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惊鹤眼眶一热, 几步上前:“凤凰!”
声音十分激动,比起宿明跟离玄听,陈惊鹤的反应有点过于了。他在旁边走走停停, 一会看看宿黎的面, 一会又拐去看他背面, 隔了好一会才:“怎么就瘦了。”
宿黎一顿饭才吃了三碗, 就被陈惊鹤东问问扰得没法吃,只好耐下心来给他解释为什么提前出关。
陈惊鹤:“您没有第一时告诉我。”
宿黎:“也没有很晚, 我昨天刚出来。”
“我应该昨天就过来的。”陈惊鹤忍不住看向旁边的离玄听跟宿明:“如果不是我注意不对过来看看……”
离玄听简短解释:“手机没电了。”
陈惊鹤看向宿明, 而后者微微偏头避了他的目光。
然而陈惊鹤完不在意这些, 反倒注意力在宿黎身上,一会问在逆时塔里怎样, 一会又问出关后感觉怎样。
在宿黎出关之后的里, 陈惊鹤是唯一一个样貌没有改变的,宿黎看着他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还在十年前, 没闭关也没错过家的成长,这一对比,宿黎隐隐感一些遗憾。十年对于修士来说如同弹指一瞬,但他选的时不合时宜,错过弟弟成长的幼年期,也错过哥哥奋斗时期,明明感觉时没走多少, 出来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跟他在凤凰山闭关时的感觉完不一样,他一下子多了很多很多牵挂。
宿明忙着收拾桌子,忽地余光瞥地上的手机,“惊鹤叔,手机掉地上了。”
陈惊鹤微微一顿, 忽然起什么,快步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才发现里边的电话已经持续通话了一个多小时,他说话,只手机屏幕忽地灰了。
通话断了。
陈惊鹤:“……”
宿明问:“怎么了?”
陈惊鹤沉默一会:“我跟爸的电话断了。”
宿明:“?”
晚上十点钟,拎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宿爸爸带着宿妈妈门口进来,一进屋就四处找,最后在客厅里十年未的二儿子。两的样貌也没多区别,宿妈妈脸上更是带着浓妆,显然是刚片场下来马不停蹄赶过来的。
宿黎在跟宿明一起看动画片,一扭头就看爸爸妈妈站在旁边,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夫妻俩就上前来抱住孩子,摸摸脸摸摸手,色激动地说着。
“这孩子,怎么出来也不跟爸妈说一声。”
“真的瘦了,以前手臂还有点肉,现在摸不出来了。”
“这小脸长开俊些,脸颊多点肉好看。”
“饿了吧,塔里没东吃,吃什么爸爸给做。”
“崽崽站起来,让妈看看长多高了。”
宿黎微微一怔:“我刚吃饱,玄听给做饭了。”
他刚说完下一秒就被宿爸爸紧紧抱在怀里,听爸爸激动的耳语:“瘦了,但是出关好,就在眼前,不像之前,起来总是心口闷得慌。崽崽,咱们下次闭关别这么长时了,这一眨眼长这么了,爸爸看着难受。”
宿黎闻着家的味,这是他在塔里日思夜的气味,积攒许久的情绪似乎被父母的话勾了出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他家了。
父母的叨叨絮絮在时刻变得格外的亲切,宿爸爸担心孩子跟家里生分,于是赶忙去杂物翻出来一些影碟,边走边:“崽崽看这,这些年发生的事爸爸录下来了,我们可以看录像。”
“等等……”宿明看着那箱影碟阻拦未及,只能看着他爸将家里的黑历史隆重播放,还用上客厅里的影院系统。
影碟还有些个,宿爸爸就一个个放,宿黎闭关那一年开始放。
播过年的时候,一家围在一起吃饭,还留了个位置给他,一起祝新年快乐,宿爸爸举着酒杯庆贺着,说着离崽崽出关还有十年。过生日的时候,蛋糕上写着两个字,给宿明庆生的同时也要空下时当给他许愿。
举办派对,野餐,宿明剃光头,宿郁考上研究生……一个个原在家口中说过的事情真实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宿黎眨了眨眼,他后悔了。
离玄听站在后边,静静看着毛毯上坐在一起的一家四口。
陈惊鹤走了过来:“怎么不过去?”
离玄听看着宿黎的背影,脑海中顿时略过很多画面,“我我现在不应该打扰,怎么也过来了?”
“年纪了,看不得这些。”陈惊鹤倚在落地窗处看外边的月亮,“混迹世久了,怎么感觉十年像是万年过去了。”
离玄听没说话,陪他静静站在窗边,听着客厅电视里热闹的声音。
-*
宿家恢复往日的热闹,早晨起来又有热乎乎的早餐吃,宿妈妈来几天迫不得已去拍戏,好像跟十年前没什么变化。
除了陈惊鹤。
宿黎着陈惊鹤赖在家里,问:“平时不是很忙吗?”
陈惊鹤:“现在半退休了,事情交给别了。”
宿黎意外:“有给接担子?”
陈惊鹤瞥了不远处的离玄听一眼,“这不在那忙着吗?”
