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卉比萧南大两岁,今年二十九岁。这个年纪,在后世,还是个青春恣意的年纪,即使不结婚,也还没到被人冠以‘剩女’‘剩斗士’的美好年华。
不过,在古代,年近三十绝对算不得年轻了。
萧卉成亲还早,如今她的长女都十三岁了,已经可以议亲,再过个两三年,没准儿都能抱上外孙了呢。
作为差一步就要晋身祖母级别的女人,萧卉却丝毫不显。
萧南穿来后并没有见过萧卉,本尊对她的记忆也不多,两人又有近十年未见,萧南早就忘了萧卉的样子。
但,当萧卉领着一双儿女走进来的时候,萧南看清她的相貌,还是忍不住赞叹:好个美丽娴雅的女子。
萧卉的美不只是容貌的精致,她那种自信、优雅的气质,也给她的整体形象增分不少。
许是看到了萧卉的样子,萧南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被唤醒,她忍不住将面前这人与本尊残存的记忆做对比。
不比不知道呀,萧南惊讶的愣在了那里。
主人走神了,把正欲行礼的客人凉在当场,哪怕是亲姊妹,也不免有些失礼。
对此,萧卉并不以为意,她似是很习惯这种反应。
“乔木,怎么,不认得阿姊了?”
萧卉站在距离萧南几步远的位置,浅浅一笑,客气中不失亲昵,柔声问道。
萧南如梦初醒,忙上前两步,微微欠身,“呵呵,几年不见阿姊,阿姊变得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至少跟本尊记忆中的某人截然不同。
方才,萧南神游的那一刹,她甚至忍不住猜测,面前这位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
如若不是,那她前后的变化也太惊人了,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呀。
萧卉笑容不变,伸手握住萧南的胳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很有长姐范儿的点评:“还说我呢,你的也变了许多。”
至少,上次见面的时候,萧南连正眼都不瞧她,更不屑于同她说话,更更不会唤她‘阿姊’。
萧卉心说话,看来正如大兄所言,萧南确实与过去不同了,也不知是什么促使这个昔日的娇娇贵女变成了如今的温婉贵妇。
转念又一想,萧卉释然了,自己有奇遇,难道萧南就没有?
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大嫂给她的信中,曾提到不少萧南的传闻:什么拿着鞭子怒打侍婢了,什么与夫君天天吵架了,什么发现小南山了……林林总总,过程跌宕起伏,其精彩程度绝对不亚于坊间最流行的传奇。
或许,小南山就是萧南的‘奇遇’。
只可惜那里是皇家禁地,进京的途中,萧卉曾试图去山上转转,结果刚走到山脚下,便被一群持剑甲卫围上。
如果她的阿耶不是萧驸马、她的大兄不是宋国公世子,她这条小命十有八九就被‘留’在小南山了。
守卫得如此森严,萧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这里绝不是普通的小山谷,里面定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奇东西,而发现此地的三妹,身上也定藏着其它的秘密!
萧南反手握住萧卉的胳膊,亲热的邀她入座,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飘向萧卉身后的一对儿女。
“这是元娘和阿重吧?!”
萧卉坐在萧南的对面,闻言,笑着点头:“是呀,正是我那一对不成器的孩子。”
对于萧卉的自谦,萧南一笑而过,她冲着两个孩子招招手,“来,到姨母这里来。”
一边说着,萧南还一边跟萧卉回忆往昔:“当年你们离京的时候,元娘才三岁吧,阿重还没出生,呵呵,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个孩子竟都这般大了。”
谢元娘和谢重忙向前走了两步,恭敬的行礼:“请姨母安!”
