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马氏紧张地回道,“是,是外头来了好多人,说是让您赔命!他们还抬了个担架,上面还有个摔得血淋淋的人。”
“赔命?赔哪门子的命?”赵宛舒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边整理了下衣物,边让人去寻赵三河回来。
钱马氏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晓得具体。我看到血,就有点憷得慌,没敢多看,连忙过来寻您了。”
“不过,我已经让我家那丫头从后门熘走,去寻老爷了。老爷在后山视察,我让她说明情况,老爷定然会带人过来的。只是,外头吵闹得厉害,还非得要见您……”
“见我?”赵宛舒挑了挑眉梢,她边快步往外头,边道,“那且去看看。”
“小姐,大小姐,您先别去啊!外头还有人扛着棍棒的,仔细着棒子无眼,伤到您就不好了!”钱马氏连忙跟上,劝诫道,“左右,老爷很快就回来的。”
赵宛舒却没有止步。
很快她们就到了门口,隔着一扇厚重的门,外面是嘈杂的吵闹,门更是被人锤得震天响,还有那尖锐的叫骂声。
“出来,赵宛舒,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害人,你就坦荡地出来啊!你个孬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大家伙看到了,我家被赵宛舒那贱人给害成什么样儿了!今天我就要赵家给我个交代,不然就别怪去敲县衙的喊冤鼓,我好好儿的孩子,怎生就叫她们给害了啊!造孽啊!”
“今天他们不开门,是代表他们心虚。不把我们的命当命看,大山里那么危险,他们就拿那么点钱打发我们,那药材钱给那么少,大家伙儿难道心里平衡吗?”
“我家阿多是出事在你们前头,那是我们倒霉!但同样的问题,你们以后不会遇到吗?所以,你们也别拦我!我今儿个还非得撞开个门,要个清楚章程不可!”
说着,就依稀能听到外头开始准备撞门的声音了。
钱马氏有些焦急,“这,这可怎么办?老爷还没回来。”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赵宛舒,“大小姐,不然,不然您还是进屋里躲一躲吧!”
但赵宛舒的面上却丝毫不见惧色,她刚才就听着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又听到那些话,心里大概有了底。
她朝着钱马氏道,“开门吧!”
钱马氏愣了下,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择正面杠,她有心想劝,但又想到赵宛舒的权威,她又闭上了嘴,听话地去开门。
门外几人本来正在用力撞门,没想到正用着力,里面的人竟是突然把门给打开了来,他们一个收力不及,全部都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啃粪的姿势。
张氏和张冬梅两人更是因着肥胖,一个轱辘,滚到了赵宛舒脚边,就像是给她行顶礼膜拜的五体投地礼一般。
赵宛舒眨了眨眼,惊讶地看向两人,语调虚假,“你们……这还不曾过年呢!怎地就行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还不快快起来,马婶子,快把人扶起来!”
张氏姑媳两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这地板可都是青石地板,摔下来疼得要命,两人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又听到赵宛舒这风凉话,气得咬牙切齿。
“谁给你行大礼!我呸,你也不撒泡尿找找你自己,你配吗!一个小辈还想让长辈给你磕头,好大的脸,赵三河可真会教闺女啊!”张氏挥开来扶自己的钱马氏,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指着赵宛舒就开骂。
张冬梅也是疼得龇牙咧嘴,比起嚣张的张氏,她这回就显得文静许多,她招手想让钱马氏来扶自己。
虽然她也不是爬不起来,但对于她来说,能有个丫鬟婆子来扶自己,那她不也享受了一把富贵太太的福气吗?
只是,钱马氏根本没理她,眼看着张氏指着赵宛舒大骂,她哪里能看着自己的主子受辱,连忙拦在赵宛舒跟前。
就是小豆丁陵游都跟姐姐桑枝一道挡在赵宛舒跟前,给她撑足气势。
钱马氏:“这位太太,我家大姑娘分明是一片好心,让我来扶您,您非不领情!而且,大小姐可没那么不敬重您,您别朝我家小姐泼脏水。再说了,分明是您不分青皂白地上前来,喊人来撞我主家的大门!”
“便是出再大的事儿,您敲门便可,也不用您提前递拜帖。可您上来就是喊打喊杀的,我家夫人如今身体不适正是卧病在床,叫您给惊吓了,您怎么赔我家夫人和小主子们?”
钱马氏牙尖嘴利,又插科打诨,直把罪名往张氏头上栽,愣是把她给说得一愣一愣的。
张氏:“你是个什么东西?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赵家买的丫鬟是不是?哼,这里是我跟我家亲戚说话,轮得到你个下人来插嘴。像你这样没礼貌的东西,就活该被发卖,当下贱人!”
“你给我让开!”
钱马氏丝毫不为所动,她板着脸道,“既是同村同族的亲戚,那就更该又规矩才是。哪里有人这么对亲戚喊打喊杀的,知道的晓得您是上门走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上门打劫的!”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张氏不想跟她纠缠,她今天可是有正事才来地。
她扬起脖子,朝着马氏身后的赵宛舒看去,“赵宛舒,你给我出来!别躲在后头不说话!我告诉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要你们赵家扬名这十里八乡!”
“要让你们赵家的名声臭到死!”
“这位太太……”钱马氏刚要说话,却被恼怒的张氏迎面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直把她打了个踉跄。
张氏恼火道,“叫叫叫,叫魂呢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我可是这梨花村的媳妇,哪里轮得到你个外来的下人给我逼逼叨叨的,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我告诉你,我便是今儿个打死了你,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说着,她又狠狠给了钱马氏一嘴巴子,直把她的嘴都给打出了血来。
话虽然这般说,但她的视线却是看着赵宛舒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