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白杀死凶手后,瞬间有种全身力气被抽空的感觉,十分虚弱,忍不住咳嗽起来。
身后,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脖子,猛地收紧。
林夜白当即抓住她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因这短暂的力量爆发,他胸腔升起一种尖锐的痛意,忍着咳嗽的冲动,提起之前清洁工留下的那桶污水,劈头盖脸浇在李小芳头上。
掐脖子的人,正是死去的李小芳。
她躺在地上,试图坐起来,畸变的身体让她协调能力变得十分糟糕,就像一条在浅滩搁浅的鱼,抽搐、扑腾。
之前那个清洁工还没有立刻断气,瞪直眼睛,死死盯着林夜白。
李小芳同样直愣愣盯着林夜白看,眼神无比怨毒,问:
“为什么不陪我……”
“上厕所是一个人的事。”林夜白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李小芳比较轻,林夜白先把她拖起来,从窗台扔下去,又把清洁工拖起来,扔下窗台。
楼下接连响起两声重物落地声,就像西瓜爆炸一样。
斩杀怪谈“拖把”
积分4w
林夜白出现在一间卧室中,半躺在床上,手机正在震动。
“林先生,您预约的新床明天才能送来,今天我们的安装师傅先来你家看看,看床能不能从门口运进去。”
“好。”林夜白挂断电话,房间里的确有一丝极淡的腐臭味。就像哪个角落死了一只老鼠,没被主人发现一样。
现在,尸体就在他坐的这张床下。
大概距离不到十公分,即使垫着两床厚被子,床垫仍然有些硌人。
席梦思床垫,大概厚二十多公分。藏下一个体型瘦弱的人,绰绰有余。
林夜白起身,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这个故事的主角不爱做饭,每天点外卖,或者在公司吃饭,根本没有厨具。
林夜白竟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武器,打开冰箱冷冻室,敲了一块冰下来。
直接加工冰块,要节省一点。只要密度大,冰也可以成为不输于钢铁的锋利武器。
大概过去十多分钟,房门被敲响。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背着工具箱进来,长相中上,气质温和,不像是个负责修理、搬运的工人,更像那种长期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
“林……林先生你好,我是负责安装的师傅,叫我王师傅就好,明天您的新床才能到,请问您的旧床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
床底的尸体经历者应该是个女上班族,以至于搬运工王师傅有一瞬间觉得不对头,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今天。”林夜白很果断。
如果可以轻松解决这个怪谈,当然更好。何必非要分个生死?只要这个搬运工师傅把旧床搬走、销毁,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看这个床还挺好的呀,很新,为什么要换掉?”王师傅有些疑惑。
“我钱多。”林夜白给出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确定要今天搬走吗?如果林先生想好了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联系车辆。”
“想好了。”林夜白不想和尸体睡在一起,多呆一刻都不愿。
除了一些爱好怪异的人,以及工作需要,绝大部分人都不喜欢每天与尸体近距离接触,晚上贴在一起睡觉。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王师傅拨打电话,结果手机显示无信号,所有的灯也一下子熄灭了,房间内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瞬间浓烈起来。
林夜白并不作声,心里惋惜,他想和平收场的愿望,眼看就要破灭了。
“林先生,你房间这是什么味儿啊?闻到了吗?”
“没有,我嗅觉失灵,应该是空气清新剂吧。”林夜白语气平淡,毫无起伏。
王师傅捂住鼻子,差点呕出来。
“太臭了……”
“我们去外面说。”林夜白试图打开客厅的门,徒劳无功,似乎从外面反锁了。他找到钥匙,继续开门,钥匙骤然断在了锁里面。
“门怎么打不开?”王师傅有些惊慌。
“钥匙断在里面了,王师傅,你会不会修锁?”林夜白问。
“不会。”
按理来说,这些负责安装的人都身兼数职,不管是修锁、通下水道、配钥匙、安装空调都游刃有余,王师傅却不会修门锁。
“那我们把门砸开。”林夜白迅速做了决定。
“好。”王师傅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迅速接受。或许是因为他也想迫切地离开这个房间。
两人先后用椅子、钉锤砸锁,都没有任何进度。门被彻底封死,窗外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灯光。
就算整个城市都停电,道路上的车灯也会继续亮着。然而外面一片漆黑,仿佛这个房间已经被世界彻底隔离在外。
腐臭味越来越浓烈,已经到了无法呼吸的程度。
林夜白开始咳嗽起来,卧室里传来重物移动的声音。
那个床垫子,自己站了起来。
平凡的我:666!
