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上前去，打开手机的电筒，左手调整着她脸的角度，右手用手机照她的左眼。“你感到左眼有什么不舒服吗？”为了看得更清楚，我凑得很近，见芮恩配合，不时用左手摁压眼部周围。

“没感觉啊，很正常。”说着就想推开我。

“别动，没跟你开玩笑。”见她要阻止，我大声制止。忽然想起来手机可以拍照，于是用手机拍了几张，确认手机画面跟我见到的一样才罢手。

“快给我看看，要是跟我说有眼屎，在开玩笑，看我怎么收拾你。”芮恩说着就要抢我手上的手机。我躲了几下，没让她抢到。此时我脑海中正在急速思考。

为何芮恩的左眼是猫瞳？猫瞳跟人瞳有很大区别，最重要的区别是瞳孔中的黑色部分。人的瞳孔中黑色部分一直是圆的，只有猫科是随着光线变化的，光线充足的时候是一条线，光线不好的时候是圆的，此时芮恩的是一条线。

之前在房间跟她聊天的时候没发觉她的眼睛有什么异常啊，为何现在会这样？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三混子的女人之前不说话，一看到芮恩之后就开始磕头，而且还说什么真人饶命等等。我要不要告诉芮恩实情呢？

脑子里好乱。

芮恩见抢不到，于是不抢了。转而走向三混子的女人，今天过来是办案的，虽然她不知道我为何这样，但此时绝对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忙完了再找我问个明白也不迟。

芮恩见她还是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就蹲下身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已经有了前面的例子，但再次听到从她的口中说出男声还是有些别扭，更多是震惊。

“真人容禀，吾乃关中人氏，师从圣贤，拜与将军麾下。年岁已久，不得姓名。”从口音和形态来看，鬼上身是必然的，此鬼应该是古代当兵的。

“真人，是对道士的称呼，我不是道人。叫我芮恩就好了。”本来芮恩对这些是不懂的，因为上次去茅山跟着掌教后面学到了关于道士的很多东西。

“真人过谦，已成玄虎之瞳，可破鬼魅之形。吾岂敢说笑。”鬼上身的古代兵士非常恭敬地趴伏在地上。

“玄虎之瞳？老虎的眼睛？可破鬼魅？啥意思... ..”见地上趴伏的人不回复，芮恩又转向我。忽然想起刚刚我问过她眼睛疼不疼的事情。

“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我点点头，把手机照片调出来给她看。芮恩看着照片，惊异的无法自拔，不过此时我倒是想通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猫瞳，现在经过他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了赵公明的坐骑黑虎。赵公明封为玄坛真君，坐下黑虎应该就是玄虎。当日你在鼎内，赵公明施法送你出来，可惜他气息不够，于是就借用了黑虎的气息。所以你身上有了黑虎的气息，可能是黑虎气息尚未用完，存留在体内的气息使你的左眼变成了虎瞳。他以为你是修道之人。”

芮恩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看了照片还不够，又用手机自拍实时看自己的眼睛。我上前扶起三混子女人。

“何以破鬼魅？”意思是怎么样才能用玄虎之瞳看穿鬼魅，不被迷惑。

“闭目，以玄虎之瞳观之，自见。”闭上右眼，只用玄虎之瞳观看就能识别。我走到芮恩跟前拿过她手上的手机，按照他说的，让芮恩试试。没想到果真有效。

“你看到了吗？他身着皮革铠甲，束着长发，面容俊俏，细眉大眼，三十左右。”芮恩捂着一只眼睛朝我说道。

“我看不见”，在我的面前他还是三混子的女人，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芮恩自知说错话，不好意思地笑道，收回捂着眼睛的手。

“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吗？”

“吾之所为。”

“何为？”我问道。

“真人容禀，吾本伶仃，奈何国破家亡，遂投军入阵，毙于阴山。阴山产阴竹，吾念附其上，不灭不散。然匠人取其制器，吾幸之至。恶人欲碎，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来他身前在世时就是一个戏子，可惜时局动荡国破家亡，参军入伍，最后死在一个叫阴山的地方。阴山盛产竹子叫阴竹，他就死在这里，魂魄依附阴竹不散也不消失。一日碰到工匠砍了这根竹子，并用他做了器物，按照他的意思是做了声乐器物，不然他不可能说吾幸之至，就是万幸自己正好喜欢音乐。之后就是那晚有恶人想要破碎他藏身的乐器，所以才会伤人。

看来三混子跟班主之间还有过打斗，三混子可能气急之下想砸碎乐器，于是三混子就被鬼上身报复了。我与芮恩交换了一下意见，打算找吕所长确认把班主带过来当面确认清楚。

芮恩留在屋内，我便出门找吕所长。班主此时已经来到村委会等候，估计是我们在里面审讯的时候，就被叫过来的。吕所长做公安那么久很清楚流程，因为不管从三混子女人口中问出什么，我们都会再找班主过来了解情况。

“班主，三混子在跟你打架的时候是不是想摔你的乐器？”

“对的。”

“什么东西？”

“一把二胡，传了好几辈了。”

“竹子做的？”

“你咋知道？我连所长都没说过。”因为毕竟东西没有损坏，班主在之前的口供里面只是提到过，但吕所长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二胡的材质是竹子。吕所长不知道，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

“没事了，只是想确认一下。那把二胡能麻烦取过来吗？”

一直附身在三混子女人身上算怎么回事，总要想办法让他回到二胡上去。如果把气息能量分类的话，鬼魂之属就是负能量，长居于阳人身上可不好，亏在是附身女人，女人体质偏阴，要是大老爷们估计要大病一场。班主应声出门回去取东西了。

我回到里屋，跟芮恩说了情况，现在伤人的事情算是明确了，但接下来如何定罪是个问题。要是普通人犯罪可以惩之牢狱，鬼怪犯罪又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