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起来的赵岳在前世是这么分析秦明弃家仇忠宋江这码事的。
但秦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还需要现实证明。但无论怎样也不妨碍他先把秦明弄成晁盖的得力打手利用一把。
这回,花荣即使继续二五仔,宋江也没机会操纵牺牲花小妹了,可没现成又可靠的女人赔偿并安抚拉住秦明老实当马仔。无论秦明是怎样的人,这回都必定认清宋江真面目并仇视宋江,如此很容易绑架到救了秦明家小的恩人晁盖这边。
到底怎么对待秦明这个人,赵岳没心思探究关注,自有公孙胜去了解掌握。
是真英雄好汉,那就是沧赵的勐将,给出光明出路,由公孙胜着机点明沧赵真相,让秦明安心维护晁盖,快活地压制宋江,和公孙胜一起齐心协力暗中加强掌控二龙山发展的方向。想对宋江报仇也不难。早晚的事而已。
若真是个缺乏人性的东西,那就利用其对宋江的仇恨拉在晁盖这边利用着,到时候是战死还是怎么死了,任他去死。
秦明黄信绝想不到在他们领兵出征的时候,站在城门外等着进城的清风寨厢军看着大军浩浩荡荡出城,实际是要绑架他们家人。
这队厢军二三十人,却带着十辆大车,是沧赵商务拉货用的并流行大宋的那种密封厢式大货车。
对这队人带着大车到来,别说是城门官兵,就是秦明黄信自己看到了,也丝毫没产生怀疑。
青州贼寇肆虐,官府无为,造成人口流失严重,民生凋蔽,行商困难。清风寨如今人口众多,北寨尽是大户和有些钱财的地痞恶棍,有广阔田地耕种,寨子有钱有粮,但一些生活用品,比如不能自产的油盐酱醋布匹需要从外购买。有强盗出没,去远处采购这事对寨民却是个极大的凶险事。为此,清风寨厢军不得不负责起这活,以军队实力代寨子集中到府城购买和护送用品早就是常态,时间间隔不等,但每隔段时间必定是要来一次大采购的。府城军都习惯了清风寨这种采购。
把守南城门的军头和总是负责采购的清风寨头目非常熟悉。
事实上,把守城门的官兵几乎没人不熟悉这位头目,都知道这人是花荣的心腹,羡慕这人采购油水厚。
这人也会来事,是个容易让人接触并相信的爽快大方汉子,有好处愿意让相关的人分沾,每次来都会主动让把门的上上下下官兵都有好处沾,或是些钱,或是酒肉,或是有用的物品,守门官兵总有的得,但为人却不是好拿捏敲诈的,身手不弱也敢弄。
府城官兵都知道,清风寨有个厉害的小李广花荣仅凭区区清风小军寨就能抗住三山悍匪的威胁打压,军寨一直屹立至今成为除府城外唯一能维护一方平安牢牢保住官府统治权的治所,其它的县城都是强盗一破一个准。花荣很受知府赞赏,也是个会做官的,和秦明黄信等青州军主官处得关系不错,时有礼物往来。这样的人,官小的虽然对府城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在青州贼势严峻的特殊形势下,小小军寨的武官寨副却成为举足轻重的军方要员、抵抗贼寇的最前线先锋和支柱,还是唯一的一人,令人不得不敬佩,不但有能耐有分量,不好惹,惹怒了花荣会打上门来,斗武耍狠不是花荣的对手,而且还有不一般的官场关系网,花荣在青州是有根基的功臣后人当地人,那些文官大头巾没事也不会去招惹,更别说同为军人政治地位低贱的武夫丘八。
花荣牛逼,府城官兵不敢招惹。负责采购的这位花荣心腹头目靠山硬,也牛逼敢放手教训敢伸黑手刁难敲诈采购队的城门官,关键是有本事能教训得了敢耍横斗狠的军痞混不吝,不愧是骁勇善战的花荣的心腹。采购队厢军也不愧是花荣领导的抗贼军。
对惹不起又懂得为人处世分好处的清风寨采购队,府城军无论谁把门自然都愿意友好相处,大力提供方便,来个你好我也好。
这不?