瓜田里犯了错:奇怪的东西增加了
小了白了兔:自从看了直播间,腰不痛腿不酸一顿能吃三碗饭
红豆派:我搬我自己
这完全超乎寻常的场面让王师傅惊叫起来,他厉声质问林夜白:
“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
“这种恶作剧太无聊了,你最好赶紧让房间恢复正常!”
“否则我就报警了!”
林夜白率先掏出手机打110,没有信号,打不出去。www.
“房间里面一定是装了信号屏蔽仪是吧?就这点小把戏还想糊弄我?”王师傅到处寻找。
床垫子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向王师傅所在的方向走去。
王师傅脸色煞白,面无人色。
沙哑的女声从床垫中飘出来,幽幽喊了一声:
“老公”
“老公,你出差回来啦?”
“这次出去了好久哦,也不给我打电话。”
林夜白若有所思,这个王师傅身份很有问题。
“闹够了没有?别在这里装鬼吓人!”王师傅又惊又怒,对着床垫就是一脚。似乎踢到了什么,床垫里传来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哪里有鬼,哪里有鬼?”
“啊老公快抱抱我,我最怕鬼了……”
床垫里的女尸尖叫一声,惊慌起来,怯生生地说:
“老公,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和王师傅只是普通朋友……”
林夜白看王师傅的眼神复杂起来。这应该是女尸的老公,他并不像安装师傅。
大磕学家:床垫x搬运工!泪目,或许这就是爱情
元芳: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大威天龙:大胆妖孽,还敢在此口舌招摇
盲生:从我破案经验来看,有时候“普通朋友”并不普通。女尸与老公是夫妻,王师傅是第三者。现在老公装成王师傅来搬运床垫,或许是为了消除罪证,真正的王师傅已经死了。
“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老公。”这个自称是王师傅的男人往书房跑,直接锁门。
床垫追过去,被拦在门外。
林夜白坐在沙发上看戏,虽然冰箱有切好了的西瓜,但客厅里的味道太重了,很影响食欲。也不知道怪谈世界里面的西瓜是什么奇怪东西,能不能吃。
“老公,你开门啊,开开门好不好……”
“不开门的话,那我就帮你开门了。”床垫里的女声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师傅”迫不得已从书房出来,提着一把带血的斧头,拼命往床垫上劈。
林夜白之前已经在书房粗略找过,没有发现武器,更别说这种醒目的大斧头。
书房有暗格,只有房主才清楚。这个自称“王师傅”的男人,应该就是那具尸体的老公。至于真正的王师傅,就和盲生说的一样,很可能已经没了。
一具尸体藏在床垫里,另一具尸体呢?
林夜白忽然觉得沙发有些硌人,他起身后,沙发几个不同的位置开始往外渗血水。
沙发和床垫结构不同,像床垫藏尸那样,直接塞进去肯定不行,沙发里的尸体应该是被分割了,才能成功装进去。
“王师傅”劈砍床垫,很快就把床垫表面破坏殆尽,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子尸体从床垫里跌出来,抱头哭道:
“不要再打了,我知道错了。”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师傅”表情无比狰狞,眼珠充血,一斧头劈在她头上,结果卡在头骨里。他一边拔斧头,一边狞笑:
“就算你是鬼又怎么样,老子还能再杀你一次!”
“啊”
女尸似乎想起了什么,尖叫起来,扑向“王师傅”,周身血肉迅速融化,整个人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半液态物体。从口鼻灌入,将“王师傅”裹成一个血人,封进床垫,重新回到卧室。
“王师傅”在床垫里疯狂挣扎,喉咙里都是粘稠的血肉混合物,连呼喊声都无法发出来。
沙发里,真正的王师傅也出来了。
一块又一块的尸体,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形。那是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看着林夜白,笑了笑:
“对不住啊。”
然后走向卧室,拍了拍床垫,说:
“这个畜生,是该死了。”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
整个房子回荡着这句话,女声、男声混合着,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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