宿黎:“……”
离玄听去了趟教育局,把宿黎参加测试考试时定在了下学期开学。
测试时确定下来,家长们忙着给宿黎找各阶段的练习册,动作最快的是陈惊鹤,一天时,把各种教辅资料安排位,还给宿黎安排了几个网课老师。
宿黎刚出关没多久,又进入另一种闭关。辅导他学习的是弟弟宿明,这位去年刚过高考的一生是现阶段最好的老师,还有博士生离玄听在旁帮忙,学习的效率提升飞快。宿爸爸负责给他们做饭,没几天时宿黎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宿妈妈赶完戏也来了,还带来好些衣服。原按着宿明比例准备的衣服偏,虽然宿黎也有一米八高,但看起来偏小也偏瘦肉,对比起来,宿明更像是哥哥。宿妈妈只好把家里的衣服能裁的重新裁,不能裁的走途径捐给福利院,再给宿黎定制合身的衣服。
宿妈妈担忧:“这是不是营养不够啊,崽崽看起来这么嫩。”
“看起来显小好啊,崽崽这个身高也对年龄了。”宿爸爸这几天一自己错过那么多孩子童年照没拍就十分懊悔,现在恨不得孩子长慢一点,“但营养问题确实得注意,这几天加个餐。”说完往新菜谱上多勾了几样。
宿妈妈问:“宿郁是不是还不知?”
宿爸爸点头:“别告诉他了,听说他这段时再准备论文,忘了?他当初学差点没毕业。”
说完又念叨了几句:“当初跟他说学习就学习,工作放放开,家里缺他赚的那点钱吗?”
宿妈妈:“也是,等他忙完再说吧。”
寒假假期短,很快就了新学期开学。
息灵村晨起散步纳灵的修士一早就看宿家的房车山里驶去,看着那辆房车渐渐变得有些无动于衷。一开始宿家闹出动静的时候,他们总是惶惶不安地办法应对,现在遇这情况早就淡定下来了。
“哎,要是早几年我可能就给师门传信了。”
“可不是嘛,当年凤凰印突变,我在息灵山脚守了半年,别说房车,没着。”
“我师门有个师兄考了编制,好不容易安排息灵村来,结果就没教过小生。”
“我还蹲点等了小升初考试,结果小生压根没参加。”
“别提这事了,十年过去了。”
“别说,宿佬家的房车一代换一代,那是最新款y牌房车吧?”
房车很快了教育局门口,毕竟是来教育局考试,宿爸爸跟教育局里熟,于是就带着宿黎进去,其他留在外边候着。
新学期教育局里十分忙碌,来来往往是走动的,宿爸爸带着宿黎约定的考试地点等候,考试处是一个小型会议室,除了宿黎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学生。考试区域不留家长,宿爸爸把孩子带又嘱咐几句,“别担心,考不过我们明年再来。”
宿黎:“我没问题。”
宿爸爸:“爸爸去楼下等。”
会议室门口来往的有点多,宿黎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忽地就听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妖族耳力敏锐,那两说话的距离有点远,应该是在走廊尽头。他本来没怎么注意,忽地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不由偏头望去。
-*
负责监考的是廖任,他在办公室检查了监考器材,拿上密封的试卷袋准备往外走,好遇王任经过。他跟王任关系不是很好,状着避开他。
王任:“廖任监考呢?听说今年测试的试卷难度提升了,那些问题学生能过吗?”
廖任闻言一顿:“这话说的,试卷难度是综合每年情况定的。那些孩子也不是问题学生,只是遇特殊情况需要补考而已。”
副任笑:“我听说今年还有个天才学生,就之前在局里闹得沸沸扬扬跳级后来没参加考试那个。他能行吗?我听档案室的小吴说他这几年没上学了,靠着关系拖着学籍,以为我们这测试考试是慈善考试啊?当初他档案还是给过的吧?”
“是符合规程序,跟上边打过报告的。”廖任微微皱眉:“再说那孩子以前就会做高中的题,天赋底子不错,还是宿老师的孩子。”
副任:“哎我知跟宿老师熟。听说升上这任还是因为那年宿老师亲戚家的孩子跳级上了京,哦还有宿老师小儿子中考市第一是吗?宿老师他们家真不错,天才真多。”
廖任脸色微顿:“王任让让,我去监考了。”
王任:“这不顺路吗?我早上也没事,去看看这群学生考试。”
两一边走着,刚拐个弯就了会议室。
王任扫了眼在座的学生,忽地就注意坐在左边靠窗位置的小孩。他低头扫了眼学生位置表,看那张一寸照片,照片应该是刚拍的,还没来得及盖印,照片里的学生五官端长相英俊,看起来有点显小。他往下看字——宿黎。
王任调来s市教育局不过六年,跳级学生的事还是当初s市出了个天才上京才了解,是因为那个叫离玄听的学生十四岁考上京,还闹上了国新闻,他才知局里之前也有个更天才的学生,是因为那个学生才有了跳级的例,只是那学生跳了几级就没读了,后来连初高中没上。
本来他把这件事忘了,结果前几天在会议室外听局长跟廖任说话,才知那个学生居然要来参加测试考试。
原来那个学生叫宿黎,姓宿,是宿老师儿子?
学生座位表上只有字跟照片,王任不了解宿黎的情况,只是看着这个学生没多好感。他本来来这为了完善履历,结果了之后处处不如廖任,又听说廖任之所以攀升这么高,一原因就是因为宿家的孩子,这次测试考试的事还是经他手办下来的。
廖任:“现在开始分发试卷,九点开考考试时只有一个半小时,注意时安排。”
王任的目光停在远处的宿黎身上,还没仔细打量,那学生忽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学生的眼很平淡,他却无故感受一种极的压迫感,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
廖任小声问:“王任要不拿张椅子坐坐?”
宿黎收目光,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试卷上。
时钟走了九点,宿黎动笔写下了自己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