之色比她还要浓重。对陆明霞来说,这是她的家,她也不是没有在曾经黯然失魂的夜半出来过。但那时她眼中的世界,远不是现在这样子。
何青皓白的手拂过森冷的龙头,顺着脖颈鬃毛的弧度,一寸寸下滑到重重的水波纹上,慢吞吞下了台阶。
在陆邵丹和陆明霞眼中,那个白天看着狰狞又威风凛凛的龙头,此刻却如同一个邪恶的魔兽,正无声想吞噬这栋房屋的一切。
从它的脖颈处,一条仿佛黑色细线的甬道直接顺着楼梯盘旋而下,下方,正是那个连触须都活灵活现的大鲤鱼。
华国风俗中,鲤鱼灵动又富贵,每到年节,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兆头。但如今,这个鲤鱼在她们看来,肚子未免也太肥胖了些。大嘴微微张开,旁边一根触须是刻在栏杆上的,一根是在半空中裸露,姿态肆意又嚣张。
何青的手指尖从鱼腹中缓慢滑过,直接搭上那根触须。
霎那间,陆明霞和陆邵丹两人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强制退开黑暗,层层白光冲刷着眼前的世界,四周一切如同白昼。
白墙,白桌,白地板,白的一切。
除了,这根栏杆。
肚腹中不断翻涌着黑色雾气的大鲤鱼,在一片白色中无比醒目。它那在白天看来灵动无比的眼珠,此时再看,却是连焦点都没有,阴冷又诡秘。
它的触须仿佛是可以无限延伸的,从鲤鱼的嘴边,一直顺着楼梯蔓延到陆邵丹的卧室,那里,有陆明霞心心念念的孩子。
它肚腹中黑色的雾气不断翻涌,一波一波,被不知名的力量冲刷着,淬炼着,一寸一寸往楼上挪动。每一次浪潮的涌动,都有黄豆那样大小的漆黑雾气被压缩淬炼成液体,顺着细长的管道,被后来的浪潮力量一点点推上那个龙头。
龙头不论多少都接收,那些不知名的东西,从经过它的脖颈时,又是一阵压缩震颤,直到全部注入它口中粘连的结结实实的龙珠里。十几年的不间断抽取精气灵力,那颗不过乒乓球大小的,被打磨的一尘不染的龙珠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漆黑如墨的半粘稠雾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