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既视感吗?
那是一种对没有经历过的情或场景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似曾相识之感。有些科学家解释说, 这是因为大脑曾经在脑中联想过这样的画面,此在碰见相似的场景时,才会重合浮现。
可无论如何, 能确的是,这是过去幻想过的场景,然后才在此刻有这样的联想。
太宰治并不是一个会幻想太的人, 他记得住自己做过的,也不会轻易忘记见过的家伙,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概念是与他这样的人不沾边的。除了偶尔昏迷时见到的彼岸的老婆婆外, 他以前从未见过那种自己没有印象的幻觉。
但这两年, 他却偶尔会有那样奇怪的既视感。
明明他是一个人住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看着被杂物沾满的另一个房间,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他只散养过芥川龙之介个喜欢跟着他的学生, 却总觉得背后会跟着另一个沉默不语更矮些的身影。明明他并不对那些甜兮兮的东西感兴趣, 却会觉得那些甜味带着微妙的熟悉。
还有很令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他最讨厌的暖黄色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没那么令人厌恶了、意识认定那所分配给他的屋是可以去的地方、和织田作喝完酒无论再晚也会跑去……
这是发生了什么呢?
难道说,不知不觉中,他对portmafia有了那么强的认可和依赖?
想到这种可能性, 太宰治就觉得想吐。
怎么可能对那种地方抱有那种恶心的想法, 只有黏糊糊的蛞蝓才会兢兢业业为森先生卖命还这么认为!
要不是确自己是无法被异能力影响到的反异能者,太宰治都有些怀疑这些闪即逝的奇怪感觉是什么人偷偷对他用了什么异能力了。
如果是一个比较粗枝大叶的家伙面对这样的情,大抵就会当做错觉,然后听之任之并不在意。
可太宰治实在是个心细又喜欢掌控一切的人, 这样不在他掌控中的变化与根本难以理解的感觉,久违地让他起了点兴趣。
就像进入了个迷宫,本来他对这里的切地形了如指掌,甚至能够悠闲地散步。可一间隐藏屋却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告诉他这里是他并不知道的神秘地点, 打开后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或许是珍贵的宝箱,或许是可怕的怪物,或许什么都没有。
怎么能不兴起探索与寻求的欲望呢?
未知的东西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除了有趣之外,半点不起畏惧。毕竟死亡的威胁并不能终止他的好奇。
太宰治闲暇之余开始了自己的寻找之旅,他想要弄清楚这些奇怪的既视感会延伸出什么样的线索,也想知道这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惊喜在等待着。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可探索的第一步就受到了阻碍——太宰治找不到除了这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之外任何的痕迹。
屋里没有留别人居住过的残留;他调查了遍见过的人,也没有出什么意料之外的现;拥有消除踪迹能力或记忆更换能力的异能者也不能骗过反异能者的眼睛、凭空更改抹去他的记忆,更何况拥有这两种能力的人很久之前就被政府严格看管着;从他人的记忆手,旁敲侧击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答案,没有人记得他和什么人接触。
这切仿佛都在告诉太宰治,并没有他预想中存在的那个秘密,那些不过是他昏了头,吃了奇怪的东西看见的没有意义的幻象。
可正是这样彻底的没有线索,才让他确定这并不正常。
就算是错认的幻觉,也该留合理的联想物或曾经感受过的东西,但他确实没有那样的忆,却又真切感觉到什么的变化。
简直像是一本完整的书页中划去了原本该在的角色,像是一首规律的歌曲丢失了细小的音符,像是一幅壮美拼图中缺失了块碎片,所以一切都有了微妙的不和谐与奇怪的断层。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呢?他所忘记的、还是丢失了的东西?
本来是用来打时间的小游戏,在长时间的无所获后,竟然渐渐变得显眼又令人在意了起来。
甚至这两年过去,他开始对答案不耐了起来。
“织田作,你知道……”太宰治例行和远在国外的朋友联系的时候,刚刚开口就止住了,他迅速地掩盖了情绪,换了个话题,“我很快开始的新工地点附近似乎有家不错的店铺哦,他们的辣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电话那头的人也是沉稳的样子,听着这没什么意义的废话也很耐心:“听上去会很好吃,太宰去试了吗?”
“当然!哎呀,当时还以为会辣死了,没想到居然只是肚疼了会。”穿着浅棕风衣的人遗憾地抱怨着,表情带着友人看不见的瞬间虚无与冷淡。
“可能是不太适合你的辣度。”织田作之助平静地做出了评价,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问出了口,“太宰,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嗯?什么?我有丢什么吗?”
“不知道。”织田作之助回答得相当令人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太宰这几年似乎在隐隐约约找什么。”
“……”黑鸢眼的青年停顿了,随后不在乎似的笑了笑,“不过是顺便找着玩的游戏,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对他颇为了解的那人这样说,“为你有时似乎会为此焦躁会,虽然很难得,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太费神。”
“织田作是不是看你家的那群孩子太久了,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了,我好感动啊呜呜。”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不着调的友人此刻夸张的表情。
随后这人又很快变脸了似的,沉声音:“但不用担心哦,我会处理好的。”
说到这份上了,织田作之助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给出自己的承诺:“太宰,如果有什么无法解决的情,你要记得告诉我。至少让我对你做些报,当年带我离开,又给我新的居住地让我能尝试写小说……”
“哎呀,我这边信号忽然不好了哦。看来是国外的确难联系,那么次再说吧,再见啦织田作。”太宰治拖长声音,打断那些让他不适应的感激,快速说完最后的话挂断了电话。
没错,不过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情而已。
太宰治觉得自己说不是时候放弃那些没什么用的线索寻找计划了,有种预感告诉他,再这样下去,情会变得像是无底的漩涡,让他的身心都纠缠于此的。
不过,他要去的侦探社,似乎有自称日本最厉害的侦探先生。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不去试试也太可惜了,就当是最后一次的告别,让那位侦探先生看看能不能找到幕后的那家伙吧?
