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正阳惊讶地看了眼赵宛舒划出来的范围,“阿宛,你确定要的是这么多?这粗粗一算,也得两亩地了,你家费不上要那么多的,八分地也差不离了……”
关键是,村里的那宅基地都是明码标价的,这一块可不便宜。
赵宛舒笑眯眯道,“是的,苗叔,我家人口多,家里有三个哥哥,下头还有弟弟,更不用说我娘肚子还有个,八分地也就盖个五大间,还是不够住的。与其以后这块地被别人买了,倒不如早早买好,就是最后不建房子,到时候再抛出来卖掉也不迟。”
村里自买的宅基地也是能够自行交易的,哪家买的宅基地买大了,可以由村里出面做个见证,进行买卖。
苗正阳看向了旁边没有说话的林彩云,“林氏,你的意思是?”
林彩云温温和和地回道,“就听阿宛的。”她笑了笑,“阿宛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家几个孩子年岁渐渐大起来,以后总是得成亲了,要是以后分家也不用再买地,旁边再建就可以。”
“这价格可不便宜。”苗正阳测了测尺寸,“足足有两亩两分地,这多余的靠近山了,我也不收你们的钱,就算个整数,两亩整。村里宅基地的价格比田地要便宜,一亩地是十二两,两亩地就是二十四两。”
摸个零头,身为村长的苗正阳还是有这点权力的,但一般为了村子里的利益,苗正阳也不会滥用职权。
赵宛舒给村子捐了八两银子,现在又会医术,为了卖个好,苗正阳才会如此。
“好的,谢谢苗叔。”赵宛舒颔首道谢,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她拿出了两张银票并着四两碎银。
苗正阳见她一张手就全部拿出来了,挑了挑眉,“你们不跟赵三河商量下?那地方可偏着呢。”
这种买地的事情一般都是家中男人做主的,苗正阳还以为她们是先来问问情况的,没想到才问了两句,就直接给敲定给钱了。
而且,这块地实在是太偏僻了,一般人家都爱往村子里扎堆,都不爱住在山脚下,毕竟有个什么事儿,喊一声左邻右舍都过来了。
“这屋子当初就是我爹选中的,再来,我爹娘夫妻一体,我娘还是懂我爹的心思的。”赵宛舒说着,扶住了她娘,“是不是啊,阿娘!”
林彩云拍了拍她,“是啊,我们在那住习惯了。村长,你就给我们这么办了吧!”
赵家附近这块地其实挺好的,旁边有小山,没有勐禽野兽,春日里还能上山摘一摘野菜。村里有一条小溪穿过,其中一条分支就经过赵家旁边,平日里用水也方便。
苗正阳再三确认过,见她们态度坚决,他也不多劝,直接拿出来笔和朱砂,把这块地划出来,写上了赵三河的名字,这就表示这块地归属于赵三河一家了。
村里一般宅基地都是写主家男人的名字,林彩云和赵宛舒都表示没意见。
苗正阳直接写好了白契,一式三份,一份是给赵家的,一份则是村里留底,还有一份送去县衙办理地契。
“这是白契,你们先拿好收好,等过阵子月底了,我统一去县衙给你们办理红契。但现在这就是你们家的地了!”
村里买卖地一般会先写白契作为证明,因为村里需要去到县衙的事宜并不多,所以一般情况苗正阳都会选择堆积一两个月再统一拿去县衙办理。
这红契也就是地契。
赵宛舒把那白契给了林彩云,“娘,您收好。”
林彩云仔仔细细地收着,这可是价值二十四银子的地契,都够买两亩中等田地了。
“阿宛,你们家这是要现在就建房子,还是过阵子再建?”苗正阳把图纸卷起,妥善归置。
赵宛舒对村里建房子的情况还不大了解,“苗叔,咱们村建个房子一般得花多少银子?”
苗正阳说道,“村里起房子人工倒是不贵,最近还没到农忙,家家户户也有空闲的,一人十二文钱管饭,自是多有人来。”
“所以,这主要还是看你家想建什么样的房子,你用青砖块和泥巴建得价格肯定是不同的……”
这自古以来,体力倒是最贱的,材料才是最贵的。
赵宛舒也不意外。
“我家还是想用青砖的,泥巴砖冬冷夏热,还不抗风吹雨打的,挨不住几年。既然要建,那就一次性建个好的。就是这青砖恐怕是不好买的,不知道苗叔可有什么路子?”赵宛舒笑盈盈地望着苗正阳。
苗正阳拍着大腿,笑道,“我这倒是有个,我家这屋子就是他给把控起的,是我的一个拜把子兄弟。他啊,常年在外头跑动给人起房子,这买砖的事情问他准没错,回头我把他喊家里来喝酒,给你说说。”
赵宛舒和林彩云都是一喜,连忙道了谢。
“嗨,谢什么啊,这都是应该做的,你们家都给村里捐了那么一大笔钱,我这感激都来不及呢!”苗正阳摆了摆手。
赵宛舒好奇道,“苗叔,我大伯娘把剩下那三两银子给补上了吗?”
“摊上你二伯这事儿,你爷奶推了好几回。我这也不好逼着你二伯去死,所以就先应下了,但这钱也不是我的钱,是给村子里的钱,也就这两天的功夫了。”
“你爷奶他们要是还不给钱,村里族老就提过,让卖了田地来补这窟窿,总不能一直耗着。”
苗正阳也不怕张冬梅赖账,左右这欠条在手,指印都摁了,人证也有,便是再闹腾,胳膊拧不过大腿,能赖成村里的债不成?
这先河是绝对会开的。
赵宛舒这就满意了。
这时,虎娃蹦蹦跳跳地从外头奔了进来,额头都是汗珠,苗正阳朝他招了招手:“去哪儿捣蛋了,瞧瞧这满头汗的,叫你娘给你擦擦去,仔细着凉了,这烧才退没多久呢!喏,还认识不,这是上回给你治牙疼的阿宛姐姐!”
虎娃人如其名,虎头虎脑。
他虽然年岁还小,但上回牙疼的记忆太深刻了,见到赵宛舒,他“啊”了一声,认出了人来,立刻奶声奶气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