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桦喉口发紧, 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谁?”
对方又笑了一声,笑声鄙夷不屑:“必装傻,你知道我是谁。”
庄白桦不吭声了。
“我的办公室坐得舒服么?”那人持续地问庄白桦, “我的公寓住起来满意么?”
“我的人……抱起来怎么样?”
隔着电话都听出那人语气的阴鸷,虽然声音与庄白桦一样, 但语调夹杂着凶狠与高傲, 非常看不起人。
庄白桦不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继续问:“你在哪里?”
“我无处不在。”
庄白桦受不了毫无营养的对话, 干脆挂了电话。
不跟疯子较劲是他的准则,听疯子在耳边低语根本没有任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 定了定心神。
他推测出打电话的人是宋郁。
但不完全是宋郁,宋郁分裂出了的人格, 人格来自原主,也就是另一“庄白桦”。
也不奇怪, 在庄白桦穿越之前,宋郁就在公司担任保安了,他有充分的时间接触到原主,对原主的性格比较了解。
现在的问题是,宋郁的副人格“庄白桦”出现在公司, 停电恐怕就是他造成的, 不管是原主还是宋郁, 对公司的情况了若指掌, 此时此刻他要在公司搞事, 简直轻而易举。
必须尽快找到宋郁的位置。
庄白桦座位站起来,他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准备喊门外的陈秘书。
庄白桦思来想还是选择直接通知警察,如果跟池月讲,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庄白桦担心他的安危。
不管怎么说,宋郁的终极目标只有池月。
让宋郁见到池月太危险了。
“陈秘书?”庄白桦给警察打了电话后,站在办公室门口喊陈望。
刚说安排人员检修的陈秘书消失了踪影,庄白桦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留在总裁办加班的员工理应不少,此时全都不见了,偌大的办公区域,只有庄白桦一人。
他沿着办公桌椅的位置移动,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人。
员工们在同一时间一起消失。
此时手机里的群消息却沸沸扬扬,不断有提示跳出。
“所有的出口都封锁了,是怎么回事?我们出不啊!”
“什么还没来电?太不正常了吧,赶紧报警!”
“早报了,警察应该在破门。”
庄白桦明白了,一切都是宋郁搞的鬼,准确来说,是原主搞的。
原主比任人都了解家公司,也比任人都破坏家公司。
四周一片漆黑,城市里其他地方的灯光高层的玻璃窗处照进来,越是如此,越是显得大楼内寂静幽暗,一切事物在一瞬间,全定格。
空气中弥漫着粘腻厚重的窒息,每一张桌子与椅子的旁边,都藏着黑色的阴影,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蛰伏,一刻就要跳出来。
庄白桦屏住呼吸,走了几步,发现漫无目的地寻找没有作用,只徒增心理压力。
他停来,给陈望的手机拨打电话。
尖锐的铃声猛地在空旷的办公区域里响起,庄白桦惊出一身毛毛汗,他循着声音找过,在一张桌子旁边的地毯,看到了陈望的手机。
尽管庄白桦知道陈望不止一手机,但也明白,继续打电话经没有意义了。
庄白桦心里焦急,陈秘书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肯定跟原主有关。
他想了想,翻出通讯记录,顺着之前的号码回拨过。
电话被接通,原主第一句就语气不好:“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
庄白桦压内心的烦躁,说:“听自己的声音讲话太恶心了,你把陈秘书怎么了?”
原主嗤笑:“我的秘书,我来□□,想怎样就怎样。”
“他不是件物品。”庄白桦有些恼怒,“他在公司么多年,你不应该伤害他。”
原主大笑出声:“可他背叛了我,我是他的主人,他却投靠了你。”
庄白桦强忍住挂电话的冲动,怒道:“醒醒,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每人的主人是自己。”
庄白桦觉得他在电话里跟原主说些话实在太扯,于是直奔主题,焦急地询问:“你到底在哪里?”