打着这样的算盘,太宰治思考着如何进行委托的计划,在床上平静地闭上了眼。
“凶手就是那个出轨的男人啊,这种不是一眼就知道了吗?”坐在返程的火车上,颇有些孩子气的侦探先生鼓着脸,气呼呼地抱怨着,“明明都请了乱步大人去了,居然还怀疑我的推理,是不识好歹。”
“不要生气啦,乱步先生。我们待会起去吃好吃的红豆饼吧?”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无奈地笑了笑,仿佛被微风吹拂的湖水般柔和。
那是个俊秀的人,宛如碧玉般的眼眸和色配上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精致的手人偶,被阳光衬托出闪闪发光的好看。在火车上路过的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都会刻意放慢脚步,就为了偷偷多看这人一眼。
可是被这份美貌对着的人似乎并不买账,还是不太高兴地说着刚刚解决的案:“乱步大人的很生气,原本还以为是多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才亲自出马,没想到只不过是这样而已。而且那些人也不理解乱步大人全国第的名头,叽叽喳喳地胡说八道,还想把你留来当招牌用,是气死我啦!”
他面说着,面忽然扭过脸对旁边的人不满地斥责:“你们不要老是在这里晃来晃去,不需要去厕所也不需要见别人,来来回三四趟还在这里看,挡道不说,待会你们的东西都快被小偷拿走了!”
那些被说破了心思的人一惊,脸上漫出不好意思的红色,欲语还休似的瞥了眼疑惑歪头的美貌少年,才低着头挡着脸,脚步匆匆地回去了。
“是真的吗?这里会有小偷的?”
看着他们跑远,江户川乱步闻言扫到就差写出不解两字的少年,觉得心里的火气更大了些:“乱步大人怎么可能说错!镜果然就是个笨蛋,为什么不听乱步大人的,买贵点的专座?这里的人太了!”他伸出手,戳了那张漂亮脸蛋,气哼哼的。
“欸?”镜摸摸被戳的地方,也觉得委屈,“可是,就是因为乱步先生路上直嚷着吃这个那个,才让我们的路费不足,只能买普通座的。而且,明明今天的人不算啊……”后半句他在乱步不去看他的生气模样中,声音慢慢变小。
“镜什么都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安静地生气了会,片刻后像是自我说服似的,小声说了这么句,然后叹气,“但为是镜,所以才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像是平静了,忽然扭过脸,对着镜号施令:“乱步大人还要吃新出的汉堡和冰淇淋,还有限量款的赠品。”
这两年里摸清了这就是气消了的意思,镜乖巧地点头:“好的。可是之后我们就只能走侦探社了。”毕竟再这样下去,额外的费用已经支付不起了。
不喜欢运动的侦探先生这次倒没有第一时间抱怨,只是睁开翠绿的眼眸,望了眼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地回答:“不会的。”
那种笃的姿态,镜也看过很次了,他并没有追问,也没有质疑,只是平静地应声:“嗯。”
两人之间的气氛时温和平淡了来,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相处,所以没有违和或不适。
“镜,你有想过那个不记得的家伙吗?”思维总是显得跳跃的江户川乱步忽然出声,盯着他,问了个似乎和之前的情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还是除了两年前之外,镜第一次被问及这个问题,他意识有点愣住,随后皱起眉,像是在努力理解这句好像藏着谜语的话。
江户川乱步并不着急,眯着眼睛,安静地等待着。
“乱步先生忽然这么问我也不知道怎么答。唔……一开始我大概是很在意,为明白自己丢失了什么,却找不来。”浅绿发的少年视线微垂,陷入回忆,“我原本的家人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找他们,也不愿意一直寄宿在朋友那里,所以几乎一无所有地来了乱步先生这里。”
“经过了这么久,现在每天我过得都很充实,能和乱步先生起去见识很,而且也认识了侦探社的大家,受到了很关照,我觉得自己拥有了很珍贵的东西和记忆。”他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微笑起来,对着黑的侦探说,“也不觉得寂寞了,的很谢谢当初乱步先生对我伸出了手。”
然而得到回答的侦探并不满意,越过了这些感人的话,直指中心,给出了肯定的叙述:“所以你不是没有再想那家伙。”
镜看着江户川乱步认真的表情,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实话:“不是这样的,乱步先生。只是,如果乱步先生有许久不见的朋友,或者认识了却很久不见的人,无论相隔远,都是能够去想念的,对吧?”
“可是,对我来说,我并不知道我忘记的那人是什么样子。”
“乱步先生,你这么聪明,能告诉我吗?要怎么去思念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模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