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是老神在在,根本没有理会恼怒的林玉珠,倒是林玉娆这次听不下去了。
“够了!”
林玉娆呵斥道,“阿珠,你什么态度你!要看病的是你,现在胡搅蛮缠的也是你。阿宛实话实说你不满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再这样,别怪我告诉爷爷奶奶!”
她知道,大伯娘管不着林玉珠,也就怕怕林耀宗和林高氏。
林玉珠越发觉得难过了,她本来是想跟着赵宛舒打好关系来的,哪里知道她跟赵宛舒竟是这般天生不合。
她动不动就咒自己!
林玉珠在家也是如珠如宝养大的,哪里忍得了赵宛舒的阴阳怪气!
所以,在看到林玉娆竟然帮着赵宛舒护,她越发委屈生气了。
“你们都欺负我!”林玉珠气不过,跺了跺脚,突然就转身跑了出去。
“阿珠!林玉珠!”林玉娆见到她竟还耍小孩子脾性,也是无语得很。
这都在人家家里,她还使性子,若是冲撞了人可怎生才好!
她跑到门口追了两步,见追不上,便又退了回来,见到赵宛舒收拾东西,她脸上浮起歉疚。
她走了回来,“阿宛,对不起。阿珠那人,她就是被家里惯坏了,你别介意……我回去后,会让大伯父好好管管她的!”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她一个侄女,哪里好说这些的。
赵宛舒浑然不在意,她本来也没往心里去,刚才也没故意顺着林玉珠,哪怕她是自家的客人,但是赵宛舒也不会硬惯着她这脾气的。
“我又不是头一次晓得她。”赵宛舒澹澹道,“玉娆姐,你也别担心。都是在家里,出不了什么事儿的!林玉珠这样的人,她是不会伤着自己的,你且坐着,咱两说说话,晚点咱们再去吃饭!”
林玉娆被她摁着重新坐了下来。
两人也没什么好聊的话题,最后就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林玉娆的婚事上。
林玉娆羞涩道,“说起来这婚事还是小姑姑给我说的,是小姑夫的好友家。听说他读书很是不错,很有天赋,故而家里都很满意。”
“那你满意吗?”
林玉娆愣了愣,羞红着脸,垂下了头,“我见过他一面,就一回。但人很是温雅,我,我都是听父母的。”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赵宛舒却想起了她话里提到的小姑夫,她可记得那位盛槐做的好事,这阵子因着家里有事,她倒是忘了这茬。
也不知道她哥哥跟爹娘提过没有!
此时,她只隐晦地提了句,“玉娆姐,小姑和小姑夫感情如何?小姑夫为人,嗯,可有什么瑕疵?”
林玉娆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小姑夫和小姑感情很是深厚,小姑前头生了个表兄,据说是身体不好,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而小姑后来生表妹时伤了身体,不能再生养了。但小姑夫却没有丝毫责备,最后抱养了个没了父母的孩子回来,重新当成儿子养!”
说到这,林玉娆就感慨,神色倍感欣羡,“哪怕如此,小姑夫都没有纳妾,可见小姑夫和小姑的感情了!我若是以后能得个小姑夫这样的夫君,我死了都甘愿了!”
赵宛舒听着却是皱起了眉头,脸上都是冷意,“我且问你,小姑夫作何营生?”
林玉娆怔了怔,“小姑夫还想搏一搏科考,就,就听说不曾有什么营生吧!”
“那也就是说,如今抱回来的那位是要小姑养了?而,小姑不但替他养儿子,还要养他读书,还要养一家子是吗?”赵宛舒问道。
“我……我不知道……”林玉娆自己也是个姑娘,哪里打听过这些。
“既是如此,小姑夫除却他的情深能拿出来说一说事儿?哪里还有什么好拿出手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不能养家煳口,全靠妻子的嫁妆,他还有什么资格谈纳妾?”赵宛舒觉得林玉娆的想法有问题。
“你要说他能读书,那好歹拿个功名回来,也好让操劳的妻子有个慰藉。这都年过而立之后了吧,要真能这能力,他早就出头了!如今孩子都要娶妻生子了吧,还全靠妻子?还谈什么科考功名?”
“但凡他真有心,有担当,那他就该担起责任,去找份事做!也好过吃软饭不是?”
她看向傻眼的林玉娆,“玉娆姐,有句老话,我觉得说得很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若是连让妻子吃饭穿衣都不能做到,那谈何娶妻生子?当丈夫父亲的?难道全靠一张巧嘴,哄着妻子卖命给自己快活吗?”
“你如今说说,小姑夫这样的丈夫,到底有何优点?能让你死了也甘愿的?”
林玉娆哑口无言。
她之前从未想过,她只是觉得小姑夫瞧起来温文儒雅,就是比村里其他人都看起来出色,又能出口成章,说话也中听。
可现在听赵宛舒这样细致的分析,她彷佛也觉得……似乎,大概,小姑夫的确没什么大的优点。
赵宛舒拍了拍她,“所以啊,玉娆姐,什么死了也甘愿的话也别说了!女子可不比男子差,也不是只有嫁人靠男人一条路可走。”
“等以后你就懂了!什么时候,女人也别看轻自己!只是女人能走的路比男人窄了许多罢了,却并不代表就比男人差!”
林玉娆还从来没这么想过。
她只觉得眼前被赵宛舒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心底也因为她的话起了泼天波澜。
“阿宛,你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若是叫人听见,会说你的!”
赵宛舒无所谓道,“什么大逆不道的,不过是男人打压女人的借口罢了!”
“再说,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管那些做什么?咱们自己做得舒坦就成!”
赵宛舒也知[天籁小说 .23txt.info]道一下说太多,让林玉娆受不了,便住了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林玉娆跟着她起身离开,脑子浑浑噩噩的。
但她总觉得,赵宛舒贸贸然提起这话题,很显然是对小姑父有意见的样子。
想到此,她低头看了眼那个绣着萧字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