一回,原主直接挂了电话。
庄白桦不可思议地瞪着手机,人好小心眼,一定要报复回来。
他飞快地思考原主可出现的地方,原主的性格非常高傲,不可一世,不允许任人忤逆他,自觉高人一等。
庄白桦突然有了推测。
他在黑暗中,按照记忆往外走,走到楼梯间。幸而楼梯间有应急灯,他抬头看了看楼梯,选择拾阶而。
总裁办在大楼的高层,距离楼顶很近,庄白桦一会就走到了天台门口。
通往大楼天台的通道尽头本来有道门,了安全着想,平时都是锁着的,可今天那扇门却大大敞,仿佛一张大口,期待着庄白桦往里钻。
庄白桦抿抿唇角,那扇门走出,来到天台。
公司大楼的天台反而比室内明亮,四面八方的光汇聚于此,打造出一片孤高光辉的世界。
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站着一人,那人身形修长,穿着三件式的西装,剪裁得体,样式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手插在裤兜里,双腿分立,看着庄白桦。
“不愧是另一我,如此了解我的想法,么快找来了。”
那人笑着,语调慵懒又带着阴沉,嘴角的笑容充满嘲讽,注视着庄白桦的眼神里满是傲慢。
庄白桦迎他的目光,在他面前站定。
人不是宋郁,是原主“庄白桦”。
庄白桦低头,看见陈秘书躺在原主的脚,他身似乎受了伤,只爬伏着,非常虚弱。
陈秘书看见庄白桦,挣扎着想爬起来,喊了一声:“庄总……”
一声惹恼了原主,原主抬起脚,狠狠地踹在陈望的身。
“我养的狗,不准对着别人叫。”
庄白桦急切地冲,想扶起陈望,但原主脚用力,死死踩住陈望的后背,陈望贴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无法动弹。
“你不要伤害他!”庄白桦怕刺激原主,放缓动作,说,“他只是员工,领薪水做事而。”
原主低头,用脚尖踢踢陈望,说:“只要他承认我是他的主子,我就放过他。”
陈望趴在地,有气无力地抬眼,看向庄白桦,艰难地说:“庄总……你快走……”
原主瞳孔紧缩,眼睛里迸发出凶光,抬起脚要再给陈望一,庄白桦喊住他。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如好好聊聊?”
原主放脚,饶有兴味地打量庄白桦。
庄白桦同样穿着西装,两人面对面站在天台,一傲慢霸道,一儒雅温和,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两人,在某些方面竟然惊人的相似。
比如声音,比如动作。
相似让庄白桦非常不适,像在照镜子一样。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原主眯着眼睛,夜风在天台盘旋,撩起他的衣角,扬起他的头发,有御风独立的觉,“拙劣的模仿者?还是鸠占鹊巢的盗贼。”
庄白桦严肃地说:“你可以喊我主任。”
原主:“……”
句话让原主失与庄白桦沟通的欲望,他再次变得不屑一顾,看着庄白桦仿佛在看蝼蚁:“仿版永远是仿版,装得一点也不像。”
庄白桦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没想过要模仿你。”
除了刚穿越过来,庄白桦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外,他没掩饰过他的本性。
每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就算一始假装,时间久了一定会暴露,况且必那么做呢,庄白桦说道:“我喜欢我自己的性,我就是我,没必要变成你。”
原主收起笑容,眸光阴沉,盯着庄白桦看。
他幅样子竟然有几分池月的影子,池月沉默着不说话时,就是么冷冰冰,毫无温度,同时阴恻恻的,宛如鬼魅。
庄白桦在心里叹口气,些偏执大佬给池月的影响太大了。
“不信你可以问陈秘书,他有没有察觉到我不是你。”庄白桦说着,趁机走到陈望身边,把他扶起来。
一回,原主没有动,只是旁观着。
庄白桦查看陈秘书身的伤口,说:“连累你了。”
陈秘书轻微地摇头,接着咳嗽几声,竟然咳出一口血。
庄白桦又心疼又生气,抬起头对原主说:“让他走,根本不关他的事。”
时候陈秘书却口了,尽管很艰难,他还是说道:“庄总,你走。”他喘了口气,虚弱却十分认真,“不要理疯子,公司的总裁只有一,永远都是你。”
旁边的男人闻言,面表情瞬间狰狞,脸浮起暴戾的神色,他抬起脚,又要往陈秘书身踹,被庄白桦挡住。
庄白桦同样克制不住怒气,问霸道又阴郁的男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原主收起腿,微微扬起巴,露出高傲骄矜的神色,抚弄着自己的袖扣,蔑视着面前的两人:“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家公司,公司里的人,我的财产,还有……”
“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