把门军头一看好久没来的清风寨采购队来了,又有油水可得了,顿时开心起来,在一边看着出征大军离去,主动过来低声和花荣这位心腹打招唿套近乎,一说一大串。
“兄弟,又来了啦?这么多车?这次是要大出血采购啊?这次怎么就这么几个人护送啊?”
头目自然是沧赵安排在花荣身边的百骑骑兵头子,北方野战练出来的老兵。
他知道这军头主动热情为的什么,笑呵呵低声道:“今年风调雨顺,眼见又是个丰收年。寨子里的人都高兴,敢大方点,愿意多花些钱添置些东西。这次要买的布多些。这个时候来多买,也是趁着大军出征,贼寇不敢四处乱跑劫掠。不死人还轻松。”
那军头闻言点头道:“说的是。布匹那玩艺占地方,还不轻,车少了还真不行。趁这机会多买更是英明。”
看这军头心不在焉的附合,头目暗笑,见大军走完了,城门空出来了,该进城了,他一拍军头的肩膀笑道:“都是熟人。小弟管采购,有点油水。兄弟和手下需要点什么,只管开口就是了。只要小弟当得起。有啥不好意思的?”
那军头眼睛顿时亮了,向头目一挑大拇指:“兄弟,你真是个义气又灵透的人。怪不得花将军重用你。”
头目一笑,有些感慨道:“这年月凶险得紧。象咱们这样的军汉指不定哪天就战死了。小弟不想成家,又无亲可养,在清风寨险地随时可能挂掉,你说穷抠攒钱干什么?有钱就花,有好处就大家分分,省得人死了,钱没花了。交些兄弟,也多些照应。”
这话说得那军头神情一肃,收了军痞嘴脸也轻叹口气,“兄弟看得明白。咱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能乐呵一点是一点,左右等死而已。”
感叹中,他鬼鬼崇崇左右瞅瞅,见附近无人,这才凑近低声道:“兄弟,你看这次大军出征能成事不?”
不等回答,他自顾说了:“照我看悬。桃花山四祝不是好惹的。更别提拥悍匪亡命之徒数万的二龙山。指不定这一战就打到府城来了。到时你们清风寨难保。府城这也难逃厮杀。哥哥我说不得就成了战死鬼中的一个。”
头目暗笑,却说:“兄弟也不要悲观。且混着呗。”
军头点头:“是啊。混着呗。”
随即,他又露出无赖嘴脸厚脸厚皮道:“那个啥?兄弟义气大方,够兄弟。哥哥也不和你多客气。俺这辈子就馋那梨花白,却穷得只能干馋,怕是万一仗打到这战死了也没”
不等他说完,头目一拍他肩膀道:“这算啥事?兄弟等着。待小弟办完正事,酒和下酒菜都给当值兄弟弄来。”
军头知道这位是言出必行,高兴地向头目一抱拳:“兄弟有事只管招唿。俺认了你这个兄弟,俺没啥本事,但有事一定尽力。”
象这种打屁的场面话,采购头目不知听过多少,门清得很,这些军痞混混会回报些,但真着紧用就不靠谱了,就是嘴上说说。他自不会较真。
这次也是最后一次采购了。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花荣一起撤离青州到自家侯爷那去干活了。和青州军哪挨得上?
