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守卫惶恐的声音:“是栎大人,说您派他来看小主人。”
余烬想象着昆藤是如何暴怒,乃至于下一刻门就要被推开。
然而另一道声音道:“族长,是我放心不下小主人,让栎替我看看小主人,属下罪该万死。”
沉默了一瞬的功夫,昆藤冷哼道:“涿,你还真是忠心耿耿。”
这是银西在给她争取时间。
余烬急中生智,攀住石壁爬到山洞顶上,谢天谢地,山洞虽小,但正好有一个凹槽,能遮住她。
为防万一,余烬还把之前君颜给的隐蛊找出来了。
下一刻,门被推开,昆藤脸色阴沉的走进来,却没有看到人,微怒道:“人呢?”
守卫腿一软五体投地:“小,小的不知啊,族长饶命,小的真的没看到栎大人出去!”
银西跟在后面,紧张的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余烬后松了口气,然后看到跌在床上的叶子,为分散昆藤的注意力,叫道:“族长,您过来看。”
昆藤走到床边,眉头紧皱。
叶子像个破碎的布娃娃,生气更少,但奇怪的是,脖子上的青痕褪去了。
昆藤诧异的咦了一声,仔细检查一番,那青痕确实淡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而且叶子的心脉跳的比之前更加平稳了一些。
来不及思考出现这变化的原因是什么,昆藤嚷道:“去将本座屋中的火芝找来煮成汤!”
守卫领命连滚带爬的去了,余烬在顶上不无羡慕的想,火芝诶,赤羽部落真是财大气粗,这火芝生长在岩浆之中,有续命固气的奇效,金河部落这种小部落连想都不要想。
趁着昆藤心绪波动的功夫,银西目光四处巡查,卒然抬头和笑吟吟的余烬对上,吓得银西恨不得马上把昆藤的头按下去。
然后连忙收回目光。
昆藤摸了摸叶子的头,好似真的父慈子孝,叹道:“叶子跟着本座吃了许多苦头,本座不欲为难,若是她肯好好听话,本座自会好好待她。”
这是又敲打他呢。
银西不是涿,不能替他操心这些,便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去回话。
叶子的情况莫名好转,昆藤将之归功于花莫名其妙的药,感慨道:“鬼巫过去在世人眼中都是诡谲邪恶的代表,没想到这个花真的有几分本事,看来合作的事可以再考虑考虑。”
只有银西和余烬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惜又不能说明,真真是憋屈极了。
银西道:“族长还是不要轻易相信那人的好,您对她的过去还一无所知啊!”
“不管她过去是怎样的人,能为我所用便好。还有,涿,你什么时候和栎关系这么好了?”
涿,你什么时候和栎关系这么好了?
已经是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银西脑中空了一瞬,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和余烬根本不了解那两个人,看两人交谈甚欢,便先入为主的以为二人是好友。
但,涿其实是白石的人。
以昆藤的性子,用这样的人,势必会安排一个自己的人监视。
所以,栎是昆藤的心腹。
话音刚落的功夫,昆藤已经走到门口,将房门挡住,冷笑道:“说吧,你到底是谁?真正的涿和栎呢?”
他们,被发现了。
银西抿唇不语,退后几步,屋顶上的余烬飘然落地,两人并肩而站。
昆藤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领神会,冷笑道:“好啊,余烬神使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余烬撕开脸上的人皮,浅笑道:“多到数不过来,昆藤族长以后可以慢慢领教。”
“我以为你没那个机会了。你胆子挺大,知道我在找你还敢送上门来。”
“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不过昆藤族长,告诉您一个忠告,叶子绝不是花治好的,花也绝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小心阴沟里翻船啊。”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门外去拿火灵芝的守卫已经回来了,叫道:“族长,汤已经煮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昆藤占卜之术或许举世无双,但武力方面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两个,余烬和银西对视一眼,向他逼近。
便听见昆藤对守卫道:“叫人来!把这里围住!”
但凡大部落,都会有一支勇猛之师,用来打仗打猎和维持治安,守卫也不是傻子,顿时猜出里面出事了,大声叫道:“来人啊,快来人!”
余烬道:“昆藤族长,我们本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这么对客人,尤其是帮过你的人,是不是不大合适?”
“假如你答应为我所用,交出白石的话,我或许会把你当做贵客接待。”
大片脚步声接近,等人来了,他们可就真走不了了。
余烬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叶子,那长手婆也不知道清理干净了没有,还会不会回来找叶子。
但现在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救人之前,至少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银西与她的默契是在一次次生死之中磨炼出来的,不消多说,眼神对上的瞬间,余烬抖擞苍生剑,逼昆藤面门而去。
而银西化作原型,紫色火焰覆上身体,朝山洞一个用来通风的小窗撞去。
轰然一声,山石簌簌落下,整个山洞都摇摇欲坠,银西展开双翼飞出去,大叫:“巫!”
余烬头也不回挥出一剑,昆藤狼狈的就地一滚才避过,而余烬已经拉住银西的手,两人飞掠而去。
“昆藤族长,还是先把叶子救出去吧!”
大批的守卫才到,昆藤一咬牙,怒道:“追!”
一部分留下把叶子抬出去,一部分人去追银西。
然而双翼狼早飞的无影无踪,赤羽族人追了一会儿只得灰溜溜的回来。
昆藤气的大发雷霆,破口大骂金河部落欺人太甚。余烬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嚣张的上门来找他晦气。
然而因为白石还在金河部落,他又不能太明目张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气的他把一众守卫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