对于这位身份贵重的姨母,两姐弟闻名已久,来崔家前,大舅母和母亲反复叮嘱,说姨母乃当朝郡主,气度、性情不俗,绝不是普通的亲戚,让他们务必谨慎,切莫失礼。
其实这是委婉的说法,谢家姐弟皆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又素知阿娘与嫡母、嫡妹不甚亲近,长辈这般交代他们,无非是担心郡主姨母脾气大,兼之与阿娘不睦,他们一个不小心会得罪姨母罢了。
萧南忙让一旁服侍的丫鬟将两人搀扶起来,嘴里还客气的说:“都是极好的孩子,来来,让姨母好好瞧瞧。”
谢元娘和谢重扭头看了看阿娘,见萧卉点头,这才乖巧的行至榻前,跪坐下来。
萧南一手拉着一个,“一路上可还顺利?到了姨母这儿,你们就算到家了,千万别客气。”
她接连问了些寒暖,姐弟两个一一答了。
寒暄告一段落,萧南放开两姐弟,从腕子上退了个赤金嵌红宝石的镯子,塞到谢元娘面前,“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戴着玩儿吧。”
谢元娘不敢收,目光转向萧卉。
萧卉见那镯子的用料、成色和做工无一不是极品,饶是她自诩见多识广,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很快又归于淡然,轻轻点了点头。
萧南这边却直接将镯子套到谢元娘的手腕上,她还故意托着小娘子的一截皓腕,赞道:“元娘的皮子白,戴这镯子正合适。”
谢元娘忙躬身行礼,“儿谢姨母赏赐。”
说话间,玉簪已经捧着个漆盒过来,萧南伸手接过来,打开盖子将漆盒放在谢重面前,“听你大舅说,你书读得极好,尤善书法,颇有几分你外大父的风骨……这是姨母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拿去吧,好好用功,将来也要像你外大父一样,成为海内闻名的书法家。”
谢重今年才七岁,小家伙综合了父母的优点,长得极好,粉嘟嘟的小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十足可爱又帅气的小正太一枚。
他低头看了看那漆盒,盒子里是标准的文房四宝,但东西却不普通,紫毫笔、萧墨、澄心纸和歙州砚,无一不是千金难求的极品。
去年谢重开始正式上学,先生和父亲也曾跟他讲解过笔墨纸砚的品种、等级,他对文房四宝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见到传说中的‘珍品’,他心动不已,不过还是乖巧的去看萧卉。
萧南笑道:“好啦,别看你阿娘啦,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姨母给你,你就拿着。”
直到此时,萧卉终于确定,当年那个刁蛮任性的萧南已经不见了,面前的萧南,是真心把自己当姐姐的。
既然是亲姐妹,那就不要太过客套,萧卉笑着说:“你姨母说的是,还不谢过姨母?!”
谢重欢快的点头,捧起对小肉馒头,长长一偮:“儿谢姨母赏赐!”
外头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片刻后,刚刚接到通知的灵犀和长生在一堆仆役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萧南对两个孩子说,“这是你们的姨母。”
灵犀和长生齐齐在萧卉面前站定,恭敬行礼:“儿请姨母安!”
萧卉一边笑着把两只搀扶起来,一边毫不遮掩的打量崔氏姐弟。
不得不说,灵犀和长生的相貌真心很赞,再配上他们优雅的气质、沉稳的举止,小小年纪便有了祸水的潜质。
让人见了就不由得去称赞、喜欢。
同萧南一样,萧卉夸了两只一通后,便分别给了他们见面礼。灵犀是一个赤金项圈,长生则是一套谢家珍藏古籍。
两只在萧南的暗许下,收了东西,乖乖道谢。
双方见礼完毕,萧南便把孩子们都打发了出去。
灵犀是主人,很热情的邀请表姐去她的小院玩耍,而长生呢,也很诚挚的邀请表兄去他的书房坐坐。
不多会儿,四个孩子便都退了出去,堂屋里只留下萧氏两姐妹。
萧卉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没有急着吞咽,而是细细的品味了一番,而后才点头,感慨的叹道:“还是京城好呀,茶好、泉水好,当然崔家的煎茶功夫也好!”
萧南笑而不语,自己也端起茶盏,小啜细品。
喝完一盏茶,萧南才问道:“阿姊此次返京,住处可都准备妥当了?”
那年谢家举家返京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打算,将京中的宅院卖了出去。
如今萧卉一家子回来,在何处落脚是个问题。
不过幸而萧卉还有嫁妆。
萧卉虽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但她终究是萧家的女儿,大公主再不待见,也不会在这些事上苛待她。
当年萧卉出嫁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入谢门。
萧南记得,在萧卉的嫁妆里,有一处位于长兴坊的宅院,只是院子不大,三进而已。
萧卉嗯了一声,道:“大兄帮我在平康坊寻了处宅院,夫君已经跟着大兄去看过了,那院子还不错,位置也好。”距离北三曲很远,但离东市很近,很方便她做生意。
提到生意,萧卉想起她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接着说道:“就是刚搬进去,什么都乱糟糟的,待我归置妥当了,再请你去府里玩儿。对了,还有一事,我想与你商谈一二。”
萧南挑眉:“何事?阿姊只管说。”
萧卉道:“听大嫂说,你在新市和南市都置办了不少铺面?
正巧我在老家的时候,也曾命下头的人开了个铺子。如今夫君要选官,一时半会不能回乡,临来的时候,我便将那铺子转了出去……
京城米珠薪桂,我也不能事事靠娘家,所以就想在京城也开个铺子,但京中的好铺面都有主,我一时也寻不到好的。所以——”
萧南明白了,大方的说道:“这个不难,阿姊若是需要,看准了哪处,只管拿去就好。”
萧卉却摇头,“我可不能白拿妹妹的铺子,我是想与你合伙,你放心,我这铺子里卖的东西与旁处不同。”
说着,萧卉从袖袋里掏出一件东西,萧南见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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