带队进府城,队员按计划分开行事,采购的采购,头目和行动骨干却是带人和车分头去了预定的绑架目标家。
这时候又没有专门设立的戒备森严的干部小区。秦明黄信两家分散在城中和百姓混居,而且家口简单,没有大宋官员家中那种常见的成群女仆男奴打手,但身为军中大将,家有几个亲兵护卫负责保护家眷,但这不顶用。行动组以上门给上官送礼为借口到秦府黄府,因常有交往,双方都熟悉,府上亲兵毫无防备,让行动组轻易进门并中了吹筒迷药等手段。
剩下的人都是不通武事又不知来意没有防备的寻常人,纷纷被迷药布捂口鼻轻易迷倒。
再收拾了府上要紧的钱财细软,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就顺利完成了绑架大案。连家眷仆人带亲兵绑好堵住嘴,防止有抗药强的很快醒来在出城时闹出事,从僻静的后门全部装厢车里用布匹等一挡,架一声赶着车拉着人质大大方方离开。
这次绑架,赵岳不止针对秦明黄信两家,对情报认定值得收用和保护的此次出征将领的家眷也一并弄出来。
实际上总共也只有五家。
另三家是从边关调来当部将顺便也把父母亲人从危险边关带到安稳多了的内地同住的江忠、吕元吉二人以及青州老人尤元明。
江、吕二人尚年轻,干着最危险的职业,不想早早成家多份负担牵挂,也免得随时战死连累女人受苦,还都是光棍。
象毕应元、邓武、王铎等参战将领,家都在原来当兵的州府,另有人去移民走。这包括战死的敢战偏将邬琼的家人。
在赵岳眼里,不管是剿匪还是抵抗外敌,凡是敢战的宋军就是值得尊重的,家人应该得到关照。
大宋汉人最缺的是敢战者,每一个不论本事高低都是宝贵的。不能让难得有的勇士的家人流血又流泪。
绑架行动队迅速完成了虚张夸大的采购任务,也迅速完成了绑架目标,然后镇静悠然地出城,把事先承诺好的酒菜给了把门军,在那军头捧着贼贵的梨花白美酒满脸陶醉的神情和感谢声中极其轻松顺利地离开了府城。
把门军根本连检查都不检查厢车。其实不用布匹遮挡住人质,也不会有事。
随后,绑架队按计划把秦明黄信的人交给了提前下山等待在秘密某处的公孙胜一伙,其他人质统统直接移民走。
但公孙胜没急着把人质送回山寨。
大战还不知怎么样呢。秦明黄信能不能在大战中活下来,这还是个疑问。二龙山也不会利用人质逼迫秦明黄信投降免除桃花山的这场厮杀损耗麻烦,巴不得能借官兵势力剿灭或逼走四祝。所以,公孙胜捏着人质等在外面看战争结果再说。
战前,公孙胜私下对晁盖说他要下山看看能不能设法把秦明的家人绑架了,好着机收服秦明这头勐虎,顺便侦察掌握好此战情况。晁盖自然无不同意,只是叮嘱公孙胜万不可强求。这节骨眼上,府城必定戒备森严。哪是那么容易绑架出人质的。
但结果人质真就弄来了。
公孙胜笑而只说昔年游走江湖认识了些朋友结下些恩义能帮忙,不说绑架过程的详情,只说日后天王自会清楚,或许某一天二龙山有可能多些好汉来投。晁盖绝对信得过公孙胜,也不多问私人不想多说的秘密。
现在,面对秦明黄信眼中好奇与疑问,晁盖自己也不清楚人质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自然没法解释清,只能笼统说:“晁盖早仰慕二位将军的本事和品行,恨不能和二位做兄弟共同干一番除暴安良共享富贵的大业。慕容那狗知府岂配用二位将军?二位将军在作威作福的狗知府手下任凭驱使,也太委屈了这身本事和豪情。所以事先安排人设法请出二位的家人。哈哈,原本也没抱太大指望能把人从府城弄出来,却没想到居然做成了。现在回想起来也幸亏试着做了。”
秦明黄信听了这个,心中感慨:可不是吗?还真得感谢晁盖玩的绑架人质这一黑手。不然,家人必定做了官兵刀下鬼。“
他们二人很了解知府慕容彦达的脾性,现在又认识到狗知府对他们原来根本从没有真信任重视过,说翻脸就凶残无情,也清醒知道只要听说他二人投靠强盗截杀官兵,狗知府就必定会不深究青红皂白地怒杀他们家人。家人从府城消失,杀不着。也只是让狗知府更认定他们二人私通强盗早有预谋背叛。(。。)